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藏獒還不叫藏獒,柳綠稱它為蒼猊犬。
它忠誠認主,但攻擊性也強,尤其是產崽兒的時候除了主人別人都不能靠近。
別院的人沒辦法,只能來侯府請她。
秦淺到的時候藏獒已經產完了,生了兩隻小狗子。
這隻藏獒格外兇殘,上一窩產的小狗就是被它吃了,避免悲劇再次發生,秦淺進去把兩隻小的拎了出來。
兩隻小的拿出窩藏獒就不會再認,所以秦淺讓管事的去找了一隻產崽兒的母貓餵兩個小的。
也不知道這兩隻小傢伙能不能活下來。
在別院裡面呆了一整天,騎騎馬,逗逗其他小動物,一直等到了傍晚才回了府。
剛走進了院子就聽院子裡的下人稟報說秦風剛走。
「他來幹什麼?」秦淺問。
「因為昨天縣主您讓人砍了花園裡花的事情,說您回來了去他那邊一趟。」下人說。
秦淺冷笑一聲,沒理會,直接進了屋子。
在外面玩了一天睡的也早,第二天早上醒來就把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天氣不錯,柳綠把被子抱出來晾曬,秦淺就坐在廊下的躺椅上看著書。
可也沒享受多長這美好的時光,秦淺先是間接的咳嗽,然後越來越頻繁,直到有點呼吸困難她才覺得不對勁。
這次的胳膊和脖子沒有起紅疹,所以不是接觸性的過敏,那就是呼吸到了帶著花粉的空氣了。
柳綠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看著秦淺臉都咳紅了,趕忙扶著她進了屋子,給她餵了藥。
「這怎麼回事啊,不是花園裡的花都除掉了嗎?」柳綠著急。
秦淺慢慢平復著呼吸,好一會兒那快窒息的感覺才減輕。
「讓人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前去查看的人很快就回來了,說是花園裡面又種滿了花。
她的院子出去過了一個假山就是花園,昨晚上他們回來天色暗的並沒有看清花園的情況。
「誰種的?」柳綠問。
「管他誰種的,砍掉。」秦淺淡然的說。
柳綠遲疑看向秦淺,「可是縣主,如果這次……」
「時久,去砍。」秦淺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是。」
時久再次帶著人去了。
只是這次沒砍成,因為直接被秦風攔住了。
話說也巧,時久帶著人剛過去就碰到了秦風。
看時久這架勢秦風還有哪裡不清楚的,氣的直奔著秦淺院子來。
而且秦淺這會兒不是很好。
剛剛吃的藥只是管一時,這會兒卻是越發嚴重了。
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呼吸艱難。
柳綠前腳讓人進宮請御醫,後腳秦風就過來了。
本來一肚子的怒火,然後看到倒在榻上臉色漲紅的秦淺,他頓了一下。
「你裝什麼裝?給我起來,上次毀了花園就算了,這次幸虧被我逮住,給我起來去跟知秋道歉!」
說著秦風上前就去扯秦淺的胳膊,力氣之大直接把秦淺扯到了床下。
他自己都沒想到秦淺這麼弱不禁風,那胳膊瘦的一隻手他都能掰斷。
柳綠尖叫一聲趕忙上前推開秦風,把秦淺抱在懷裡。
「三公子你做什麼,合著在你眼裡四小姐是你妹妹受不得一點委屈,我們縣主都這樣了都得不到您一點憐愛嗎?」
柳綠都哭出來了,把秦淺扶到了床上。
秦風被吼得有幾分無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視線又落在了秦淺的臉上。
「她,她怎麼了?不會是裝的吧?」
柳綠聞言氣的瞪向看秦風,「要是裝的就好了,我們縣主就聞不得花兒的味,您看您在花園裡種的那些花兒,花粉都飄到我們院子裡了,您這不是想讓我們縣主死嗎?」
「什麼東西……聞不得花粉?我怎麼不知道。」
直到現在秦風還以為秦淺是裝的。
柳綠懶得搭理他,一把推開他。
「閒雜人都出去!」
秦風看了一眼榻上因為呼吸困難雙頰泛紅,但依舊狠狠瞪著他的秦淺,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來,張了張嘴走了出去。
宮裡的御醫緊趕慢趕來到之後秦淺還是昏厥了。
御醫趕忙給她施診,還給她服用了很多藥丸。
