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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燭火瀲灩,美人如玉

2024-09-03 01:32:46 作者: 枇杷熟了
  想起這幾年,那女子一直對他的糾纏不休,還有......他心裡就覺厭惡的很。

  閉著雙眼的沈昀卿,他忍不住就輕輕蹙起了眉頭。

  「少爺,您有哪裡不舒服嗎?」瞧著沈昀卿的臉色不大好看,陪著他身旁的侍從小聲問道。

  聽了耳旁的聲後,雋雅少年只低低的應了一聲「無事。」便沒再開口。

  於是,車廂內再次陷入了寂靜。

  此刻,只有冬日裡凌冽的寒風,撲簌著馬車的青布帘子呼呼作響。

  車馬晃晃悠悠的行駛而過,帶著一股清冷寒涼的空氣,從青布帘子的間隙,絲絲縷縷的躥了進來。

  出了城樓後,耳畔邊漸漸沒了城內小販的叫賣聲,也沒了官道上行人來往之時,熱鬧喧嗔的吵鬧。

  沈昀卿也在這時候,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隔著被寒風吹起的青布帘子,他抬眼看著車外白茫一片。他回過身,看著遠處高大巍峨的城樓屹立於綿延不見盡頭的大雪之中。

  瞧著馬車漸行漸遠,遠處的巍峨城樓也慢慢的隱匿於他的視野之中。

  沈昀卿倏然想起三年前來河間府之時,首先映入他眼中的便是這座巍峨莊嚴的城樓,卻沒想到時間竟是過得這般快。

  三年的時光,不長不短,雖說他在河間府度過了他人生之中,最為珍貴的三年,但沈昀卿對此處,卻沒有絲毫的留戀。

  尤其是在遇到了顧家的嫡女顧月兒之後,他心中無時無刻想著的,都是早些逃離該地。

  而現下,沈昀卿的父親官位升遷,全府啟程華京。

  如今終於算是擺脫了那位顧家小姐,但沈昀卿的心裡卻莫名的生出了種,說不出來的煩悶。

  沈昀卿他自來給人便是君子端方,溫潤如玉的少年公子形象,就連之前見過他一面的當朝太傅,也曾稱讚過他是世上少見的心思沉穩之人。

  但在遇到,和見識了顧月兒對他的糾纏之後,一貫以溫潤著稱的沈昀卿。

  卻一次又一次的破功,在她跟前,他將自己最為醜陋的一面都給呈現了出來。

  一想到這幾年,顧家那位小姐給他心裡帶來的那些不痛快。

  沈昀卿對待她,於是,也變得更加厭惡起來。

  覺察出自己的情緒又一次被那少女影響,車內身著淺綠直綴的男子,他面色瞧著似乎又冰冷了幾分。

  沈昀卿薄唇微微一抿,他斂下眼眸,將目光從車窗外,緩緩地收了回來。

  沈昀卿理了理自己有些被壓褶皺的袖角,隨後閉上了雙眼,伴著馬車行駛的吱呀聲,沈昀卿放空了自己的思緒。

  被大雪覆蓋的官道上,只見沈府一行人慢慢向華京城的方向行去。

  約莫只過了半時辰左右,沈昀卿耳畔霍然生起了陣陣馬蹄踏在雪地的聲響,一支精兵銳將從他們身後趕來,氣勢磅礴。

  父親沈從文在前下令止住了前進的步伐,隨後,沈府一行人給身後的那群武將讓出官道,沈昀卿手輕輕掀開車簾一角,瞧著那些手執金戈的武將,匆急策馬前行。

  瞥看這場陣勢,仿佛前方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而此時的松華山上,三年一度的賭技大賽,慢慢拉開了序幕。

