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獨孤千雅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是李君灝和蕭九成,說來她重生之後,睡眠一直都不好,一睡著,就會夢到上一世的畫面,然後驚醒,一夜無眠,所以她變得不愛睡覺。她起來,點了燈,便拿出她從父親書房裡珍藏的兵書翻看,上一世,她覺得最枯燥的莫過於兵書,這一世,自己倒能靜下心來看。
「小姐,夜深了,還是早些歇息吧,何況大小姐才大病初癒,要保重身體才是。」婷兒本要回房休息了,見燈火來亮著,透過燭光的影子,她看到大小姐正在看書,便在門外勸說道。
「你先去睡吧,我有分寸。」獨孤千雅輕聲說道。
以前都不見大小姐這般用功,若不是大小姐是女兒身,她都懷疑大小姐這是要考功名去了,不過大小姐若是男兒身,就可直接繼承獨孤將軍的爵位,哪裡還需要功名。
婷兒知道自己勸不動自家大小姐,便只能自己先回屋了。
獨孤晉和獨孤誠一回府,盔甲剛脫,換了便衣,就來到獨孤千雅說在院落。
「雅兒身體可好?可是出了房門?」獨孤晉關心的問獨孤河。
「已經痊癒,出了房門,昨日還參加了蕭府老太君的壽宴。」獨孤河如實稟報導。
「那就好,看來是恢復如初了。」獨孤晉著實鬆了一口氣,退燒之後,千雅把自己關在屋內三天,讓他十分操心。
「大小姐病癒後,性子好像有些變了,變得穩重了些。」獨孤河對獨孤晉說道。
「哦?那我真要去看看,我的寶貝女兒變成了什麼樣。」說著便大步邁向千雅的院落。
雖然獨孤千雅睡得晚,但是早上還是起得很早,她剛洗漱完,就見她父親獨孤晉進來了。
「父親!」獨孤千雅看到獨孤晉情緒有些激動,上一世她父親在李君灝登基之後第二年,也就是十年後舊疾復發病逝。之前,她剛醒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麼面對父親和弟弟,也未從上一世痛苦記憶里抽離,所以一直關在房間內不出,不敢見父親,也不敢見弟弟。如今看到父親,千雅忍不住淚流直下,上一世的痛苦和委屈的情緒在獨孤晉面前一下子就崩塌了。
「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獨孤晉見女兒掉眼淚,非常憂心的問道,女兒性子驕傲要強,自小就很少哭,長大之後,何曾見她哭得這般傷心,獨孤晉又是擔心又是心疼。
「沒有,只是想父親了。」獨孤千雅用袖子慌亂的擦了一下眼淚,自己的靈魂都老大不小了,可是見到父親,還是少女一般。
「傻瓜,父親才出去巡城幾天,以前出去更久的時候,都沒見你哭過,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獨孤晉對女兒還是了解的,總覺得女兒心裡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
「父親這次巡城之後,是不是遇到永安縣安平山的盜匪,然後拐去剿匪了?」獨孤千雅問道。
「雅兒怎麼知道的?」獨孤晉十分意外的說道,他這次巡城確實拐到安平山剿匪,此事並沒有特意派人通知府里的人,千雅如何得知?