看著御醫謹慎慌張的樣子,站在門口的秦風不得不相信了。
「小主子這病怎麼突然這麼厲害了?」一同跟著御醫過來的全公公問。
全公公是皇后面前的管事公公,是代表皇后過來的。
柳綠瞪了一眼秦風的方向,「還不是有些見不得我們縣主好的人,把花都栽到我們院子門口了!」
御醫也寫完了藥方,聞言說:「剛剛過來的時候下官也看到了,那花粉最為密集的花兒就在外面,我們正常人沒感覺,但是像縣主這樣對花粉格外敏感的人來說這無異於是毒藥。」
聽御醫這麼說秦風就很心虛了,把腦袋縮了回去不敢再看屋子裡的情況。
全公公擰著眉心,看著床上躺著得秦淺,滿眼都是心疼,「咱們娘娘知道小主子受了這些委屈,該多難受啊。」
柳綠眼圈都紅了。
可不是,主子在宮裡過的那是什麼生活?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給摘。
可偏偏到了自己家裡過的這麼不自在。
秦風站在外面大氣都不敢出了。
心虛,悔恨。
秦淺是三歲被皇后接進宮的,在那之前他們兄妹幾個關係還算好。
他也記得小妹小時候身體不好,尤其是到了春天,一病就是一春天。
那個時候她們家裡似乎也沒種花,因為母親說小妹聞不得花粉。
他小時候是記得的,但冥冥之中這段記憶就像是被人從他體內摘除了,也是在剛剛他才想起來。
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想再繼續聽聽屋子裡的動靜,全公公帶著御醫出來了。
「三公子,老奴回宮稟報皇后娘娘了。」
秦風有點手足無措,「全公公慢走。」
等全公公和御醫走出去,秦風才鬆了一口氣,輕咳了一聲進了屋子。
秦淺已經睡著了,呼吸明顯平穩了。
「這下三公子相信了吧?」柳綠沒給他好臉色。
「有這個病怎麼不早說,倒像是我惡人了。」秦風小聲反駁。
「什麼叫我們不早說?縣主這個病從娘胎裡帶來的,你們忘了就忘了,這會兒反倒是怪起來我們了。」
秦風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柳綠直接往外推他。
「對,我們是惡人,我們是行了吧,您快出去,別讓我們礙了您的眼!」
柳綠兩下把秦風推了出去,還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秦風理虧,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出了院門就讓人把花園裡的花都搬走了。
這件事情他本來沒想聲張,畢竟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但是下午宮裡來人以皇上和皇后的名義送來了補品,這件事就弄的全府上下人盡皆知了。
「原來妹妹有這種病,都怪我,我之前還種了那麼多的花。」宮裡的人離開,秦知秋就自責的說。
在場人都很沉默。
南陽侯冷哼了一聲,「我反正不知道。」
說著他擰眉看向侯夫人,「她有這種病你為什麼不說?」
面對南陽侯的質問,侯夫人委屈,「我以為她在宮裡都已經養好了。」
「這種病跟她一輩子,她出生的時候大夫不是就說了嗎?」剛剛從溫柔鄉裡面出來的秦威打著哈欠說。
他身上還帶著脂粉味,一開口南陽侯格外嫌棄的看向他。
「你知道你也不說。」
秦威笑了,「你們忘了就忘了,別把鍋扔給我,你們繼續,我去睡會兒了。」
說著秦威就走了。
場面一度尷尬,南陽侯不悅起身。
「行了,都散了,這不是沒事嗎,又沒死,至於給大家問罪嗎?就因為她有病我們家還不能種花了?能得她。」
南陽侯嘟嘟囔囔的也離開了。
侯夫人愧疚,帶著秦知秋去看秦淺了。
前廳就剩下了世子秦商和秦風。
「大哥,你是不是也忘了?」秦風問。
秦商微垂著眼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秦風就認為他是默認了。
「什麼啊,搞的跟我們虧待她似的,她一離開就這麼多年,我們之間生分也很正常。」秦風仿佛是自我安慰般的說。
秦商抬眼看向他,「行了,記得跟她道歉。」
說完秦商也離開了。
秦風煩躁的灌了一口茶,心裡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