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2024-09-03 00:08:50 作者: 鍾僅
  第69章

  2013年夏末,十月,此時的韓尋舟還差兩個月滿十八周歲。記住本站域名

  她放下了馬尾,燙了個大波浪,大大的眼睛和腮邊嬰兒肥被海藻般的捲髮一襯,簡直像個歐式童話里的洋娃娃。

  過去三年,她和賀銘、謝昳還有紀悠之仍然在同一個高中,高考時候又填了同一所大學,所幸韓同學在高三一年裡日日挑燈夜讀、勤耕不輟,沒有掉隊。

  紀悠之學金融,賀銘念法律,這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雖然韓尋舟並不知道賀銘是怎麼說服賀崢讓他讀金融以外的專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選了這個專業,但當她得知賀銘要念法律的時候,只覺得一切都剛剛好。

  畢竟他在高中時候就在這方面展露出了極其強大的天賦……他高一就加入了校辯論隊,之後每年的中學生比賽,作為一辯和隊長,賀銘帶著他們校隊成為了北京城最佳中學生辯論隊,甚至還擊敗過好幾個大學隊伍。

  而韓尋舟則和謝昳一起,選了個工科自動化專業。

  謝川是不管謝昳選什麼專業的,可韓家兩口子就不一樣了,他們想破頭也沒想到自個兒女兒竟然選了這麼糙的工科專業。

  不過韓尋舟心裡卻沒什麼想法……她就是看謝昳選了什麼,跟風一起填了一個專業。

  事實上她對於上大學這件事情很迷茫,更別說選專業了。

  一個月後就要成年的她還是沒有什麼想做的,之所以這麼努力念書,也不過就是想要和朋友們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

  從十四歲到十八歲,屬於少女的那份悸動被深深藏在了心裡,除了謝昳,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她的心思,包括爸爸媽媽。

  不過韓尋舟偶爾會給未來的賀銘寫信,把自己少女時代的暗戀一點一點記錄在紙上。

  四年過去,那些信已經有厚厚一沓,她想等到有一天,如果他們的婚事板上釘釘了,再親手交給他。

  但對於這門婚事,韓尋舟依然是不確定的。

  十四歲那年為時幾周的彆扭之後,她和賀銘的關係回到了小時候那樣,他對她很好,她也依賴著他,可事實上兩人之間的聯繫又有了一些微妙的改變。

  高中時候的韓尋舟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都往賀家跑,再加上有了謝昳,閨蜜之間的相處更加日常且安心,韓尋舟開始找謝昳一起回家、仔細、逛街。

  並且她逐漸有了莫名其妙的矜持和害羞,和賀銘見面成了一件嚴肅的事情,她得好好挑選衣服和首飾,不再像小的時候一樣隨意。

  ……

  開學一個月,韓同學已經興致勃勃地把學校里的社團逛了個遍,挑挑揀揀最後去了個女孩子最少的社團,登山社。

  跟著去遠足登山一次後,韓尋舟渾身酸軟、生無可戀地躺在謝昳的公寓沙發上。

  謝昳滿眼都是止不住的笑意,輕輕踢了踢韓尋舟的小腿,把用桌布包起來的冰塊遞給她:「腳踝好點了麼?

  這些冰塊你先用著,要不要我下樓給你再買點……呃,藥酒?

  或者雲南白藥?」

  韓尋舟搖搖頭,癱軟得如同一條死狗:「不用……你讓我歇一會兒,哇登山社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知道我昨天走了多少路嗎?

  四萬步!而且還是爬山唉,我爬到一半就不行了,後半程全憑隊友的攙扶。」

  「讓你非要去,爬山有什麼好玩的。

  你要真想堅持,跟我一起辦個健身卡吧,把體能訓練上去了,在登山隊裡也不至於丟人。」

  謝昳閒閒坐在一旁翻雜誌,聞言挑了挑眉道,「對了,下周紐約春夏時裝周去不去,我看到有個今年剛出的設計師品牌,他們家的秀場非常吸睛。」

  「不去……我這個月的零花錢花得差不多了。

  昳昳你也太腐敗了,也就謝川能養得起你,你說等你嫁人了,你老公能養得起你嗎?」

  四大時裝周,每年兩屆,謝大小姐不是在去米蘭的路上,就是剛從巴黎回來然後飛紐約……

  謝昳翻了個白眼:「靠老公幹嘛,我以後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不行麼?」

  「來,昳昳,我給你算一算啊,你每年買這些包,還有每一季小香新款外套、鞋子,再加上各個品牌出的高定……哦最近你還瞄上了幾個新興設計師品牌,限定款包包比大牌還貴……」,韓尋舟掰著手指頭,認認真真算了一把,最後十個指頭都用上比了一個數字,「……你說你以後除了繼承家產經營公司,你得幹啥才能掙這麼多?」


