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6月《土地管理法》頒布,頒發後由地方縣級政府清查、宣傳、制定辦法、轉發文件等。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其實真正的登記發證工作是從1986年的12月份開始。
根據《土地管理法》等相關文件規定:農村村民建住宅需要使用宅基地的,先要向本集體經濟組織提出申請。
經村民會議同意並在本集體經濟組織或村民小組張榜公布。
農村村民符合條件的便可以申請宅基地,比如:因子女結婚等原因確需分戶,缺少宅基地。
程臣家跟村長打官司的宅基地便是他小叔程明遠結婚後分戶申請得到的宅基地。
但因為家裡經濟拮据,沒有多餘的錢蓋房子,從宅基地批下來將近兩年沒有蓋房。
根據相關法律規定,經批准的宅基地,兩年不建住宅的,原批准文件失效。
「其實說是兩年,也不過是一年零八個月,離兩年的期限還差四個月。
當初宅基地批下來,也不知道還有時間期限,要不然家裡就是砸鍋賣鐵也把房子蓋起來。」
爺爺掐滅菸頭,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點上,繼續道:
「劉文江等不急了,他家小兒子跟李樓村老李家的閨女處對象。
結果人家現在懷孕了,沒有房子就要把孩子打掉,所以他們家就打起咱家那塊宅基地的主意。
他是吃定咱們家沒錢蓋房子才敢這麼做!」
程臣坐在一旁默默無語,劉文江是他們劉家村的村長。
而他們老程家則是以前逃難來的,也就是老百姓常說的「野人野戶」。
在家族觀念深重的農村,別說劉文江村長的身份。
就是劉家村任何一家姓劉的欺負他們家,老程家都只能受著。
幫親不幫理!
「抽抽抽!就知道抽,抽死你算了!」
奶奶把身上的圍裙拿掉,手裡端著的一箅子剛出鍋的饃遞給程臣:
「程子餓壞了吧,剛蒸好的饃熱乎著呢趕快吃點,那點子破事讓他們大人忙活去,你還小,跟你沒關係。」
看著箅子上十幾個饃,程臣苦笑道:
「奶,我在車站剛吃過泡麵,現在還不餓。」
「那方便麵有啥吃處,湯湯水水哩根本吃不飽還沒營養,趕快拿著吃!」
把箅子強行塞到程臣手裡,奶奶才放心得跑到廚房忙活。
看著奶奶的背影,程臣鼻頭不由酸了一下。
他是爺爺奶奶帶著長大的,本來想著長大掙錢了能好好孝順爺爺奶奶的。
結果爺爺因為宅基地的事,本就身體不好的他在得知敗訴的消息後,一命嗚呼。
奶奶這個人一輩子強勢,嘴上老是說著看不起爺爺,說爺爺老實的跟王八一樣,還經常使喚爺爺做事。
但她最後也爺爺去世的三年後因為思念成疾,隨著爺爺離世。
「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讓上輩子的事情再重演。」
程臣暗暗下決心。
「爺,家裡現在還有多少錢?」程臣咬了一小口饃,緩緩的問道。
爺爺瞅了他一眼,慢慢的伸出一把手。
「五萬?」
「五百!」
爺爺氣的直咳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孫子張口就是五萬,以為家裡是開銀行的?
要知道02年的時候,整個徽省的人均GDP才3519。
更別說南縣這個到2020年才摘掉貧困縣帽子的農村。
「我跟你奶一直身體不好,前段時間還在住院,藥一直都沒斷過。
你爸媽在家一邊種地一邊照顧我們老兩口,種地能賺幾個錢啊?
再加上你小叔去年剛結婚,這彩禮錢還欠著人家的呢。
他跟你小嬸在杭城的山窩窩裡砸石頭,能顧得住自己就不錯了。」
老頭緩緩的抽著煙,說話的時候眼窩子裡儘是愁緒和愧疚。
「爺,我這裡現在有一萬六,先給家裡用,不夠我再借錢。
只要咱們剩下四個月在宅基地蓋了房,他劉文江總沒話說。」
程臣從雙肩包里拿出一大沓鈔票遞給爺爺。
這些錢是賴導得知程臣家裡出事就讓劇組打過來的片酬。
扣完稅之後再加上這些年他省吃儉用的剩下的錢。
在縣城裡的時候程臣就在銀行全部取了出來,他知道回到家總有用到錢的地方。
「這錢……」
爺爺布滿老繭的手顫顫巍巍的接過鈔票,臉上滿是震驚。
「放心吧爺,這些錢都是我演戲掙的《倚天屠龍記》知道不?我在裡面演宋青書!」
「不知道。」
程臣:……
總有種想把錢收回來的衝動。
「好啊,出息了啊程子,咱們老程家的孩子也能上電視了,哈哈哈!」
老頭拿著錢,臉上儘是憨厚的笑容。
「笑笑笑,笑個屁,一輩子沒出息到頭來還是孫子拿錢給你。
也不想想孫子在外面吃的什麼苦!還不趕快把錢收起來!」
奶奶站在門口恰腰罵著爺爺,別過頭時,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這不是孫子孝敬的嘛。」
老頭一高興又拿出煙,結果看到老婆子站在那裡,咧嘴笑了笑,又悻悻的收了回去。
……
晚上八點鐘。
整個劉家村漆黑一片,煤油燈偶爾跳動幾下。
外面不時傳來一兩聲狗叫和孩子的哭鬧聲。
程臣拿著手電筒站在村口張望著。
他爸媽進縣城已經一整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可別出什麼事兒了。」
程臣自言自語道。
話音剛落,路上便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姓劉的真不是個東西,你現在咋樣,臉還疼不?」
「我沒事兒,等會回家別跟爸媽說今天被打的事兒,省的他們擔心。」
「那說啥,他們倆又不是傻了楞了,臉都被打破了,能看不出來?」
「就說咱是天黑騎自行車摔的?」
「唉……」
男人一聲嘆息,心裡總覺的憋屈。
「爸、媽,是不是劉文江家裡人打你們了?」
程臣出奇的憤怒,他一聽就知道是父母的聲音,立馬用手電筒照了過去。
只見高大的父親推著自行車,母親在後車座上坐著。
兩個人蓬頭垢面,父親的臉上還有淤青,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
母親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此時也亂糟糟的披散著,嘴角處一片烏青。
「程子?」
「你怎麼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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