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叛離者（4000）
咔咔咔咔……
堆砌萬年亘古不變的冰川在此刻一寸寸坍塌，原本堅硬的冰塊變為漫天冰粉，直接衝到雲霄之上。
白色霧被風吹向整個北極海。
狂風颳過的地方，一切都變得更加冰冷徹骨。原本還能夠在零下五六十度雪原上生存的動物紛紛死去，他們被穿透一切的冰冷殺死。
鯨王卡修近乎使出了全力，甚至已經把本體都亮出來了。顯然是將體內的力量已經凝聚到了一定程度，配合冰神秘境內的強大冰神。
已經狠狠的動搖了這道屏障。
但還不夠，屏障依舊存在。雖然是搖搖晃晃的，但還矗立在那。
卡修再度匯聚全身的力量，一條鯨魚的虛影在身後蔓延出去。藍色核心越來越亮，力量越來越烈。
他張開雙臂，仿佛大鷹展翅。
手臂上的肌肉如同鋼筋一般扭曲，強勁的能量呈現螺旋狀匯聚。
源源不斷的堆砌到拳頭上面。
最後一拳轟下！在空中划過一道殘影，右側的冰川直接被切開。
被拳風硬生生的劃成了兩半！
拳頭突進，砸在屏障之上。
同一時間，秘境的內部。冰神也察覺到了那一股強烈到極致的氣息，它興奮的將身體完全舒展開。
恐怖的冰晶能量擴張，在天空中竟然形成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冰雲。其輻射出去的寒冷將整片大陸都籠罩，溫度再次下降了十多度。
大陸邊緣的花草紛紛死去……
隨著冰雲蔓延，大陸上出現大規模的冰雹降雪，幾乎覆蓋全境。
在那最關鍵的時刻！
所有冰雲收縮，坍塌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巨大的藍色戰戟！
戰戟由冰晶構成，通體泛著寶石一般的藍色。尖端的三條巨大鋒刃輕顫，仿佛可以將世界給割開！
冰神頂端的傘蓋猛地噴吐。
其身後大如山嶽的三叉戟也同一時間的向天空揮砍過去，以超音速的恐怖速度，產生了劇烈音爆！
天上雲層也被劃開一條口子。
轟！轟！
先後兩道碰撞聲在天空響起。
緊接著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天空破了，冰神秘境的天空破了。原本被光源覆蓋的藍色天空。
現在多了一塊黑色的斑點。
那一塊斑點外透露出更加冰冷的氣息，吸引著冰神前往去探索。
它實在是急不可耐了！冰神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這裡被關了多少個歲月！為了在巨獸時代的覆滅中活下去，它躲藏入秘境之中。
這是一個絕佳的安全屋，但也同樣是一個難以離開的牢籠。強大的它被困在了這裡，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自由自在的在廣袤海洋中遊蕩。也不能見到各樣的新奇事物。
孤獨寂寞帶來了瘋狂絕望。
每一個有意識的生物都渴望著新的變化，一成不變是最恐怖的。
冰神已經不知道在秘境中呆了多少歲月，而現在卻出現了轉機！
秘境被打開了一條裂縫！一條通向原本外界的裂縫！光光是聞到那股從外面傳來的味道它就欣喜若狂，急不可耐的就像是小孩一樣。
「讓我出去！」
轟！身後的三叉戟再次飛出。
不過現在只能算是兩叉戟了。
因為其中最大的那一條鋒刃在剛才的碰撞中折斷破碎，只剩下左右兩側的鋒刃還在保持冰戟的戰鬥力。不過，寒冰戟依舊強勢無比！
它再度撞在那一塊黑色區域。
轟落而下的時候，寒冰戟只剩下了左邊的刃口，其餘兩根折斷。
但黑色的裂縫卻被它轟得更加巨大了，幾乎能夠擠進半個冰神！
還不夠，還要更大的洞口！
最後一發寒冰戟以超音速飛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橢圓形軌道。
鋒利的刃尖撞碎在天空上，連帶著下方如寶石一般的藍色戟身。
漫天冰晶灑落，露出底下黑色洞口。但它看上去還是小了一點。
冰神猛衝過去，想強行擠入。
但遺憾的是它仍被排斥在外。
如果是物理上的洞口還可以強行擠一擠，但這是規則上的裂縫。
是和空間法則有關係的裂縫。
小了一些，就是小了一些。不存在什麼擠一擠就擠過去的情況。
滋滋滋滋滋……
黑色開始向內收縮，原本被冰神強行砸開的裂縫似乎要癒合了！
空間自動趨向於閉合性質。
「不！」它不甘到了極致。
