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開鎖聲響起,一位神情有些疲憊的青年推門走了進來。
青年看到宮清文之後,臉上才浮起一抹笑意。
將自己手中的袋子提起來,陳岩一臉開心地晃了晃。
「小宮,咱們今天晚上吃炸雞喔。」
宮清文見陳岩這幅樣子,本來已經準備好的借錢回家的說辭,一時間也沒辦法說出口了。
他已經在陳岩家白嫖了兩天了,本來他打算今天就問陳岩借點錢回姑蘇的。
但現在這個情況,顯然不適合開口借錢。
快步走了過去,宮清文接過了陳岩手裡的炸雞,又有些好奇地看向陳岩另外一隻手裡的袋子。
「陳哥,你今天還要喝酒啊?」
宮清文不管是前身還是今世,都是一個滴酒不沾的人。
因為他的酒量,實在是算不上好。
如果用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一杯倒。
陳岩臉上的笑意一僵,接著幽幽地嘆了口氣。
「沒什麼,就是遇到了幾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心裡鬱悶,小喝幾口。」
把放在牆邊的摺疊桌子打開,陳岩把啤酒和炸雞放了上去。
「小宮你還未成年,就別喝了。」
宮清文點點頭,順勢一起坐了下來。
想回去歸想回去,但宮清文也不急這一時。
見陳岩這麼鬱悶的樣子,作為一個加班到猝死的社畜,宮清文還是很能理解他的。
隨著一杯杯的啤酒下肚,陳岩的臉色也慢慢變得紅潤起來,說話也變得口齒不清起來。
「保……保安怎麼了嘛,保安就低人一等了嗎?」
「我沒有文化,可我也在認真工作啊,他們憑什麼瞧不起人?憑什麼罵我?」
陳岩說著,狠狠地吸了一把鼻涕。
宮清文沒有說話,沉默著給陳岩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
陳岩看了宮清文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宮,你和他們不一樣,我看的出來,你家裡肯定也有錢,但是卻沒有瞧不起我。」
宮清文對著陳岩笑了笑,又給陳岩遞了一塊炸雞。
陳岩說的挺對,宮清文的家境很是優渥。
宮清文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完全不想搭理系統的勾搭的。
唉嘿……這輩子,爺不差錢。
「我有時候,真的不想忍受那些sb,但是為了不失去這份工作,我又不得不忍。」
「小宮,你以後千萬別像我這樣,要麼你就好好讀書,要麼就打職業打出一番名堂來。」
「嗯,我知道了,陳哥。」
「好!」
陳岩突然大吼一聲,嚇得宮清文渾身一哆嗦。
「既然你這麼有志向,又有天賦,那我就決定了,我要把我手裡最後一個推薦名額,給你!」
陳岩眼睛發亮,然後飛快地把自己的手機,從旁邊的沙發上拿了下來。
宮清文聞言,忍不住呆了呆。
不是……我沒說我要去打職業,你別衝動啊!
陳岩這種形式的星探,昨天陳岩也已經和原主講解過了。
想成為這個星探組織的成員,最低要求是一區的鑽三。
除去段位的要求外,還有就是要對遊戲有自己獨到的理解。
陳岩當初也是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進了這個星探組織。
但……並不是說,進了這個星探組織就能高枕無憂了。
一開始,星探組織只會給你三次推薦民間選手的機會。
三次之內,你推薦的選手如果被俱樂部簽下,那麼星探組織才會給你一份正式的合同。
但如果三次之內,你推薦的選手都沒有被俱樂部簽下的話。
那麼很抱歉,你就會被踢出這個組織。
而陳岩,已經用了兩次推薦機會了。
第三次如果陳岩再推薦失敗的話,那麼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可以改變自己目前生活的希望,也會隨之而破滅。
「陳……陳哥,你別衝動啊,這可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啊。給我的話,萬一我不行你不就完了嗎?」
宮清文趕緊規勸,他根本不準備去打職業,而如果陳岩把這相當於是他救命稻草的最後一個推薦名額給他,不就完全白瞎了嗎?
陳岩一把甩開宮清文的手,然後一臉嚴肅地盯著宮清文。
「你不相信我嗎?」
「不……不是。我……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啊。」
宮清文整個人都已經蒙了,他完全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很好說話的陳岩,喝醉之後居然是這幅模樣。
「那這麼說,你還不是不相信我的眼光?」
「我……」
「行了,你不要說了,就憑你沒有看不起你陳哥這點,你這個名額,我推薦定了。」
陳岩說著,不再理會宮清文的阻攔,找到了自己微信里的一個聯繫人,開始發起了微信。
「不是……我……我tm。」
宮清文有些欲言又止,但看了看陳岩那一臉嚴肅的樣子,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他怕自己把喝酒上頭的陳岩給激怒了,身無分文的他今晚上得去睡大街。
但看著那渾身酒氣的陳岩,宮清文是真想給他來一jio。
過了一會,陳岩總算是停下了發微信的動作。
「好……好了,已經搞定了,明天我帶你過去,你到時候好好發揮。」
宮清文似是認命般地嘆了口氣,「陳哥,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考慮個蛋,來,吃炸雞,我好不容易買一回,你可別給我浪費了。」
宮清文苦笑著點點頭,接過了陳岩手裡的雞腿。
他這……也算是被霸王硬上弓了吧?
……
夜色已深。
桌上的炸雞已經被吃完了,骨頭都有些被嚼碎了咽了下去,地上的酒瓶七零八落。
宮清文先是收拾好了一片狼藉,接著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有好幾塊印記。
原主有無意識地揪自己脖子的習慣,也不知道怎麼養成的,宮清文一時間還改不過來。
搖了搖頭,宮清文將陳岩艱難地搬上了床。
陳岩此時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但卻時不時地,用那副口齒不清的語氣冒出一兩句夢話。
「小……小宮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我那個崽種弟弟。」
「他也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他說他來了上海,可我找了他七年,我也沒有找到。」
「哼哧,那個混蛋,也不知道跟家裡聯繫聯繫……哼哧。」
「所……所以,我才會在看到你要去翻垃圾桶的時候,把你帶……帶回來……」
隨著這最後一句話說出口,陳岩也一下子昏睡了過去。
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微微的鼾聲,以及空氣中還沒有散去的啤酒味。
宮清文望著床上,呈大字型趴著的陳岩,輕挑了挑眉。
「你不會以為你這麼說,我就不會跑路了吧?我老鐵石心腸了。」
把床上的被子蓋到陳岩的身上,宮清文不屑地一笑,然後抓起了地板上自己的背包。
隨著開門聲響起,冷風不斷灌入出租屋。
幾秒鐘後,出租屋的門被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