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成正在縫製嫁衣,蕭藝璇又來找她了。
「九成……」蕭藝璇欲言又止。
「二姐,有什麼事嗎?」蕭九成輕聲問道。
「你聽說了吧,吳王府又向蕭府提親了,你怎麼看?」蕭藝璇終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她內心也十分糾結,吳王府提親要娶自己,她內心有些竊喜的,她知道李君灝喜歡的是九成,因為娶不到九成,退而求次轉而要求娶自己,這讓蕭藝璇內心多多少少也有些疙瘩,她覺得有氣節的女子應該要拒絕這一門婚事,但是她又覺得自己如果不嫁的話,就再也找不到像李君灝這樣才貌雙全,家世也顯耀的男子。就連比自己優秀許多的大姐和小妹都嫁得不盡如意,大姐嫁個藥罐子,小妹嫁給武夫,李君灝不但長相俊美,文武雙全,應該才是最理想的夫婿人選,這樣的夫婿,原本是蕭藝璇想都沒想過的。即便他心裡喜歡的人是小妹,她覺得時間久了,他對小妹的感情可能就會淡了。再說了,與其嫁給素未謀面的男子,還不如嫁給李君灝,畢竟她和李君灝有相處過,她對李君灝的印象極好,所以嫁給李君灝,還是十分心動的。雖然心裡早有選擇,但是她還是想聽聽小妹的意見,雖然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
蕭九成覺得她二姐心中早有答案,不知為何還要問自己。不過她覺得自己要回答得更小心才行,無論什麼建議都不能提,若是贊同,日後萬一過得不好,定然怨自己,若是不贊同,她二姐大概又會覺得自己有私心。
「這是姐姐的婚事,姐姐覺得可以就可以。」蕭九成微笑著說道。
「你也覺得好嗎?」蕭藝璇問道。
「婚事好不好,我沒法下定論,當初大姐的婚事,誰都說好,其中不好也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和獨孤家的婚事,誰都說不好,但是還是嫁過去後,才知是福是禍,所以二姐的婚事到底好不好,我沒法做答,最主要的還是看大姐的意思。」蕭九成說得十分委婉,反正不做任何建議就對了。
「如果我答應這門婚事,傳出去會不會不好,畢竟吳王府一再的退而求次……」蕭藝璇心中已有答案,但是內心還是忍不住會有所糾結。
蕭九成聽二姐這麼說,覺得二姐想嫁就不能有這個心態,至少要對閒言閒語做到充耳不聞。畢竟防人之口,難於防川,難保日後不會有多事之人嚼舌根。退而求次,人的內心總歸有個落差,吳王兒子眾多,妯娌眾多,人丁複雜,雖然李君灝是世子,但是也只是庶子扶正,別人正眼紅著,定然不會那般尊重。李君灝有能力擺平兄弟,可是兄弟們的媳婦,他卻不好出面,他們雖不會對二姐真怎麼樣,畢竟娘家擺在那,但是時不時的用言語刺一刺二姐,也夠二姐難受的。二姐的心態還是不夠豁達,若能豁達一些,倒是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也是父親憂慮,凡事有舍有得,就看二姐如何取捨了。」蕭九成沒分析那麼全面,萬一因此姐姐改變主意不嫁吳王府,有過這一樁事後,二姐的期望值定然很高,日後萬一找不到像李君灝這樣的男子,自己可找不到好夫君賠給她。
「你啊,有說等於沒說。」蕭藝璇對蕭九成的話不太滿意。
「這婚姻大事,關係到女子一生幸福,二姐要自己做決定,這事萬一選錯了,妹妹哪裡當得起這樣重大的責任。」蕭九成慎重的說道。
「你這下倒謹慎了,你對自己的婚姻之事,都不見你這般謹慎。」蕭藝璇一直覺得妹妹家給獨孤家決定輕率了,雖然也因此她才有機會和李君灝成親。
「那是我自己可以對自己一生負責,卻不能為二姐一生負責。」蕭九成笑著說道。
「好,你繼續做你的嫁衣,我不打擾你了。」蕭藝璇不是很滿意蕭九成的答案,但是她又知,這事確實只能自己做決定,於是說完,便往外走。
蕭藝璇出來,便看到千雅來了,她和千雅不對盤,直接略過千雅往外走,千雅也直接略過蕭藝璇,對於要成為親家的兩個人,關係比路人還不如。