等待這麼久的機會，難道就這樣失敗了嗎？如果等待下一次那又要到什麼時候？冰神可是知道，血肉海的收割已經再一次的開始了。
時間早就已經急不可待……
嗚……
一聲虛幻的鯨鳴響徹天際。
某個龐然大物似乎是在另一頭撞上天空，頓時使更多碎片落下！
裂縫的癒合收縮停了下來，甚至原本的洞口都變得更加巨大了。
「他在幫我！他在履行承諾！」
冰神連忙抓住這個機會，巨大的身軀猛衝進去，狠狠撞入洞口。
嘩啦一聲，天開見光！
它赫然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了另一片天地，一片很久以前熟悉的天地。周圍是一個巨大的冰晶空腔。
這裡有著它極為熟悉的寒冷。
北極海！
是它幼年時期生存的北極海！
不管多少年過去，不管多少個時代淪陷。也許大陸上的氣候會不斷變化，板塊構造不斷抬升落下。
但南北極卻幾乎永遠也不變。
依舊保持著那一份熟悉寒冷……
冰神拍打著巨大的傘蓋，在冰晶空腔中掀起了漩渦狀的狂風。它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感受空氣，感受著幼年時期誕生地的熟悉氣息。
「你終於出來了……」
旁邊傳來一道疲憊的聲音。
冰神轉身望去，發現在半空中懸浮著一隻巨大的鯨魚。其體型當然不能和它相比，但也幾乎已經達到冰神身軀大概十分之一的體型。
略微交換了一下雙方氣息。
「卡修，多謝你救我出來。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感受到凡世的氣味。」
「這是多麼美妙，多麼舒適。」
冰神沖天而起，直接將頂部的冰層頂飛，撞出了一個巨大坑洞。
陽光直接就從上面照射下來。
緊隨而致的還有呼嘯的風雪。
「不用謝我，這是場交易。我給你想要的自由，你幫我抵禦外敵…」
鯨王卡修同樣從大洞中飛出。
逐漸從法身狀態變回了人形。
「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留著鬍子的乾瘦老頭出現在雪原之上。
「但願，能夠留下一線火種……」
雪花落下，打濕了花白頭髮。
「那兩個是你們的人嗎？」
冰神突然開口這樣說道。
「什麼？」
鯨王卡修剛才力量損耗過大。
觀察力和注意力已經沒有全盛時期那麼敏感了，力量退步很大。
需要一定時間慢慢的恢復。
呼……
一道狂風在雪原上旋轉，其核心之處隱隱約約是淡紅色的晶體。
狂風迎面吹來，瞬間潰散。
一個鬚髮全紅，仿佛璀璨晶石一般的蒼老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
「劫聖，你怎麼會在這裡？」
鯨王卡修略微有一些吃驚。
下一秒，一道遮天蔽日的身影使得海面上掀起巨浪。黑色的影子一路覆蓋來，伴隨著巨大的鳥鳴。
在這鳥鳴響起的那一刻，冰神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絲威脅與恐懼。
仿佛那隻鳥是它天敵的存在！
漫天羽毛下落，一道修長英俊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面容精緻的仿佛精靈一般，雙眼透著滄桑。
身上穿著一件仿佛羽毛編織成的白色衣物，袖子上有金色彩紋。
出現的明明是一個年輕人，卻給在場所有人一種最蒼老的感覺。
「天聖……你也來了……」
鯨王卡修突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為什麼天聖和劫聖會在這個時間段來，來的這麼的湊巧。
剛好就是在自己耗盡大部分力量把冰神從秘境中救出來的時候！
「你們兩個不是應該一個鎮守兩界山，一個擋住天流淵的嗎？怎麼本體都離開了那裡，出現在北極…」
鯨王卡修眯起了眼睛，他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一些很可怕的猜測。
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樣，那這個世界多半也就真的完蛋了。徹底的完蛋了，再沒有絲毫挽救餘地。
「唉……」紅髮老人沒有回答，只是嘆息一聲，卻已經將所有道盡。
「哈哈哈……哈哈哈……」
