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鶴將何青的身世悉數道出。
張三丰聽完之後微微點頭,又道:「這孩子天資絕佳,是個練武的好胚子,你怎麼不把崑崙的絕學傳給他?」
靈鶴聞言輕嘆道:「晚輩也是心有顧忌,青兒的父母都是死在崑崙內鬥之中,要是讓兇手知道他還活著,恐怕他這條性命也難保住,所以我便只傳了他一些崑崙基本的吐納方法,還有用於防身的太祖長拳,準備待日後時機成熟之時,再將他送入別的門派。」
「真是難為你了。」
張三丰頗為感慨的道。
在武林中,門戶內鬥的事情並不少見,江湖險惡人心叵測,為了那掌門獨尊的位置,別說是師兄弟之間,就算是同胞骨肉也能狠下毒手。
他只盼武當,日後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真人,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靈鶴突然站起來,對著張三丰一躬到地,道:「晚輩想懇求真人將青兒帶回武當山,讓他拜在俞二哥的門下,如此一來就算那人知道青兒的身世,也不敢貿然下手加害。」
張三丰過去把他扶起,道:「貧道其實也有此意,只不過不清楚這孩子的身世如何,再加上他修煉的築基心法是崑崙所傳,所以便遲遲沒有開口。」
「如今既然你已開口,那老道就不客氣了。」
張三丰輕捋頜下長髯笑道。
靈鶴忙道:「真人說的哪裡話,您能開恩將青兒收入武當門牆,那是他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
…………
不多時。
何青走進了竹樓。
「義父,山雞和野兔我都洗乾淨了。」
靈鶴臉色沉凝,擺手道:
「青兒,你過來,為父有話對你說。」
「哦。」
何青囁喏應了一聲,然後乖乖走了過去。
他還以為靈鶴是要為了剛才偷聽的事情教訓他。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
靈鶴不但沒有呵斥他,反而將他拉到自己的懷裡,嘆道:「青兒,為父知道,你心中對我不傳你高深武功的事情始終耿耿於懷,其中緣由為父不便多說,可現在有個天賜的良機,可以讓你拜在高人門下習武,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什麼良機?」
何青眉宇間閃爍著興奮之色。
「為父想讓你拜在武當俞二俠的門下,他與為父是生死之交,定會全心全意栽培你的武功,你可願意隨張真人回武當?」
本來以靈鶴的想法,何青聽到這件事之後,肯定會喜出望外,可誰料何青卻突然變得沉默起來,半晌後才搖頭道:「義父,我不想去。」
「為什麼?」
靈鶴詫異道。
「我要一直陪在義父身邊。」
何青用力搖頭。
看著何青的模樣,靈鶴眼中閃過一抹欣慰,道:「傻孩子,你拜在武當門下,以後我們父子依然可以見面,而且為父還有些事情要去做,根本無暇分身照顧你。」
「義父向你保證,等把事情都辦完了,到時就會去武當與你見面,以後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但現在你必須和張真人回武當,否則義父以後就不認你了!」
說到最後。
靈鶴的語氣已然帶了幾分厲色。
何青被嚇住了。
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滾。
可靈鶴卻視若罔聞,硬著心腸道:「這件事沒得商量,你必須和張真人去武當!」
繼而,靈鶴又對著張三丰一禮,道:「真人,一切都有勞您了。」
張三丰心中微嘆,點頭道:「你放心吧,老道跟你保證,定會好好照顧這孩子。」
…………
翌日。
一大早。
天光初亮。
張三丰就帶著何青離開了坐忘峰。
臨走前。
何青心中也是十分不舍,可義父的話他又不敢違背,只能給靈鶴磕了幾個頭,然後便拿著靈鶴給他的松鶴劍,隨張三丰一起離開。
一路上。
張三丰將武當築基的調神練氣之法傳授給何青,又把武當長拳和十段錦的拳路也傳給了他,何青本就有武學基礎,再學這些功夫也渾然不費力氣。
等回到武當山的時候,何青的內勁已經轉為了武當內功,武當長拳也練得滾瓜爛熟。
…………
武當。
玉虛殿內。
幾個弟子都在身旁。
「遠橋,無忌和青書呢?」
張三丰洗去身上連日來的風塵,換了一身潔淨的道袍。
宋遠橋過來道:「師父,這倆孩子現在形影不離,天天湊一塊練武,我已經讓人去叫他們了。」
「師父,您帶回來的那孩子是……?」
宋遠橋又問道。
「那孩子是我給蓮舟找的徒弟……」
張三丰簡單說了一下何青的事情。
宋遠橋他們幾個這才恍然大悟。
俞岱岩道:「二哥要是知道靈鶴沒事,心中肯定會非常高興,而且我看那孩子根骨不錯,日後的成就也錯不了,說不定會比我們還強。」
張松溪又道:「青書和無忌那倆孩子也不差,加上這孩子,在算上靈虛和谷虛,我武當第三代弟子總算也是後繼有人了。」
「對,以後還有六哥的孩子。」
莫聲谷又在旁邊打趣了一句。
可殷梨亭卻只是勉強一笑,似乎心事重重。
「梨亭……」
張三丰剛想開口。
可宋青書和張無忌卻從外面走了進來。
「青書,無忌,拜見太師父!」
倆孩子齊齊跪下磕頭。
「起來,起來。」
張三丰笑著讓他們起來,又把張無忌叫到身前給他診脈。
「最近無忌體內的寒毒有沒有發作?」
這句話。
他是向宋遠橋問的。
「沒有,自從師父讓我把九陽功教給無忌,靠著九陽功的純陽內力,無忌體內的寒毒似乎被壓制下去了。」
說到這裡,宋遠橋又面露幾分遲疑,道:「可是那股寒氣卻始終紮根在無忌的心口、頂門和丹田處,我擔心以後可能還會復發。」
「無妨。」張三丰搖頭道:「為師此次西行,已經找到了解決寒毒的辦法,而且也找到了救治岱岩傷勢的辦法。」
「真的,那太好了!」
張松溪走到俞岱岩身旁,抓住他的手,激動道:「三哥,你聽見沒有,師父說你的傷能治好,你還能重新站起來!」
「師父,我……」
俞岱岩虎目含淚。
心中不知該說些什麼。
恩師已經百歲高齡,可為了自己的傷勢,千里迢迢遠赴西域,其中所經歷之事,定不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