獨孤千雅在前廳和蕭夫人商量完婚禮的一些細節之後,看著時間尚早,便去後院找蕭九成。也不知是不是蕭九成交代的,她如今找蕭九成,也不用錦兒通報,錦兒就直接放行了,她入屋後,便看到蕭九成在窗前縫製的嫁衣,那大紅色的綢緞上,正繡了好多的羽毛顏色鮮艷的鳥,都朝向正中間一隻活靈活現的鳳凰,大概是百鳥朝鳳的樣式。百鳥朝鳳,這寓意倒是和蕭九成上一世成為皇后時的地位倒是相符合。
上一世,蕭九成為妾,沒有什麼隆重的婚禮,直接抬入吳王府,給自己敬個茶就成了,那時候蕭九成只是一襲簡單的紅衣,簡陋得緊,所以蕭九成上一世算是沒穿過真正的嫁衣。只是後來,蕭九成冊封為后的時候,聽說李君灝給她補了一個極其隆重的冊封大典,所有禮數,都高於自己當初成為皇后的冊封典禮。只是那時候自己已經在冷宮裡,聽著宮人們討論著新後的榮耀,然後妒忌得要發狂了,如今看著蕭九成正親自縫製嫁衣,真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蕭九成嗅覺靈敏,千雅一靠近,她就聞出來,這是千雅特有馨香,她抬頭一看,卻見千雅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想什麼想得入迷了。
「千雅,在想什麼呢?」蕭九成終還是有些忍不住主動喚了一聲千雅,讓千雅回過神。
「沒什麼,這嫁衣繡得很漂亮。」獨孤千雅隨口誇獎道,雖然她不懂女紅,但是感覺應該是繡的不錯。
「千雅竟然懂女紅?」蕭九成裝作意外的反問道,她覺得千雅定然不會對女紅有興趣,舞刀弄劍肯定比拿針順溜。
「不懂,從來不碰。」獨孤千雅自小喪母,又生在武將家,從未碰過針線,也毫無興趣,她知道自己和世人賢良淑德標準相差太多,但是她不覺得自己不好。
「真好,不用被娘親逼著刺繡,小時候,我也最煩女紅的課,卻又不得不應付娘親,千雅這般才是最自在的。」蕭九成羨慕的說道。
「不過,學來總不浪費,能給自己親自縫製嫁衣,也是極好的。」千雅隨意的說道,作為女子,她上一世少女的時代,也期待自己穿上鳳冠霞帔,嫁得如意郎君的。這一世,永遠大概都不會有這麼一天,心裡小小失落還是有的。
「千雅若真的有出嫁的一天,我來替千雅縫製嫁衣如何?」蕭九成問道,只是想到千雅有穿著嫁衣嫁人的一天,她心中竟有些一刺,並不舒坦,不過若真有這麼一天,她還是願意為千雅縫製嫁衣。
「不會有那麼一天。」千雅淡淡的說道。
「未來如何,誰知道呢!」蕭九成微微淡淡說道。
「盯著久了,感覺眼睛都快瞎了,千雅陪我去院中走走可好?」蕭九成放下手頭的針線,站了起來問千雅。
千雅這兩次來蕭九成這裡,每次的心態都是,要看一下到嘴的鴨子還在不在,看完就可以安心回去了。但是每次蕭九成總能找出藉口,硬是讓千雅陪她大半個時辰才能離開,比如現在,千雅內心萬般不願意,她現在想回府了,不過未來弟媳提出的小小要求,千雅除了跟著蕭九成去院子,還能如何。
「千雅每次都能拐來看九成,九成很開心。」先走到院子的蕭九成朝千雅回眸一笑,無限風情頓生,這時候,院中春、光正明媚,桃花開得正艷,梨花正飄香,蕭九成硬是有種讓春、光都為之黯然失色的感覺。十五歲的蕭九成,真的美好的一塌糊塗。
若是個男子,定然被蕭九成的魅力勾得神魂顛倒,獨孤千雅就只有一種感覺,這女人真真會讓自己產生妒忌之心,以前是因為李君灝而起的嫉妒,現在妒忌,完全皆因這個女人硬讓自己產生自己遜色於她的錯覺,自己比別人差的感覺,讓千雅感覺很糟糕。千雅告訴自己要大度一些,蕭九成都快成為她獨孤家的人了,實在沒有必要產生這樣莫名而起的嫉妒之心。
和千雅截然相反的心態的是蕭九成,她總不自覺的找機會看向千雅,她覺得桃樹下的的千雅和桃花交相映,人比花艷,美艷逼人,真的是因為太過美艷,而有咄咄逼人之感。怎麼會有女子能美成千雅這般呢?
作者有話要說:明也君:你們覺得世上誰最美?
千雅:蕭九成
蕭九成:千雅
明也君:你對對方的美貌有何感想?
千雅:大概就是皇后對白雪公主的感覺
蕭九成:想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