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說起來很奇怪。
徐長安見過暮雨峰三公岩里大部分房間的內景,而溫梨的房間相比其他師姐裝飾的琳琅,她的房間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除了桌子椅,角落裡還放著畫具,一側的牆上掛著幾幅梨花的畫卷。
作為內務執事,他會經常出入其他人修煉的場所,這再正常不過了。
興許是這個原因,所以他當初才入暮雨峰的時候,才被人那樣排斥。
——
這一年來,他栽培的靈果、簡單培育過的盆栽,走進了大多數師姐的閨房。
溫梨也不例外。
木製的方桌上,放著唯一一盆有裝飾意義的綠蘿,那是徐長安用靈力梳理過的。
徐長安看著溫梨手上的戒指,心想平日裡她大多數的物件應該就是放在納戒中。
還真是方便。
「……」
溫梨走進屋裡後,看著房間角落的畫具,微微一愣後走過去,將畫布輕輕蓋上,掩去上面那無臉少年的身形。
徐長安發現溫梨在盯著他看,問道:「師姐?」
溫梨向來不會用胭脂,給徐長安的感覺一直都是果斷、甚至是颯爽的。
「你的頭髮怎麼了。」溫梨看著徐長安頭髮的一個小豁口,說道:「是急著去與人爭鬥了?你才開源,不急著去參與會武的。」
「也不是。」徐長安心想其他師姐今日愣神都是疑惑他樣貌的改變,溫梨還是第一個注意到他頭髮的人。
徐長安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香囊,沒有怎麼解釋。
總覺得,與其他人解釋他和妻子的綰髮有些奇怪。
接著,徐長安將溫梨需要的物件連同一部分靈果交給她。
溫梨收下後,手上一閃,掌心出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靈石。
「師姐,幾個果子值不了多少靈石。」徐長安立刻說道。
「是嗎。」溫梨平靜的說道:「你種的果子數量有限,師妹們得了,都會以靈石互相換。」
暮雨峰上的姑娘們多是吃貨,比起靈力價值,她們更在意口味,而徐長安種的果子比一般的味道好很多,很受歡迎。
所以,哪怕是不喜歡男人的姑娘們,吃了他種的水果,也不再排斥他留在暮雨峰。
徐長安:「……」
這種事他知道一些,只能無奈的說道:「因為我的疏忽,讓師姐被罰了靈石。」
溫梨蹙眉,認真的說道:「你只是正常的執行任務,沒有錯,疏忽的人是我,這也是規矩。」
「不過……你若是不想要靈石,我收下就是了。」溫梨接過靈果,隨便收在納戒里,接著看向徐長安,說道:「小花在後頭,我去喚它。」
徐長安聞言,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它真是長本事了,居然知道去執事殿提要求發任務,師姐們也是慣著它,自己出靈石給接了,這不,我來送它要的果子。」
「嗯。」溫梨點頭,隨後走出門,去後院了。
——
於是,房間裡只剩下了徐長安一個人。
暮雨峰上只有一隻狸花貓,與他是差不多時日出現在暮雨峰的,據說是某個師姐帶上的山,具體是什麼來歷,徐長安其實不是很清楚。
不過,這並不妨礙徐長安喜歡它,畢竟小花算是與他一同度過了那段有些枯燥的時日。
徐長安自己算不上貓奴,但是碰上可愛、乖巧的小傢伙,他當然喜歡。
有趣的是……溫梨這個看起來高冷的師姐卻很喜歡小花,所以小花也願意呆在溫梨這裡。
徐長安認為小花總是闖禍,而溫梨的院子就是暮雨峰上它能進去的、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大多數時間如果徐長安在自己家牆上、湖邊都沒有找到小花得到影子,那麼它就一定在溫梨這裡。
果然,他的想法沒錯。
等待的時間裡,徐長安的視線放在桌面上的一盆綠蘿上。
他自己養的綠蘿,有著他靈力的氣息,徐長安自己認得。
這盆綠蘿……好像是哪個師姐要去之後,轉手送給了溫梨的。
徐長安沒有想到溫梨居然還真的留了下來,從靈力梳理的情況來看,溫梨將這盆綠蘿照顧的很好。
是因為細緻的梳理靈力能夠鍛鍊對靈力的控制力吧。
徐長安最初選擇種靈果,就是發現梳理靈力能夠鍛鍊控制力才堅持下來的,不然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每天抽空去照顧果園。
眨眨眼。
徐長安視線在房間角落上的畫具上一掃而過,畫紙上簡單蓋著一層半透明的綢緞,隱隱可以看見裡頭畫著的是一個人。
他並沒有去仔細、失禮的盯著看蓋上的畫作,瞥了一眼後就移開了視線。
牆上,掛著幾幅梨花的畫作,徐長安知道這都是出自溫梨的手。
審美是很重要的修養,所以徐長安能夠欣賞梨花的美麗,梨樹樹形亭亭玉立,花色淡雅,葉柄細長,春風過時,臨風葉動,響聲悅耳。
溫梨的畫功很高,所以哪怕已經見了許多次,依然會覺得驚艷。
溫梨在他心裡是英氣的代名詞,那樣的溫師姐卻也精通丹青,真是很厲害的人。
很快,溫梨就抱著一隻昏昏欲睡的狸花走了進來,她將貓兒放在綠蘿的一旁,說道:「它還困著。」
「我知道。」徐長安勾起嘴角:「夜貓子,就要傍晚才能有精神。」
他每次來溫梨這裡見到小花,它都是在休息,早就習慣了。
「小花,你要的冰凌果,我給你拿來了。」徐長安笑著將一顆淡藍色的果子放在綠蘿旁。
狸花貓緩緩睜開眼,眸子裡沒有什麼神采,甚至是略顯空洞,但是看到徐長安的面容後,還是軟軟的喵嗚一聲。
徐長安將小花抱起來,後者軟軟的耳朵折在他身上。
徐長安勾起嘴角,摸了摸眼前小貓淺色的毛髮。
「還真是困得厲害。」
徐長安還是沒有忍住,輕輕的抓弄著它的下巴,熟練的給它做著按摩。
「……」
在房間的角落,溫梨看到這一幕,左手不經意間放在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感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