「千雅還知道剿匪了七十八人,不知是不是這個數?」獨孤千雅想再次求證。
「確實是這個數,千雅如何得知?」獨孤晉再次問道。
「你們都退下吧,我和父親有話要說。」獨孤千雅遣退屋中所有的人,她想把上一世的事情全部告訴她父親。
「父親,可曾記得我前些時日高燒不退了好幾天?」獨孤千雅問道。
「嗯,可是有後遺症?」獨孤晉憂心的問道。
「千雅在那高燒不退的那幾天,好似看到了未來十多年的事情,又好像經歷了前世一般……」千雅把上一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獨孤晉。
「或許只是一個夢,雅兒不要放在心上。」獨孤晉在聽完之後,對千雅寬慰道,不論是真是是假,他都不想女兒為此事思慮太重,他感覺到了,女兒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
「父親,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我真的在蕭府遇到了吳王父子,就像剿匪的事情,也一樣發生了……」千雅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
「但是夢中李君灝救了你,可是昨日,李君灝並沒有救你,所以或許真只是一個夢,發生的事情或許只是湊巧吻合了。」獨孤晉依舊寬慰道。
「父親,萬一是真的,怎麼辦?」千雅見父親並沒有太放在心,不放心的問道。
「就算是真的,我們也知道了後面的發展,提早避開就是了,雅兒不嫁李君灝,我就不信誰能逼我的雅兒嫁那李君灝!既然昨日的事情能改變,未來的事情亦能改變,所以雅兒不必太擔心。」獨孤晉輕輕拍千雅的肩,安慰女兒,雅兒若是說的是真的,前一世自己定然考慮不周,才讓千雅嫁給李君灝,這一世,他要更加謹慎一些為女兒的日後做打算。
「父親,那絕對不是一個夢,如果只是一個夢,我豈會在看到李君灝的時候,產生滿腔的恨意呢?」獨孤晉不是太在意的語氣讓獨孤千雅以為父親還是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話,還不重視。
獨孤千雅眼裡散發出來強烈的恨意,讓獨孤晉一怔,他知女兒心中是有心魔的,能有這般心魔,絕對不是一個夢那麼簡單,或許真正經歷過,想到女兒被廢,冷宮賜死,獨孤家滅門,獨孤晉臉色不得不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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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兒放心,這一世父親絕對不會把你嫁給李君灝。」獨孤晉鄭重的向女兒保證道。
「這點我不擔心,不過父親,雖然皇上現在身體善好,但是再過六年,皇子之間爭奪皇位,到時候有實力的藩王也大都會乘機作亂,到時候天下會亂,父親不想早做打算嗎?」獨孤千雅問道。
「雅兒的意思?」獨孤晉自然也想早做準備,只是他答應過死去的妻子,一生為李氏王朝效忠,此生絕無二心,只是如果女兒說的都是真的話,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我知父親並無改弦更張之心,只是到天下亂時,就怕到時候我們獨孤家身不由己,不論如何,我們也必須保存壯大實力,到時候以備不時之需。」獨孤千雅說道,她知父親忠義,不可能一下子就有改朝換代的野心,但是壯大實力卻刻不容緩。
「父親也是這麼想的,雅兒儘管放寬心,天塌下來,有父親幫你頂著。」千雅的提議和孤獨晉想法不謀而合。
只要父親在,千雅本就不擔心,怕就怕父親不在了以後。
「父親,城兒今年也有十五歲了,正好和蕭府的三小姐蕭九成同齡,我想明日就派媒人去蕭府說親,讓誠兒娶蕭九成為妻。」獨孤千雅之前只告訴蕭九成是自己被廢之後的新後,李君灝說鍾愛的女子,並沒有告訴她父親,國師關於蕭九成的預言。
「和蕭府結親,雅兒可是為了報復李君灝?」獨孤晉還是了解女兒的,女兒若真的經歷上一世,那對李君灝定然就會有很深的恨意,想報復李君灝也是女兒的心性。
「不錯,這是其一的原因,說來,那蕭九成對女兒,對上一世的獨孤家還算有些恩情,加上後來當上太后,垂簾聽政,頗有建樹,我覺得她聰慧內斂,心思細膩,非一般女子,誠弟武勇有餘,謀略不足,若能娶此女為妻,或許能補其不足。」為了讓父親同意去蕭府下聘,獨孤千雅為蕭九成說足了好話,為討厭之人不斷貼金,她內心其實還是挺鬱悶的。
「還從未聽你這般夸另個女子,你會夸的人,父親相信一定是極為優秀的女子,只是蕭家的人一向謹慎,就算我們去下聘,他們未必會同意這一門婚事。」這門婚事可不好說下,獨孤家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皇上只是沒能力拔掉,不是不想拔,只是等待時機而已。蕭府向來謹慎,雖和獨孤家有些來往,卻從不深交,何況成為姻親呢?