鯨王卡修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我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一個當年最堅定的，一個實力最強的會率先墮化到這種程度！真可笑！」
他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當年四人志同道合，如同流星一般璀璨的破空而出，划過天空！
那個時代幾乎是最鼎盛時代！
雖然四人並不同輩，但大抵處於一個時代之中。所以關係可以說是非常親密，亦師亦敵亦友。在全部成就聖境後曾瀟灑的攜游太空。
於遠古遺蹟中獲得部分真相。
四人曾用本心立下誓言，要抵擋血肉海的收割入侵，保護這一個璀璨而又美好的世界。就算再怎麼不濟，就算只剩下最後一個人在。
也要把文明的火種保存下去！
保存到下一個能點亮的時代！
但鯨王卡修萬萬沒想到，萬萬沒想到竟是天聖和劫聖在墮化步步緊逼的壓力中放棄了原本的初衷。
這樣想來，原本脾氣暴躁，情緒陰陽不定的象王才是個遵守誓言的漢子！可恨啊！實在是可恨啊！
尤其是天聖，南魂天鳥流代表著白鏡師，代表著世間秩序勢力。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墮化氣息所散發出來的惡意是最最強烈的！
這就代表了一個事實，天聖並沒有在臨近百分之五十的界限後停止修煉，反而是在不間斷的閉關。
那不是抑制的沉睡，而是為了修煉的閉關。所有人都被他騙了！
天聖在主動擁抱墮化降臨，他已經背棄了這個世界投入血肉海。
「沒什麼可笑不可笑的，原本我也想過為這個世界的文明而戰。但等到我真正的接觸了血肉海才知道了一切，那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戰勝的！去抵抗無異於是螳臂擋車！」
滿頭紅髮的劫聖臉上隱約閃過一絲掙扎，他對鯨王卡修辯解道。
「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血肉海的強大嗎？如果我主動去擁抱墮化，甚至說不定能夠活下來！」
「但，我只是在遵守最開始的約定與本心。你們還記得最開始一起的誓言嗎？現在難道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呵呵呵……看來是忘了……」
鯨王卡修看著眼前無動於衷的兩人，心中最後一絲希望湮滅了。
「卡修，其實我們這種等級的生命存在已經和人類完全不一樣了。」
「你看看你的本體，和人類有絲毫的相似之處嗎？何必為了當初的一個小小承諾硬頂住壓力呢。既然當初的誓言是我們四個說的，那我們四個也可以將這個諾言給改掉！」
天聖終於開口說話了，眼睛微微眯起，他在觀察鯨王卡修反應。
「……」卡修臉上帶著一絲冷笑。
能夠改掉的誓言可不是誓言。
當初發的那個誓又何止是一個小小的承諾，它早就已經融入了鯨王卡修的人生中，是價值觀得到實現的一部分。怎麼可能說改就改？
否定那個誓言，就相當於是否定了自己的一部分，就相當於是否定了這千百年來為其奔走的經歷。
以卡修的性子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接下來只有一個字：打！
「你還是這麼頑固啊……」
天聖搖搖頭，似乎感到惋惜。
但下一秒，一隻遮天大爪就攜帶著恐怖的力量轟向了鯨王卡修！
沒有絲毫的猶豫與留手，上面所蘊含的力量足以撕碎萬千冰川！
轟！
鯨王卡修瞬間變化為本體，他早就已經在防備著這兩個老友了。
爪子轟在卡修的本體上，其中蘊含的力量硬生生將其打飛出去。
在雪原上面犁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縫，就像突兀出現了裂谷一樣。
鯨王卡修縱然實力不如最強的天聖南魂，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
實在是因為有心算無心，天聖和劫聖早就已經在注視著卡修。在他耗費巨大力量救出冰神那一刻悍然出手，簡直挑了一個最佳時機。
「冰神！助我！」
鯨王卡修本體發出巨大咆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