  晨曦微微亮,陳明州手從榻旁的博古架上,拿過自己的墨色斗篷,只隨意的披在了肩上,他起身行至隔窗前,輕輕推開菱花細紋的隔窗。

  剛下過一夜大雪,抬眼望去,整片山林皆是皚皚白雪,似是看不到盡頭。

  陳明州想起昨夜......之後事情的發展,直到此刻,他心理還是覺著有些不可思議。

  若是一開始,他只覺著逗弄顧月兒那女子,純屬好玩也就罷了。

  倒沒想到,當時那斜靠在床榻牆上,被他驚嚇的尚還在微微喘氣的少女,竟然會在接下來向他提出那般的建議。

  雖說他心裡,那時便有讓她成為自己女人的打算,但從始至終,陳明州都未想過,這話題會是由顧月兒主動來提出。

  直至此刻,他都還未忘卻,昨夜裡顧月兒與他說話時的那場景。

  陳明州以前一直以為官家之女,皆是那種養在閨閣深處的嬌嬌女子,溫婉端莊,寧靜嫻雅,而對於那事,她們心裡自然也是在意的很。

  而當遇到像他這般孟浪輕浮之人時,那些學了詩書的女子,定會心底各種嘲諷於他,嘲諷他不堅定的立場,嘲諷他不學無術,一事無成。

  卻沒想到,榻上那害怕的身子都輕輕顫抖的女子,會說想要嫁於他的言語。

  聽了話,陳明州心裡只覺著有趣極。

  他真的很想知道,顧家的那少女到底從哪兒生出的勇氣,還未知曉眼前的他是怎樣的人前,竟就敢說出嫁予對方的提議。

  一想起昨夜燭火瀲灩,美人如玉的那情那景,青年眉目精緻如畫的面上,薄唇輕勾,一雙漂亮桃花眼中笑意意味深長。

  昨夜和顧月兒的那事,從被外人撞破後,自然,很快就傳到了如意賭坊掌柜徐遠山的耳中,而且發生這事,徐遠山肯定是樂見其成。

  徐遠山之前雖說畫中美人是他的獎品,但陳明州卻知道,美人要送他這事是真心存在的,而以她為物仕的獎賞,不過就是他送於他禮物的藉口而已。

  想他對徐遠山的了解,顧月兒那女子定是做了什麼,或是掌握了什麼能威脅到他的事,才以致於徐遠山膽大包天,竟敢對朝廷命官之女生出了要不得的毒心。

  只是,瞧昨夜榻上少女目光懵懂的模樣,約莫她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不過,若不是這般,他大概也沒有機會認識顧月兒這有趣至極的女子,回憶昨夜她給說出的那提議,他是該好生的思索一番了。

  畢竟,他的年紀已經在這兒,府中的大哥娶妻兩年,而與他同歲的三哥,也在半年之前已經成婚。

  如今,鎮北侯府就只他一人還未成家。

  陳明州抬眸瞧著窗外,不遠處的山林被層層疊疊的大雪覆蓋,白茫一片,好一會兒之後,斜銜於夜空的彎月不知何時隱去,東邊的天際慢慢乍現曙光。

  天漸漸亮了。

  屋子外頭也開始有了喧鬧的聲音,搬動器具的,談笑風生的,侃天侃地吹噓胡聊的......

  站在窗前凝望雪景許久的陳明州,此刻只覺眼眸有些疲憊,耳畔邊傳來不遠之處的嘈雜聲響,肩披著墨色斗篷的青年,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晨光透過山林,淺淺淡淡的灑落在陳明州瘦削的肩上,青年面色淡淡,襯得他越髮長身玉立,清新俊逸。

  只是,每當他狹長的眼眸微微一彎起之時,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誘惑味道,仿若三四分的不正經,卻不叫人討厭。

  像似一輕柔羽毛,不經意間就能輕易勾動人心。

  來松華山參加賭技大賽的人很多,河間府如意賭坊的代表陳明州,他的賽時被安排在了當日的午後。

  所以,用過早膳許久之後的青年,此刻卻一點兒也不著急。

  陳明州姿態隨意的倚靠著紫檀圈椅的椅背,目光瞧著收拾齊整的案幾之上,沙漏里的細沙,一點兒一點兒的流瀉而過。

  到了辰時左右,屋外寒風乍起,吹拂著不遠處的山林簌簌作響,天空又下起了雪來,卷席著乍起的寒風,片片雪花從半支開的隔窗,輕輕地飄落了進來。

  一片一片的飄落在紫檀案几上,最終,暈染成一滴滴水珠的痕跡,留在了案幾之上。

  就在這時,青年身後海棠勾絲的幾簾紗幔內,榻上的姝色少女悠悠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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