「父親只管派人去下聘,到時候容不得她不嫁。」獨孤千雅語氣堅定的說道。
「也是,蕭府再不想聯姻,我們態度堅決的話,蕭府也不敢把我獨孤家得罪狠了,強龍不都地頭蛇。」獨孤晉覺得蕭府聯姻確實沒什麼壞處,相反,蕭家在民間和士林名聲好,攀親帶故一些,對獨孤家只有好處,沒什麼壞處,女兒喜歡的女子,讓兒子娶回來,在他看來再合理不過了。
「父親,姐姐,你們聊什麼,這麼保密,還把下人都遣退了?」獨孤誠推門而入,好奇的問道,他換好衣服也馬上過來看姐姐,只是他的院落離千雅的院落遠了些。
「姐姐和父親正在聊誠兒的婚事。」獨孤千雅看著年少的英挺的弟弟,才十五歲,已經也快有父親那麼高了,和自己長得有些相似,卻是一個陽剛氣十足的少年,繼承了父親的武藝,雖也不是無能之輩,但是比起父親的大才,還是會相差一些。
「我才十五歲,不要這麼早成親,何況姐姐不是還沒嫁人麼?」獨孤誠壓根就沒想過這麼早成親,他挺喜歡在軍營的生活,不想有個女人綁在身邊束手束腳的。除了他姐姐,他壓根不喜歡那些柔柔弱弱的文官家的小姐們,他想就算娶妻,也要娶個像他姐姐這麼美艷逼人,氣勢高傲的女子。獨孤誠的審美,一早就被定格了,他以他姐作為喜愛女子的範本,偏偏這世上像獨孤千雅的女子太少,所以他也就沒對這世上的其他女子抱太大希望,畢竟他姐姐是獨一無二的。
「姐姐覺得孤單,正好有個喜歡的姑娘,便想讓誠兒娶回來陪姐姐玩耍。」獨孤千雅知道弟弟心思不在娶妻上,不過弟弟又對自己向來也是百依百順,這事自己換個說法,他就不會排斥,她弟弟一看就不是和父親一樣痴情種,對其他女子的態度也隨意多了。
「這樣啊,那行吧。」獨孤誠覺得她姐姐能喜歡其他姑娘,還真是少見,他以為他姐和自己一樣看不上那些矯情又文弱的小姐們。不過既然姐姐喜歡的,娶回來就娶回來唄,他想法和父親不同,父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禍水飲,他覺得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就算不喜歡,到時候納幾個喜歡的妾就好,不過姐姐喜歡的人,獨孤誠覺得大概自己也不會討厭。
「娶妻哪有像你這樣隨意的?」獨孤晉想起當年自己對娶妻之事十分慎重,對妻子一見鍾情,便請皇上賜婚,如今見兒子對娶妻上態度十分隨意,心中不免有些惆悵,這個兒子還真是哪裡都不像自己,所以他還是比較偏疼女兒多一些。雖說女兒性子也不像她娘親,但是至少容貌上有五成像妻子。獨孤千雅長相算是隨父親一半,隨母親一半,獨孤晉當年也是個美男子,陽城公主美貌更不在話下,集合兩人優點所生的獨孤千雅,自然只會更是青出於藍。
「那不是姐姐喜歡麼,難道父親不同意?」獨孤誠反問道,論寵姐姐的人,父親應該排在第一位。
獨孤晉詞窮,人心本來就是護短的,他自然把女兒排在第一位,別人家的女兒能不能被夫婿所喜愛尊重,他自然管不到。
「你也同意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等下就讓把獨孤河把官媒找來,明天就去蕭府說親。」獨孤晉便同意了獨孤千雅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