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平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就差把「我不高興」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幾乎是條件發射地開口:「媳婦,你說這話到底是幾個意思?合著我還沒資格用自己招的人唄?」
「這是在防著我是不?也對,畢竟你們倆兄妹,咱們三人就我一個外人,我之前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許建平惱火的不行,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
鍾佩珍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末了,才淡定地挑眉:「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就讓老李去辦一下手續吧,然後我讓人把老宋給請回來。」
眼看真的如自己所料,許建平差點忍不住開口爆粗。
但一想到自己的「大計」,又硬生生把這口氣給咽了回去。
眼下,似乎只能先對不起李玉蘭的父親了。
鍾瑜見狀,當即朝另外一人揚了揚下巴:「去,把老宋給喊回來,就說是我讓他回來上班的。」
那人點了點頭,扭頭便要去找老宋。
這時,老李已經意識到自己要丟掉工作了,眼角硬是擠出幾滴眼淚,開始賣慘。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求求各位老闆了,能不能別趕我走,我、我是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我家裡太困難了!」
他知道這裡由鍾瑜說了算,便又急切地把看向他,哀求道:
「哎呀老闆吶!算我老李求你了,你就給我一份工作吧!」
見狀,鍾佩珍挑了挑眉:「困難?有多困難?」
不知為何,看見鍾佩珍此刻的表情,許建平總覺得很熟悉,隱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
老李被鍾佩珍問得愣了一愣,隨即意有所指地掃了許建平一眼,一臉為難道:「真的可、可困難了。她剛生完孩子...男人跑了,一個人沒錢養孩子,我這個當爹的總不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閨女和孩子餓死吧?」
聽到老李這麼說,旁邊的許建平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臭老頭,這是故意的吧!
竟然敢內涵他!
鍾佩珍強惹著想笑的衝動,不屑地輕哼一聲,淡淡地諷刺道:「這種男人也太不負責了,你閨女幹嘛要在垃圾堆里找男人?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
老李動了動嘴唇,半晌才訕訕地吐出幾個字:「可不是嘛.....」
鍾佩珍道:「你閨女的遭遇聽著也確實可憐。」
聞言,老李雙眼一亮,以為鍾佩珍要給他工作的機會,「那老闆......」
鍾佩珍微微一笑,在他滿是期待的目光下緩緩開口:「既然你閨女這麼可憐,那要不你讓你閨女到咱們廠里上班吧,這樣她也不至於餓死,我破例允許她帶著孩子來,正好有一個空缺的崗位。」
「至於大爺你呢,暫時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等以後缺人了再請你過來了。」
話剛說完,許建平面若菜色,險些要按捺不住了。
而老李臉上的期待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撇了撇嘴角,略有不屑地嘟囔道:「搞什麼鬼,不讓我干就不讓,做什麼還要讓我女兒來?她才剛生完孩子,怎麼上班?」
「真是假惺惺。」
抱怨歸抱怨,但他沒敢說得很大聲。
鍾佩珍還是聽見了,笑了笑:「大爺,我只是覺得你閨女實在可憐,願意給她一個賺錢的機會,你要是不要的話就當我沒說。」
「那麼現在請你離開廠區吧。」
老李立即變了臉,「呸」了一聲,滿臉不屑道:「你算老幾啊你!不就是一個破看大門的工作麼,搞得誰特麼稀罕似的。」
老李罵罵咧咧地走了,時不時還回頭來吐幾口口水。
許建平小聲念叨道:「哎,就非得要這麼做嗎?他家聽著還是挺可憐的,就不能把老宋安排到大哥別的廠子裡去嗎?」
鍾瑜瞅了他一眼,狀似不經意問道:「咋的,你和這老頭很熟嗎?什麼事你都要插手。」
許建平如臨大敵,忙不迭搖頭否認。
「沒。沒有的事....我可不認識他,我也只是看他可憐。」
「既然不認識,那就別管了。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
說完,鍾瑜便率先走近了廠房。
鍾佩珍見狀,便抬腳要跟進去。
許建平眼疾手快地抓住鍾佩珍,嚴肅道:「佩珍,你真的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嗎?老李和他閨女已經這麼可憐了,你怎麼忍得下心把老李給趕走?」
鍾佩珍拉開他的手,淡淡道:「既然你這麼熱心腸,你怎麼不給他們家捐點款?」
「你.....」許建平露出失望的神色,不住搖頭嘆息:「佩珍,你變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你了,那個善良的你跑哪去了?你究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被你和你媽逼的。」鍾佩珍冷冷地回道,說完就甩開他走進了廠區里。
許建平當場楞在原地,望著鍾佩珍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沒多久,老宋又叫回來了。
看見傻現在原地的許建平,不屑地哼了一聲,便默默地走進了門崗里。
許建平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便也進了廠子裡。
老宋知道,自己以後在這裡的工作應該不會很好干。
但讓他像許建平這樣的人屈服,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這個姓許的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實權,都得聽鍾老闆的。
鍾佩珍等人安排好江東食品廠的事情後便直接回了鍾家,許建平謊稱自己還有點事,便沒跟著一塊走。
待鍾瑜和鍾佩珍二人離開後,他後腳也跟著出了廠區。
他偷偷摸摸地去了李玉蘭家裡。
他知道她爹一定先回來了。
果不其然,這一進屋,就被老李指著鼻子罵了一通。
「你說說你,乾的這叫啥事啊?還跟我嘚瑟自己是廠長呢?這點事兒都辦不好!」
「讓我丟人都丟死了都!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要在外邊被人這麼貶低!」
「唉不是!話不能這麼說啊!」許建平滿臉無奈,「你以為我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嗎?要不是鍾佩珍和鍾瑜搞事情,哪會發生這樣的事?」
「又是鍾佩珍!」
一旁的李玉蘭忍不住拍了桌子一掌,「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從我眼前消失?我再也受不了她了!」
「這該死的女人就是咱倆之間的絆腳石,我們就不能把她給弄死嗎?就非要留著她來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