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024-09-03 00:08:44 作者: 鍾僅
  第41章

  ……「昳昳,哪有女孩子像你這樣的?」

  謝昳聽著他略顯幽怨的語氣,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明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覺得自己明明就是一個非常體貼並且浪漫的姑娘啊,重新在一起的第一天就主動送了一束花,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難道是送少了?

  謝昳已經想明白了,從前她和江澤予在一起的那三年,她天性使然又總認為來日方長,一直改不掉傲慢的臭毛病,向來對他頤指氣使、吝於表達愛意。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和地位就像是傾斜天平,謝昳看出江澤予足夠喜歡自己,恃寵而驕又耀武揚威,卻從來沒有想過放低身段好好對待他。

  她的視線穿過男人清俊臉側,落在窗外漫天冰雪之上。

  黃刀鎮的天氣預報總是不准,有時候當地旅行社信誓旦旦說當晚會有暴風雪看不到極光,可那極光卻不等天黑就掛在漆黑蒼穹;而有時候當他們拍著胸脯保證當天極光最佳時,它反而隱匿在厚厚雲層之後。

  當今發達的科學尚且無法解釋這宇宙和大自然的種種現象,又何況人生。

  世事變幻莫測,誰又能預料到明天會發生什麼呢?

  或許不到生老病死,卻也可能愛別離。

  所以只有現在,只有每時每刻尚且呼吸著同一份空氣的每一秒鐘,才值得去珍惜。

  謝大小姐自以為自個兒的人生哲學境界上了一層樓,於是歪了歪腦袋,擱下手中的刀叉,輕輕伸手過去用手背蹭了蹭男人的面頰,莞爾笑道:「沒事,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給你買。」

  江澤予:「……」

  他從來都知道的,她的腦迴路與尋常女孩子格式不同。

  他明明早就應該習慣的。

  好在謝昳沒有執著於送花這個話題,重新撿起刀叉慢悠悠吃起早餐,飽餐後飢餓的腦細胞終於開始正常運作:「阿予,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是說,關於周家……」

  餐廳里陸陸續續走進來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謝昳壓低聲音道:「當年我還是心急了,把你翻案的時間設計在周子駿入獄的兩個月之後。

  他剛入獄不久,你就翻案了,舉證的手法又都是匿名。

  從時間和形式上來看實在太巧合,所以我猜測這五年來,周奕應該一直都在關注你。」

  只不過是沒有想到過這個窮小子能有這麼大的能量,也沒想到他那個早就拋棄了他奔赴美帝的豪門前女友會不遺余力為他做這麼件有風險的事吧。

  謝昳說著目露擔憂:「過幾天我們回國以後,如果還像現在這麼親密,周奕會察覺是必然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周家在一個世紀前就是國內商業巨擘,周子駿的父親周奕又是周家這一輩驚才絕艷的企業家。

  他不僅經商很有頭腦,也很懂培養心腹。

  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擔任B大經管學院的教授,如今北京城很多商業大佬都是經他扶持過的門生。

  我記得擇優最初的投資商里,有好幾個都和周家休戚相關,若是周家發難,你怎麼辦?」

  她一口氣說完這段時間橫亘心間的憂慮,卻見對面坐著的男人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他將那束玫瑰花擱在桌上,然後隨意地把衣袖向上捲起一截,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臂。

  江澤予端著咖啡喝了一口,顯然espresso苦澀的味道比她方才凝重的話更能讓他皺眉,他只好再次拾起刀叉吃了一口灑滿培根碎的英式muffin。

  謝昳見他不語,轉了轉眼珠子,如早期名偵探柯南里柯南腳踩電門般想出了個自認聰明絕頂的餿主意:「要不……我們發展地下情?

  以後在街上我可以戴著口罩跟你接吻。」

  江澤予送到嘴邊的小半塊英式muffin「啪嗒」一聲掉在碟子裡:「……」

  他頗有些無奈地放下叉子,揉了揉謝昳的腦袋,看著她亮晶晶的一雙眼睛,總算有一種她的的確確比他小三歲的感覺了:「好好吃飯,別胡思亂想。」

  謝昳有點泄氣地「哦」了一聲。

  她雖然生於謝家,從小也是看著謝川忙裡忙外維持這麼大的一個商業世家長大的,但說實話對於完整的經營體系之類的細節,就像是個吃過豬肉但沒有養過豬的人。


  何況謝川現在擺明了仁至義盡後撒手不管跑路了,她也的確幫不上什麼忙。

  「要是真有一天你破產了,謝川給我留的國內產業也被周家霍霍光了,大不了……」,謝昳沉思片刻,那對修得精巧的長眉一橫,頗有些肉痛又大義凜然的味道,「我當博主也能掙不少錢。

  而且我還存了好多限量款包包,還有你家一屋子的包,那個喜馬拉雅鱷魚皮,要是拿出去賣肯定能賣唔……」

  喋喋不休的話被一口烤得焦香的白吐司噎住,謝昳的舌尖嘗到楓糖獨特的甜度,餐廳靠著露台那邊的門打開,屬於冬季特有的雪的味道乘著寒風卷進來。

  耳邊風聲微弱,玫瑰香氣寡淡,對面那個曾經為了省錢總喝食堂里免費的紫菜蛋花湯的她的初戀笑得有一點痞氣。

  「昳昳,你信不信我?

  包不用賣,以後每一年不管什麼限量款或者什麼高定,只要你喜歡的,我都給你添。」

  謝昳怔愣了兩秒,隨後用舌尖舔舔那甜得膩人的楓糖。

  她收起所有的愁眉與苦臉,掩飾地低頭藏起眼底微澀,下巴輕輕啄了兩下:「嗯。」

  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當初那個少年人藏在心底的野心和自信,她注意到他寬闊的肩膀和篤定的眉眼,他和當初一樣,又不一樣。

  時間把他變成了最好的模樣。

  謝昳這小半生很少嘗到過有人可依的滋味。

  她記起了她很小的時候和她的生母劉夢一起住在北京城的郊外。

  劉夢為了生計,在巷子口開了一個早點店,嬌生慣養的上海小姐,為了迎合北方人的口味,每天起早貪黑地摸索著揉面、發麵、調各種各樣的包子肉餡。

  謝昳經常能聽到她大半夜在廚房一邊揉面一邊嚎啕大哭。

  然後謝昳就會起床,去幫忙揉面、捏包子。

  當時她大概只有五六歲吧,踩著高高的凳子站都站不穩,但卻至今都能記得包子的褶應該怎麼捏,肉餡該怎麼打。

  回到謝家之後更是如此,所有青春年少的懵懂情感都沒有人可以傾訴,甚至第一次來月事都是她自己上網查了之後,偷偷去家附近的超市買了護墊……那時候她不知道衛生巾和護墊的區別,錯買成護墊,導致毀了兩條褲子,那也得偷偷地自己洗掉。

  所以她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不需要傾訴也不需要所謂的避風港,看似無所謂其實心思比誰都重,也很難完完全全地依靠這世界上的其他人。

  但或許,謝昳咽下那口甜甜的帶著楓糖味道的焦香吐司,舌尖抵住牙齒,把剩下的半片夾到男人碗裡,彎了一雙眉:「多吃點,以後我就靠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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