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掠過過精木窗欞發出細沙沙的好聽聲響,是那麼的悅耳。
徐長安坐在床沿,看著眼前側臥在床榻上的雲淺,想著方才浴室里的場景,明眸閃光。
這天、這地、這漂浮的青雲,以及床邊微微燃燒的火盆都很可愛,就好像方才他所觸碰到的雲姑娘。
說起來,給雲淺擦洗後,他才意識到雲姑娘又成長了些,觸碰上去,就好像白灘上的沙子一般綿柔。
——
房間裡。
雲淺一身紅繡裙,躺著撐起半邊身子,懷抱著雙人枕,眼神怪異。
「火盆。」她說道。
徐長安將火盆用腳驅過去,坐在榻邊道:「不是要吃飯?怎麼躺著就不想起,早飯已經備好了。」
「我在想一件事。」
雲淺有些不解的看著徐長安,之前他和往常一樣幫她洗浴,但是期間面上總是帶著迷之笑容,洗完之後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就跑去廚房做飯了。
「我很好笑嗎?」雲淺挑眉。
「笑?」
徐長安一怔,然後便明白了雲淺在說什麼,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表情管理沒有做好。
徐長安乾咳了一聲,視線在雲淺的腰上掠過:「小姐最近的伙食該是不錯。」
雲淺並不是像那些乾柴的小姑娘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她的身材極好,所以不免的……徐長安就會多看上兩眼,而方才他只是覺得,自家的雲姑娘好像又成長了一些,更成熟了。
「伙食不錯?」雲淺眨眨眼,隨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伸手輕輕捏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沒觸碰到什麼贅肉。
雲淺以往不會在意自己的身材,但因為徐長安的視線,她難免的會多想。
雲淺問道:「我胖嗎?」
「啊?」徐長安眼角一抽,心想身材玲瓏和肥胖可不是一個概念,不過他也不甚清楚,姑娘家在詢問這種事情的時候怎麼回應才比較好。
「說話。」雲淺咬唇。
「嗯……嗯……」徐長安沉吟片刻,忽然福至心靈,開口:「這不叫胖,叫豐腴。」
雲淺盯著他,半晌後說道:「這是一個意思。」
捏了捏手臂,雲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柳腰,她抬起頭:「我不吃早飯了,你自己吃吧。」
「我錯了。」徐長安單手撫額:「該吃東西還是要吃的。」
「不要。」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重新回答你。」
「說。」
徐長安眉梢帶笑:「小姐身材很標準,看起來比一般姑娘還要瘦不少。」
「……」雲淺雙手環胸,沒有表態。
徐長安無奈。
這種話第一次說可能有效果,用來彌補自己的口誤,那可就完全沒用了。
福至心靈?
他怎麼會信這種鬼東西。
「你分明還在笑。」雲淺面色平靜的說道。
「我……有笑嗎?」徐長安眨眼的速度逐漸加快。
「嗯。」雲淺青蔥般的手指指著徐長安勾起的唇角。
徐長安:「……」
也沒辦法。
實在是因為在意身材的妻子太過於可愛,碰見這樣罕見的場景,徐長安很難不身心愉悅。
但是他會儘量不去欺負妻子,哪怕有了女兒家韻味的雲淺真的很誘人。
徐長安認真的想了想,便知道問題的根源不在於身材。
他忽然起身,將側臥在榻上的雲淺抱起來朝著飯桌走過去,同時說道:「正合適,我很喜歡。」
雲淺身子懸空,她罕見的沒有去摟徐長安的脖頸,而是就這麼被他托著,長發垂落。
直到被徐長安放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粥和小食,雲淺依舊一句話沒有說。
「小姐認為我是那般膚淺的人?只在意你的身材?」徐長安問。
雲淺搖搖頭,她不這麼認為。
「你覺得我生氣了嗎?」雲淺反問,她看著徐長安的臉:「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在想,平日裡真的可以少吃點。」
「我知道。」徐長安想也不想的說道。
他家的雲姑娘他最了解,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小女兒姿態,她應當真的想要稍稍瘦一些。
該是…為了讓自己更喜歡。
但是雲淺怎麼想是她的事情,如何去做是自己的事。
「對了。」徐長安想起了暮雨峰的師姐,忽然指著自己的臉:「小姐就沒有發現,我有了一些變化嗎?」
雲淺眼睫輕輕一顫,理所當然地說道:「嗯,變好看了。」
「那怎麼沒有與我說。」徐長安勾起嘴角。
雖然徐長安認為自己沒什麼變化,但是連暮雨峰那些師姐都看的出來,與他朝夕相處的雲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他的改變,可……雲淺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他的樣貌表示出驚訝。
「沒什麼好說的。」雲淺心想徐長安變成什麼樣子她都喜歡,所以沒有必要專程提。
「我也是一樣的,所以沒必要在意體重。」徐長安就好像知道雲淺在想什麼。
說來丟人。
雲淺沒有在意他的樣貌,他卻因為雲淺又好看了些而忍不住心動。
自己果然是個無可救藥的好色之徒。
徐長安笑著將面前熱騰騰的粥推到雲淺的手邊:「所以……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做別的事情。」
雲淺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將粥推了回去。