  謝昳:「……」

  塑料姐妹花又互相吐槽了一波,韓尋舟的手機忽然響了。

  累到完全不想起身的韓同學絲毫想不起來前一秒她還在吐槽,立馬撒嬌使喚謝昳:「好昳昳幫我拿一下手機,在餐桌上!」

  謝昳橫了她一眼,但還是起身給她拿了手機,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賀銘的電話。」

  話音剛落,那邊剛剛還在裝死的人一蹦三尺高,然後拖著傷腿像個喪屍一樣興奮地挪過來,清了清嗓子拿起電話。

  「喂,賀哥哥……」

  謝昳聽著她又軟又甜的聲音,翻了個白眼,這丫太能裝了,剛剛吐槽她的時候像河東獅吼,一接賀銘的電話就像個嬌滴滴的美嬌娥。

  嘖。

  可沒過幾秒鐘,滿臉春意的韓同學臉色劇變,掛了電話手還在抖,唇色發白說道:「……昳昳,賀銘說喬阿姨從兩米高的花架上摔下來了,當場昏迷,她人現在在醫院……怎麼辦,她不會……不會出事吧?」

  她說的是賀銘的媽媽,喬婉。

  謝昳怔了一下,拍了拍韓尋舟的肩膀,然後立刻拿出手機替她叫車:「別急,她在哪個醫院?」

  「人民醫院。」

  「我幫你叫了車,你過去看看。」

  韓尋舟腦袋嗡嗡作響,聞言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好半天后難過地抱緊了謝昳的腰,把腦袋埋在她肩頭,嗷嗚一聲哭出聲來。

  賀家夫妻倆的性格完全不同,賀崢嚴厲又刻板,事業心重,在家待的時間不多;而喬婉則是個一心顧家的家庭主婦,溫柔又善解人意。

  對她來說,喬婉就像是她第二個媽媽,小的時候她每天都往賀家跑,三天兩頭就留宿,喬婉比韓母還知道她的習慣、口味,經常親自下廚做她最愛的菜,早上換著樣式給她梳辮子,還時不時牽著她去逛街,買好看的衣服。

  韓尋舟還記得喬婉帶她出去逛街的時候,碰到朋友,都會介紹說韓尋舟是她女兒。

  ……

  半個小時後,韓尋舟坐計程車到了醫院,賀銘站在醫院門口接她。

  賀銘比韓尋舟大了七個月,已經滿十八周歲了。

  不像一般十八歲仍然跳脫的少年人,比如和他同齡的紀悠之以及莊孰,賀銘向來是從容、穩重的,再加上他俊朗的外貌,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都經不住回頭看一眼。

  因為賀母的事情,賀銘本身情緒極差,可看著小丫頭紅紅的眼眶,還是努力展開皺著的眉頭,走過來克制地摸了摸她的捲髮,安慰她:「沒事了,我媽剛剛已經醒了,全身檢查過,沒有出什麼大問題。

  舟舟,你媽媽也過來了,現在在病房裡陪我媽聊天。」

  韓尋舟這才鬆了口氣,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她在賀銘說話的時候緊張得死死抓著他的胳膊,兩個人離得很近,隔著衣服布料,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也能夠聞到他身上清新乾淨的洗衣液味道。

  是喬婉愛用的薰衣草洗衣液。

  韓尋舟紅了臉,像被燙到一樣鬆開了手,乖乖跟著他往住院部大樓里走。

  病房裡,賀崢不在,韓母正在給喬婉削蘋果,她眼睛紅紅的,之前肯定是擔心得掉了眼淚。

  韓母和喬婉的關係一直很好,沒嫁人的時候就是閨中好友,後來因著兩家之間的關係,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不像親家,倒像是閨蜜。

  喬婉手腕上打著石膏,腦袋上纏著繃帶,看到韓尋舟之後拍了拍床邊,聲音還有些虛弱:「舟舟來了,坐這裡。」

  韓尋舟一看她那樣子眼睛就紅了,乖乖坐在床邊,紅著眼睛拉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這孩子,跟你媽一個樣子,動不動就紅眼睛,跟個小兔子似的……」喬婉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莞爾道,「阿姨沒什麼事,就是點皮肉傷,醫生說,好好歇幾天,一個星期就能出院了。」

  幾人聊了一會兒天,喬婉說道:「舟舟啊,能不能麻煩你陪賀哥哥去我們家,幫我收拾幾件衣服還有日常用品過來,他們爺倆什麼都不懂。」

  韓尋舟聞言點點頭,依依不捨地跟著賀銘走出病房。

  剛到樓下,賀銘才發現沒有拿家裡鑰匙。

  他讓韓尋舟在樓下等著,自己重新坐電梯回到病房。

  走到門口時,竟然聽到母親壓抑的哽咽聲。


  賀銘推門的手停住,本想迴避,卻意外聽到了舟舟的名字。

  「下個月舟舟就要成年了吧?

