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張余就上了馬車,一路趕奔朝鮮王宮。
到了朝鮮王宮之後,張余感到這裡的狀態與之前明顯不同,整個王宮都陷入了一片緊張的氣氛當中。
張余露出了笑容,這是他最想看到的。
走進王宮,張余就看到了鄭旭紅。
沒想到朝鮮國王居然讓鄭旭紅出來接自己,這倒是一個好消息,證明自己的計劃成立。
「張大人。」鄭旭紅看著張余,徑直來到他的身邊,微微躬身說道:「大王正在裡面等張大人,張大人裡面請。」
張余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勞煩鄭大人了。」
兩人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交流,甚至連眼神的交流都沒有,仿佛十分生疏。
快步走進大殿之後,張余就看到了朝鮮國王。
此時的朝鮮國王臉色陰沉,看起來十分難看。
張餘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還是假裝不知道,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張余見過大王。看大王的臉色可不太好,這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如果有什麼地方能夠用到張余的,還請大王但講無妨。」
朝鮮國王看著張余,擺了擺手說道:「張大人免禮吧。的確是出了一些事情,難道張大人沒有聽說?現在恐怕整個漢城都已經傳遍了。」
聽著這話,張余就是一愣。
朝鮮國王說這話倒是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唯一出乎預料的就是朝鮮國王的態度。
現在朝鮮國王的態度竟然如此強勢,這是張余沒有想到的。
一直以來,朝鮮國王給人的印象都是非常窩囊,做人瞻前顧後,從來就不是一個果斷的君王。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如此強硬了起來,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次的事情真的戳到他臉上了,讓他覺得不舒服,甚至是覺得不痛快,這才有了現在這樣的想法、有了這樣的表現。
張余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
這好啊,要的就是你現在這狀態。
「臣倒是聽說,」張余點頭說道:「金正民大人竟然當街遇刺。沒想到賊人居然如此大膽,居然敢在朝鮮的國都做這樣的事!這些人一定要抓住,而且要嚴懲不貸!不知道大王可曾抓到人?」
張余的心裏面明白,想抓人,你們做夢去吧!
朝鮮國王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更難看了。
他當然覺得張余說的是對的,的確應該把人抓住,嚴懲不貸,甚至是抄家滅族。可是根本就沒有抓到人,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一邊的鄭旭紅有些看不下去了,向前走了一步說道:「賊人狡猾,而且似乎是早有預謀。暫時還沒有把人抓到。」
「原來如此。」張余點了點頭說道:「那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夠幫得上忙的?」
朝鮮國王咳嗽了一聲,把話題掩蓋了過去,隨後說道:「今天把張大人找過來,其實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問詢張大人。本王也不求張大人幫什麼忙,只求張大人實言相告即可。」
張餘一愣,似乎有些遲疑,無奈的苦笑著說道:「大王不會覺得這件事情和大明有關係吧?還是大王覺得這件事情是臣做的?」
「這倒是沒有。」朝鮮國王一擺手說道:「只是有些事情還是希望張大人能夠明言相告。」
「大王請講。」張余點了點頭說道:「只要是能夠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大王請放心。」
眉毛一皺,朝鮮國王當然聽出了張余話裡面的意思。
什麼叫能夠說的?難道還有不能夠說的嗎?
他雖然很想反問,可是也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不同。這並不是自己的臣子,人家自稱臣,那也是對自己口頭上的尊重罷了。
「是這樣的,本王想問一問本王的世子什麼時候能從大明回來?」朝鮮國王看著張余緩緩地說道。
現在的事情雖然鬧騰的很厲害,可是世子回來,朝鮮國王就有了主心骨。而且世子從大明回來,代表的意義又不一樣。
所以朝鮮國王從這個點切入了進去,這也是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
「這臣就不得而知了。」張余搖了搖頭說道:「陛下很欣賞世子,見到世子就覺得親切,所以就把人留下了。大王的身子還硬朗,應該不著急世子回來吧?」
朝鮮國王站起身子,眼睛微眯著,說道:「恐怕是有人不想本王的世子回來吧?」
「有啊。」張余點頭說道:「這個人不就是陛下嗎?臣剛剛已經說過了。」
朝鮮國王頓時就被噎了回去。
什麼事情都可以說,但是絕對不能夠繞到大明的皇帝身上去,那就是在作死了。
鄭旭紅無奈,再一次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大王說的並不是陛下。皇帝陛下喜歡世子,這是世子的福分,是朝鮮上下的福分。」
「大王說的是朝鮮這邊的人,是不是有人在大明的活動,不希望世子回來,甚至希望世子永遠地留在大明?有一個案子牽扯到了這件事情,我也查到了一些東西,只是想找張大人確認一下。還請張大人如實相告。」
聽了這話之後,張余的臉上就露出了苦笑。
看了一眼朝鮮的國王,張余說道:「這件事情也只是一些傳言而已,在大明也僅僅是一些傳言。具體的真相如何,臣也不知道。」
朝鮮國王的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
張余是什麼人?
他是大明的使節,代表著的是大明的皇帝,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
他說是傳言,那麼就的確是確有其事。只不過他的手裡面沒有證據,即便有證據也不會給自己。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傳言。」鄭旭紅再一次問道。
張余無奈的看了一眼鄭旭紅,說道:「這些傳言當不得真,張大人也就不要這麼追問了吧?」
鄭旭紅卻沒有退,向前走了一步再次說道:「還請張大人如實告知。」
坐在那裡的朝鮮國王讚賞的看了一眼鄭旭紅,心裡對鄭旭紅就更加滿意了。
還得是自己的心腹之臣,做這種事情都是沖在前面的。換成別人的,哪有這個膽?也不會為自己拼這個命。
張余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如實相告吧。大明那邊的確有傳言,朝鮮這邊有人花重金活動,委託了很多人,都希望朝鮮世子能夠留在大明。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或者給了什麼樣的好處,臣就不得而知了。他們的話有沒有作用,臣也不知道。」
這就是明顯的推脫之言,人都已經沒回來留在那兒了,還沒作用?
