松田大學助飛快的通讀了一遍林田佐渡守信謙,又特意查看了一番蘊藏在文字中的暗記,這才向面前兩名中國人躬身道:「在下松田大學助廣賢見過兩位明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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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中國男子看了看左右,松田廣賢會意的吩咐道:「五郎吉法師留在門外看守,其他人都離遠一點!」
曾經在屋內的眾人都走了出去,等單薄的屏門合上後,商人打扮的中國男子向松田廣賢介紹自己和身邊人道:「在下乃西廠南洋班呂宋股力士宋簡,這位是本股小旗張忠武。【,無錯章節閱讀】」
小旗是從九品武官,所以定品的散階為忠顯副尉(初授)和忠武副尉(資深),所以宋簡尊稱張小旗為張忠武,倒不是小旗官姓張、名忠武。
松田廣賢其實並不特別清楚大明現在的武散階,但這並不妨礙他向面前的西廠二人行禮:「日本棄民松田見過兩位大人!」
夥計打扮的張小旗是了解日本的用語習慣的,所以對大人的稱呼付之一笑後,沒就此展開,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松田大學助閣下,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說到正事,松田廣賢的反應曖昧起來:「兩位大人,在下想請教一個問題,事實上,大明海商在菲律賓也有很大的勢力,為什麼兩位大人及兩位大人背後的西廠會找到在下呢!」
宋簡解釋道:「正是因為大明海商在菲律賓有錢有影響力,才樹大招風,容易引起佛朗機人的注意;而我們或者說西廠要辦的事,恰恰是要背著佛朗機人的。」
松田廣賢的眉頭擰了起來:「兩位的意思是,大明朝廷即將攻打菲律賓,驅逐西班牙人?」
「不,不,不,」張小旗立刻否認道。「朝廷絕沒有攻打菲律賓的意圖,只不過是要迫使佛朗機人與蘇祿方面達成協議罷了。」
蘇祿與西班牙在領土劃分上的談判是近期馬尼拉上層的討論重點,所以作為馬尼拉日本社團的主要領袖之一,松田廣賢也是有所耳聞的,但他卻不相信大明會為了蘇祿人做那麼多,因此聽完張小旗的話,他臉上的異色就更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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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松田廣賢知道大明朝廷要碾死自己和一眾流亡日本人是非常容易的,所以他並沒有質疑張小旗的話,而是假裝鬆了口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
說話間,松田廣賢解釋了自己的行為:「在馬尼拉的日本人都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可憐蟲,好不容易才在馬尼拉落下腳來,真的不想再因為戰火而顛沛流離了。」
說罷,松田廣賢問道:「不知道兩位大人此來,要松田做什麼!」
宋簡言道:「西廠希望閣下能約束在呂宋的日本人,接下來,不管呂宋發生了什麼,希望日本居民都不要摻和進去,尤其是不要為佛朗機方面作戰。」
德川幕府頒布鎖國令後,滯留在海外的日本人要麼是商人,要麼是天主教徒,不過,前者雖然有錢,但也無法照顧所有的被驅逐出日本的日本天主教信徒及他們的眷屬,所以,滯留海外的日本人除了經商之外,更多的從事僱傭兵的活計來維持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而僱傭日本人僱傭兵的不但有歐洲殖民者,還有東南亞的君主們,甚至弘光皇帝也雇募了不少海外日本人參與黑龍江、松花江沿線的作戰和守備。
因此弘光皇帝深知海外日本人的武力「強大」,當然,如今的弘光皇帝並不畏懼海外日本人的這種「強大」,但也沒有必要為自己找麻煩,畢竟主要矛盾是針對歐洲殖民者的,在歐洲殖民者被驅趕出東南亞海域之前,弘光皇帝是不會節外生枝的,所以,才有了今天張小旗、宋力士出馬溝通海外日本社區的一幕。
松田廣賢苦笑道:「這不可能,海外的日本人也需要吃飯穿衣活下去的!除非貴國願意為海外日本人提供足夠的補貼,否則,我們不能要求他們脫離西班牙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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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旗笑了笑:「閣下不要著急,是宋力士沒有說清楚,實際我朝並不反對海外日本人為佛朗機夷、紅毛夷等作戰,但我朝要求,為佛朗機、紅毛夷服務的海外日本人不得參與對大明子民的鎮壓,也不得對抗大明官軍,這個沒有問題吧!」
松田廣賢一愣:「這麼說,貴國還是要出兵菲律賓的?」
「不!」張小旗再次否認道。「朝廷沒有出兵菲律賓的計劃,但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佛朗機夷和紅毛夷非我族類,保不齊有哪一天惡了朝廷,搞得雙方兵戎相見了,屆時就希望海外日本人能認清形勢,不要自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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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廣賢聽懂了,也許目前大明的確沒有染指菲律賓的意圖,但天長日久了就未必了。
因此松田廣賢一臉苦相的應道:「在下明白了,一定會妥善約束菲律賓的日本人,但其他地區的日本人,在下就有心無力了!」
「北大年、會安等地的日本人,我朝會再派人去聯絡,倒是不用閣下操心,閣下只要管好了呂宋日人就可。」宋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另外,相關消息,你們還要對佛朗機夷進行保密,千萬別在懺悔中說漏了嘴。」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們日本人千萬別兩頭下注,然後藉口懺悔中說漏嘴了,將消息通知了西班牙人。
松田廣賢很是為難:「在下會盡力約束在菲律賓的日本人,但總有些狂信徒是沒辦法約束的,所以······」
張小旗打斷道:「所以,松田大學助在約束呂宋日本人時,不能把話說的太直白了,得講究方式方法。」
西廠如此強勢,松田也只能苦笑道:「是!在下明白該怎麼做了······」
等從日本社區離開後,在回碼頭的路上,宋簡問張小旗道:「忠武,您說日本人會不會在我們走後,立馬通知了佛朗機夷呢?」
張小旗淡定的回應道:「就是要讓他們去通知佛朗機夷?」
宋簡一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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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旗面無表情的說道:「狼來了的故事你總該知道吧,喊多了,佛朗機夷也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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