  兩個孩子的婚事也該有個結果了,你覺得呢?」

  賀銘的心臟飛快地跳動著,一向極其有風度的他在這一刻選擇了偷聽。

  韓母點點頭:「嗯,你回去問問阿銘的意思,我問問舟舟,婚姻對他們倆來說都是人生大事,兩個孩子的意見很重要。」

  房間裡陷入了片刻緘默,許久之後,賀銘聽到喬婉的一聲嘆息,帶著說不出的苦悶。

  「小淑,實話告訴你,我私心裡是不希望舟舟嫁進我們家的。」

  喬婉嘆了口氣,語氣沉重道,「我從小就把舟舟當親女兒,要是我有這麼個寶貝女兒,我是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嫁進賀家這麼個人家的。」

  她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笑道:「二十年前我們就是好友,你還記得我那會兒的樣子嗎?」

  韓母回答道:「哪能不記得,你當初是文工團的招牌,那年我跟著我父親去倫敦看你的舞蹈演出,身邊有個英國人激動地和我們說,台上這個女孩子跳得比他們皇家舞團的首席還要出色。」

  喬婉點點頭:「是啊,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我前幾天在家實在是憋瘋了,回老家收拾了些陳年舊物,發現了一張我跳舞的照片,後面還寫著我的夢想。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二十歲的夢想就是要跳到最棒,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看,我們的民族舞蹈不比他們的芭蕾差。

  可後來,我在義大利巡演的時候遇見了在那兒談生意的賀崢……」

  「我從來不後悔嫁給了他,我也並非不愛他了,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二十歲的自己。

  賀家之所以能夠崛起得這麼快,和家族嚴厲的規矩脫不開關係,這規矩是從祖輩定下來的,沒有人能反抗。

  家族規定,男人在外拼事業,女人就得當賢內助。

  賀崢他愛我,但更愛事業,他只希望我能安安靜靜在家裡,相夫教子。」

  喬婉諷刺地笑了一下,「會跳舞有什麼用?

  舞跳得好不如飯做得好,不如地掃得好,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跳過舞了。

  今天我站在梯子上,抓著梯子伸手夠後面的花,誰知道我現在的柔韌性和平衡能力竟然差成這樣。」

  韓母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緊緊握著她的手。

  喬婉回握住她的手:「所以啊,我不希望舟舟走上我的路,舟舟從小就愛看紀錄片,對什麼事情都充滿好奇心和探索欲望。

  她的眼睛裡有自由,有光,有我少女時代一切的嚮往和希望。

  當初兩家訂娃娃親的時候,我自己都想不到我會有天活成這樣,可如果時間倒退,我肯定不會同意舟舟和阿銘訂婚的,我不希望幾十年後,她也像我一樣,平庸無能,又死氣沉沉。」

  面對好友這樣的剖心之言,韓母也認真思索了,可她畢竟非常喜歡賀銘,於是掙扎問道:「但賀銘以後肯定不會像他父親一樣,他選了法律專業,未來並不會經商啊。」

  「那只是賀崢的,這事兒還沒敢告訴他爺爺呢。

  我和賀崢為這事兒爭吵過無數次,可他的態度很堅決,他說賀家就一個兒子,這麼大的產業,不管學什麼專業,以後總是要繼承家產的。

  吵了太多次之後,只要我一提起這個話題他就語氣強硬地喊停。

  我實在是疲於爭辯,我太沒用,保護不了阿銘。

  而現在的阿銘,也保護不了舟舟。」

  韓母聞言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好半天之後,韓母拍拍喬婉的手背,故作輕鬆地開玩笑:「喬姐姐,你也別多想,還是得看孩子們的想法,要是兩個人真心互相喜歡,咱們也拆不散不是?」

  「再說了,這事兒能不能成還真不一定,我悄悄告訴你啊,舟舟去上大學之後,我在家整理她的東西,竟然發現了一沓情書,封面上全是『致我最愛的XXX』,我沒有打開看,但她應該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名字還是三個字的。」

  喬婉聞言心情好了不少,順便開起了孩子們的玩笑:「是嗎?