「陛下身邊有奸臣啊!」朝鮮國王忍不住脫口而出,
張余向前走了一步,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說道:「大王還挺慎言。陛下身邊的事,可不是大王在這裡能夠說的。」
這話一出來,大殿上瞬間就安靜了。
朝鮮國王說出口之後就已經意識到不妥,聽到張余這麼說,連忙說道:「是本王不妥,還請張大人不要怪罪。本王也是一時情急。」
「我明白。」張余點了點頭說道:「只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居然讓大王如此?如果大王信任我的話,還請大王如實相告。」
朝鮮國王看了一眼鄭旭紅,見他點頭,便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大明對朝鮮是何態度?」朝鮮國王看著張余沉聲問道。
「大明對朝鮮的態度還不明顯嗎?」張余攤了攤手說道:「這麼多年了,大明是如何對朝鮮的?難道朝鮮上下心裡沒數嗎?」
「這幾年做生意,的確有一些人不法從商,讓朝鮮深受其害。可是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一直有幫忙。哪怕是大明攻打倭國也帶著朝鮮,想的就是為朝鮮恢復國力。難道朝鮮還對大明有什麼不滿?」
朝鮮國王的汗都下來了。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重了。
「沒有沒有,朝鮮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朝鮮國王連忙說道:「只不過這一次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有人和大明勾結,本王這心裏面沒底。實在是不知道大明最終會如何選擇,本王心裡也沒有底氣。」
張余苦笑著說道:「究竟是什麼事情?還請大王告知。」
朝鮮國王看了一眼鄭旭紅。
意思很明顯:這個時候又該你上場了,本王不適合說話了。
鄭旭紅說道:「關於漢城最近的案子,我這裡有了一些眉目,牽扯到了一些人,甚至牽扯到了大明的一些人。所以大王才有此一問。本官其實也想問問,張大人的話是不是能夠代表大明的態度?是不是能夠代表大明皇帝陛下的態度?」
「當然。」張余面容嚴肅的點頭說道:「我是大明的使臣,奉了大明皇帝的聖旨,我的話自然就是大明的態度,自然也能夠代表大明皇帝的意思。鄭大人有什麼事情,但講無妨。」
「既然是這樣,那就好了。」鄭旭紅點頭說道:「這一次,我們查到了有人勾結大明的人,想要把世子留在大明,意圖謀朝篡位。」
「可是大王的某一位世子?」張余看著鄭玉紅問道,
「張大人何出此言?」鄭旭紅問道。
「這還不簡單?」張余攤了攤手說道:「有人不希望世子回來。只有世子回不來,他才能夠名正言順的謀朝篡位。那麼除了大王的其他兒子,也沒有其他人。何況大王擔心大明支持誰,也佐證了這點。」
「張大人敏銳。」鄭旭紅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那我就明白了。」張余露出了恍然的神情說道:「朝鮮國內有某位大王的子嗣勾結了大明的不法商人,把世子留在大明。他在朝鮮這邊想要謀權篡位,或者說等到大王百年之後,他再坐上朝鮮王的位置。大王擔心大明會支持那個逆賊。」
「這一點,我可以明確的告訴大王,大明絕對不會支持逆賊。大王乃是朝鮮的大王,是得到了大明冊封的大王,大明絕對不會反悔,也絕對不會支持反賊。大王可以放心,這是本官的態度,這也是大明的態度,更是陛下的態度。」
聽了這話之後,朝鮮的國王頓時就笑了,鬆了一口氣。
在張余來之前,他和鄭旭紅其實已經商量好了,這一次主要就是贏得大明的支持。
只要有了大明的支持,自己君臣二人做什麼都好辦。自己的兒子無論怎麼跳都沒有用。
得到了張余的答覆,朝鮮國王自然很高興,心裏面也就有了底氣。自己和鄭旭紅商量的辦法果然有效。
鄭旭紅當時就告訴自己,針對大明不能光從利益上下手,畢竟這個世上還是有很多東西是利益收買不來的,那就是大義。
自己站在大義上,站在名分上,大明肯定會支持自己。
現在的結果也正如鄭旭紅所預料的一樣,大明也的確是支持自己。這就足夠了。
朝鮮國王說道:「這真是太好了。」
「朝鮮國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大明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想來陛下也是被那些人蒙蔽,臣一定馬上回去寫信,把這裡的事情都告訴陛下。陛下在得知了消息以後,一定會做出最精明的決斷,大王可以放心。」
「有關於大明的態度,大王也可以告訴那些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不過臣也覺得大王還是不要刺激他們,免得他們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
朝鮮國王臉色一變,不禁想到了那個林德昌。
他已經派人去抓林德昌了,而且還沒有抓到,搞了一次大爆炸出來,人還跑了。
自己這算不算動手了?
如果大明支持自己的消息傳出去,兒子會不會鋌而走險?
想到這裡,朝鮮國王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轉頭看向鄭旭紅。
沒想到,鄭旭紅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顯然他們君臣二人想到一起了。
朝鮮國王有些無奈。
這叫什麼事?
張余看著兩人的臉色,面容頓時就沉了下來,向前走了一步說道:「大王,如果已經打草驚蛇,那就索性用雷霆手段吧。」
「對於這些叛逆,臣覺得沒有必要手下留情。不然只能姑息養奸,到時候朝鮮可就亂了,而且大王也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