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裡。
時辰過去的很快,因為下過雨的緣故,所以似乎整個夜幕都提前降臨了,都沒有到徐長安和溫梨約好的時辰,天上竟然已經攀上了一輪明月。
——
怎麼樣才能懷上孩子?
或者說,她究竟行不行……
這是一個雲淺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徐長安將雲淺箍在懷裡,聽著她平靜的話語,內心一片的無奈。
孩子……
又是孩子。
如果說當初沒有機會進入朝雲宗,而是他像個普通人一樣在被北桑城打工養老婆的話……他說不得會在生活安定下來之後,考慮要一個女兒的事情。
但是如今上了仙門,未來一片模糊,所以拋開一些的外在因素,徐長安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個孩子的打算。
「小姐,什麼叫做你若是能懷上孩子,便什麼都與我說。」徐長安嘆氣。
「意思就是……」雲淺說著,低下頭看著徐長安環著自己的手,想要將他的手扯開好轉過身與他說話。
不過她力氣小,使了一些勁後也沒有掰動他的手指,只能背對著他,說道:「就是我說的意思,你聽不明白嗎?」
她想要一個孩子的願望,應當不是那麼難以理解的吧。
「……」徐長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可是不想與我說,所以才找了個藉口?」
「不是。」雲淺認真的說道:「可以努力一些,說不得有孩子的可能會大一些。」
徐長安聞言,緩緩抬起頭。
天色漸暗,風清雲稠,明月常在,當得起那麼好三個字。
可是徐長安不清楚,因為雲姑娘想要和他說話,所以時間慢的像是杯中沉茶。
呼出一口濁氣,徐長安眼角微微抽了抽,接著說道:「我算是明白了,小姐就是看準了,我捨不得作弄你。」
「你也可以捨得。」雲淺抬手觸了一下額頭被徐長安敲打的地方,說道:「就像方才,若是想要教訓我,便應當狠心一些。」
徐長安聞言,將雲淺翻過來。
月亮門上的燈籠明亮,照在雲淺面上,那唇上泛著晶瑩,姑娘眼睛閃亮。
「小姐,我服了。」徐長安說道。
「嗯?」
「沒什麼。」徐長安嘆氣:「我不要知道小姐的秘密,可行了?」
「為什麼不要知道了?」雲淺心想徐長安說的不要知道,而並非是不想知道。
「就小姐現在的模樣……」徐長安貼身於雲淺,與她額頭相觸,感受著她額上的冰涼,嘆氣後將她的披風的領子往上緊了緊,心想這種體質讓雲姑娘去生孩子,簡直就只要她的命。
「我模樣了怎麼了。」雲淺想起了什麼,問道:「不好看?」
如果不好看,她便去抹一些口脂。
「好看的好看的。」徐長安看起來有些敷衍的說了一句,隨後想起了什麼,說道:「所以要修仙。」
即將到來的危機也好,雲姑娘的願望也好,都需要修仙來改善她的體質。
他本來也沒指望能夠從雲淺這裡問出什麼來,他家的雲姑娘嘴巴嚴實的很,若是這麼簡單就能問出個一二來,他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來……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過。
至於雲淺說的話,徐長安也完全沒有往心裡去,她實在不想說,徐長安也不想拿什麼東西去同雲姑娘「交換」什麼。
至於說他們兩個的女兒,水到渠成後,在久遠的將來……應當會有的吧。
雲淺不知道徐長安沉默的時候在想什麼,卻也知道他放棄了追尋自己的秘密,平靜說道:「你總惦記著修煉。」
還總是想著法子的讓她修煉。
「小姐也不是給我修煉的。」
「不是嗎?」
「當然不是。」
徐長安一邊整理雲淺被他弄的略微凌亂的衣裳,一邊道:「不許再說給我修煉的話了,你這是為了自己修煉,為了以後能有路走。」
這是他對雲淺的期望。
「為了以後有路走?我不大明白。」雲淺面上有著淺淺的疑惑。
對於雲姑娘來說,路無始無終,像極了她的生命,或者說無論她走或者不走,「道」永遠在她的腳下。
這樣的路,一個人去走沒有任何的意義,以前的雲姑娘不明白她想要什麼,現在則很清楚,需要有一個人陪著她。
「我不想走路。」雲淺輕輕抓住徐長安的衣角:「我想去哪兒……你帶著我去好了。」
背著,或者抱著都可以,雲姑娘也不挑。
「我自然可以帶小姐去想去的地方。」徐長安嘆氣:「倘若我不在了呢?」
這個問題徐長安有和夢裡的雲淺說過,但如今在他身邊的是真實的雲淺,所以他又說了一遍。
「不在了?」雲淺眨眨眼,心想從許久之前遇到徐長安之後,她就從未有想過這種事情。
徐長安不會死的話,那就可能會活著離開她,所以才叫做不在。
雲淺輕輕抓住徐長安腰間的盛放著她們綰髮的香囊,問道:「你想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