「!?」
徐長安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雲淺還不願意吃早飯。
「小姐?」
「餵我。」
「……好嘞。」
聽著雲淺尾音上挑,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徐長安無奈的起身在雲淺身邊坐下,捧起自己精心熬製的粥,拿起湯匙。
玉碗中的粥十分具有賣相,泛著些許晶瑩,清香撲鼻,也並非傳統米粥的一清二白,加入了紅花糖、小米、紅棗,活血而營養,味道也香甜可口。
吹了吹湯匙中晶瑩,嘗了一口確認溫度正好,徐長安便將湯匙送到雲淺嘴邊,待雲淺張口後,將粥全部咽下,這才重複之前的步驟。
——
溫馨的用完了早餐,徐長安收拾了碗筷,看著心滿意足依靠在椅子上的雲淺,忍不住問道:「小姐,若是我不管你,你能忍得住不吃嗎?」
雲淺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
「忍不住。」
因為她的確是餓了,而且他用心準備的早餐,還是想吃的。
「你能忍得住不管我?」雲淺平靜的問。
徐長安眼角一抽。
絕殺。
雲淺輕輕撩起耳邊側發:「我吃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在這兒住的習慣。」
「不急這一會兒。」徐長安走過去牽住雲淺的手,說道:「我遇到了一些好事,想說給你聽。」
「你說,我聽著。」
接著,徐長安將自己成功開源、天賦提升、還被宗門前輩看重的事情一件一件的都和雲淺說了。
當然,他隱瞞了系統的存在,反正說了她又要和以前一樣埋怨自己說她聽不懂的東西。
而且身上有個系統,雲淺可能會擔心。
——
徐長安在與雲淺分享了自己的進展後,便覺得念頭通達了許多。
「真的是幾件很好的事情。」雲淺看著徐長安明亮的眸子,點點頭:「你比我想的還要高興,看來今天興許值得紀念。」
「紀念?」徐長安搖搖頭:「我開源不值得紀念,小姐開源才值得紀念。」
「開……源?」雲淺歪著頭。
自己的源是什麼?
算了,也不重要。
「下一步,我準備去選兩本功法,為了之後進入內門的試煉做準備。」徐長安深吸一口氣,看著雲淺。
他之所以今日陪著妻子這麼久,是有原因的。
「所以呢?」
「所以,接下來要備戰,可能就真的無法常來,不過小姐放心,我會先把你引路人的事情定下來再去忙。」
「嗯,我說了你玩的開心就好。」雲淺想了想,問道:「進入內門的試煉很難嗎。」
「據說有兩種進入內門的方法。」徐長安說道:「試練塔和比武會。」
一個是與妖物爭鬥,一個是與修士爭鬥。
「你想參加哪個。」雲淺問。
「這可能要看我選的功法。」
「會受傷嗎?」
「當然會,小姐也不用在意,沒有生命危險的。」徐長安認真說道:「修行,哪有一帆風順的。」
「知道了。」雲淺應聲。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徐長安起身告別,不過他卻被雲淺拉住了衣角,這讓徐長安很驚訝。
以往,雲姑娘是不會對他離去表示不舍的。
是擔心他與人爭鬥受傷?
「別急著走。」雲淺搖搖頭,她看著徐長安的腰間:「你說……有個姑娘給了你玉佩,讓你貼身帶著。」
徐長安眨眨眼,隨後將琉璃玉取出來放在手心:「就是這個,好像能加快我修煉的速度。」
「……」雲淺瞧著好看的、內部流光溢彩的玉佩,說道:「書里說,這叫定情信物。」
按照道理,做妻子的知道丈夫貼身佩戴其他女人送的玉石,就不應該高興。
「說什麼呢。」徐長安無奈:「這可是前輩給的法器。」
「是信物嗎?」雲淺問。
「信物?這應該算是吧。」徐長安有些猶豫,這還真的算是信物。
雲淺抓著徐長安的衣角,心想書里還說,貼身美玉和其他的東西是不一樣的……而且她還沒有送過徐長安禮物呢。
「我……」徐長安正要說什麼就被雲淺打斷。
「我不太舒服。」雲淺捂著心口。
徐長安看著雲淺,聯想到他自己開源後希望將好消息第一個告訴她,便多少能理解了她的心思。
「那怎麼辦。」徐長安看著手指攥在一起的雲淺。
「我也想要給你一個東西。」雲淺說道。
徐長安眨眨眼,看著身姿婀娜的妻子,咳了一聲:「我最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你說的是什麼。」
「誰知道呢。」
「那我想想。」雲淺沉吟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也要給徐長安一個信物,便說道:「你有什麼想要的嗎?說來聽聽,什麼都行。」
你有什麼想要的,物品、願望。
我都可以答應。
雲淺這麼想。
哦。
除了孩子,這個真生不出來。
「……」
徐長安看著雲淺,只覺得妻子散發著巨大的魅力。
她不清楚什麼是吃醋,但是有在努力的去學。
是了。
雲姑娘不懂嫉妒,可自己應該懂,要學會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
夫君整日在全是女人的地方生活,怎麼也得讓自家妻子安心,而且……他也想要一個雲淺的信物帶在身上,時刻提醒他不能怠惰,要努力修煉。
「我知道了。」徐長安進入廚房,提著一把寒光閃閃、鋒銳的刀子朝著雲淺走過去。
「……」
看著徐長安走過來,雲淺眼睛睜大了一些。
以往的時候,他是不會讓刀距離自己這麼近的。
「嗤。」
只聽些許的割裂聲後,徐長安拿著刀,當著雲淺的面割下了自己一小撮頭髮。
他將頭髮放在桌子上,看向雲淺。
「你要與我……割發斷情?」雲淺盯著徐長安,眸子裡閃爍著水潤的光。
徐長安拿著刀的手一顫,心想自家雲姑娘的腦迴路永遠都是這麼清奇。
「結髮。」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