  舟舟平時就是個小機靈鬼,什麼時候學會寫這樣的信了?

  也不知道她會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我猜肯定是活潑開朗的,不像阿銘,脾性跟他爸一模一樣,除了選專業的事情從來不犯錯,又老成又古板。」


  「你還別說……我看到那些信的時候都震驚了,我一直以為舟舟是喜歡賀銘的,成天『賀哥哥』的叫……」

  空蕩蕩的病房門口已經沒有人,韓尋舟在樓下等得太久,剛想上樓看看是什麼情況,卻在電梯裡見著了賀銘。

  電梯已經下到一樓大廳,所有人都陸續往外走,而他卻神情恍惚地站在里側,一點都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韓尋舟走進去,一把將他拽出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賀哥哥你想什麼呢?

  回魂了,不然你一會兒又被運上樓啦!」

  賀銘抬起頭看她。

  和小時候那個淌著鼻涕跟在他身後的小屁孩不一樣了,女孩子皮膚透亮,眼睛很大,一張略帶些嬰兒肥的臉被綢緞一般的大波浪襯得小巧又俊俏,圓圓的眼睛和嘴巴還帶了點符合年紀的嬌憨可愛。

  她不再是那個被他護在身後、輕易列為所有物的小孩兒了,她是一個獨立的人。

  她的雙眸如暗夜裡的寶石,更如白晝里的陽光,就像媽媽說的,她的眼睛裡有光,有自由,有夢想,還有了……喜歡的人。

  賀銘慘白著臉笑了下。

  承認這最後一點,幾乎挖掉他半顆心臟。

  他其實沒覺得太震驚,或者說他是有預感的,十四歲那年她就當眾說過,和他的婚約並不當真。

  何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舟舟對他有了秘密,她不再那麼愛粘著他,甚至經常躲著他。

  韓尋舟見他不說話,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後攤開手:「賀哥哥,鑰匙拿了嗎?」

  「我媽也沒帶……沒事,可以聯繫家裡阿姨幫忙開門。」

  「哦……」韓尋舟瞪大了眼睛,「那你還去了那麼久,不會真的一直在電梯裡轉悠吧?

  賀哥哥,你有心事嗎?」

  賀銘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舟舟,你以後想做什麼啊?」

  韓尋舟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果然優秀的人在電梯裡都會思考人生,她怎麼就沒這個覺悟。

  韓同學決定好好答題,要向賀哥哥看齊。

  「咳咳……」,小姑娘揉著酸軟的腿,眼珠子轉了轉,半晌後雄赳赳氣昂昂道,「我以後想走遍全世界,我們國家有這麼多的好山好水,而且外面還有廣闊的世界。

  我要去看看紀錄片裡看到過的那些土地,了解不同的文化,還有不同的人民。

  我現在就在為此做準備呢,跟著登山社爬山,鍛鍊體力。」

  賀銘為她驕傲,卻又無法克制地難過起來。

  媽媽說的對,現在的他,保護不了她的自由與夢想啊,除非將來有一天,他能足夠強大到任她肆意妄為,任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可她能等他到那一天麼?

  賀銘抬起手,再一次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

  這一次和往常無數次都不同。

  他多停留了兩秒鐘,拿拇指蹭著她的發,感受著她蓬軟的發頂和癢人的髮絲,竟然久久捨不得鬆手。

  「舟舟,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看的鐵達尼號嗎?

  如果你是Rose,你會選擇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韓尋舟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賀銘為什麼要提這個,但聽到「喜歡」兩個字,她便紅了臉。

  「會……會啊……」,韓同學絞著手指頭,支支吾吾咕噥著,「我是想要自由自在地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我……」

  她低著頭,羞恥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勒令胸膛里那顆跳動的心臟冷靜下來,不要一不小心兜了底。

  賀銘看著她滿臉通紅的模樣,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他笑得難看,幾乎維持不了臉上風度,只喃喃自語:「……三個字的那個人麼?」

  他的聲音太輕,韓尋舟完全沒有聽清楚,抬頭問道:「你說什麼?」

  「沒事……走吧。」

  一個月後,韓尋舟生日當天,賀銘主動提出了退婚,那天晚上,韓尋舟情緒高漲到一個人把一整個生日蛋糕塞進了肚子裡,撐到躺在沙發上抱著肚子哭。

  ……

  「,我的舟舟長大了,她說想要和Rose一樣,談一場自由的戀愛。

  愛是尊重,可真的好難。」

  「,我的舟舟今天成年……以後不能叫『我的』舟舟了吧。

  人性自私,可原來,我有這麼愛她。」

  ……賀銘,關於你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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