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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蹭別墅

2024-09-03 02:36:32 作者: 紅色水牛
  寒風清冷,雪花紛飛。

  沒有什麼浪漫可言,只有一個字形容:冷!

  三個字形容:冷,冷,冷!

  一百萬個字形容:……。

  一輛紅色馬自達,在黑夜中駛離北展,好似雪地里一朵妖艷的鮮花。

  開車的,是一個光頭小胖子,也是郭德剛的經紀人,王海。

  後排則坐著郭德剛和胡炎。

  胡炎有家,一間農家小院,只是家裡已無人,十年前,被一場意外帶走,他也因此而來。

  得,還是蹭郭老闆的別墅去,畢竟人家那麼熱情不是。

  胡炎望著窗外的雪景,只是黑蒙蒙的,什麼也看不真切。

  再扭頭掃了一眼旁邊的郭德剛,算了,還是看雪景吧。

  郭德剛一言不發,滿臉的嚴肅。

  當然不是生氣胡炎去蹭他們家別墅,而是剛才燒餅轉告了曹芸金的話。

  誤場蹲工在前,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後,連面兒都不照,這算哪門子交待?

  今晚要不是小師叔歸來,剛好頂了一場,自己和老搭檔又得拼上半條老命。

  育徒養兒,既為傳承,也為依靠,可現在這樣怎麼靠?

  胡炎知道郭德剛此刻內心一定很煎熬,但依然選擇沉默,連半點開口的欲望都沒有。

  男人跟女人不同,很多時候需要的不是開導,而是安靜。

  「我想靜靜!」

  全世界通用的名言。

  男人都是賤皮子,越聰明的男人越發的喜歡「靜靜」。

  他能破繭化蝶的,這點胡炎深信不疑。

  因為自己屁股下的車,才十來萬,而且用的年頭還不短。

  數千萬身家的人,還在開十來萬的車,就說明以前的苦日子,郭德剛仍然沒有忘卻半分。

  這世上,還有什麼困難,能打倒這樣的人?

  一路什麼都沒說,又好像大家都懂了,車子最終停在郭家別墅的地下車庫。

  順義,贏海別墅。

  「辛苦海哥了,天黑路滑,您回去多注意安全!」

  「哎,你們也早點休息!」王海扭頭憨笑。

  胡炎道謝下車,只一掃周邊,差點沒把老血給吐出來。

  左手邊停著一輛奧迪,右手邊一輛克萊斯勒,都是價值百萬以上的豪車。

  這架勢,自己怎麼有臉誇他沒忘記苦日子?

  不對,這分明就是……摳。

  好打臉,啪啪的。

  果然,男人都不經夸。

  ……

  ……

  清晨。

  六點。

  天空中的雪花時飄時停,折騰了整整一夜,整個別墅區白皚皚,靜悄悄,美得像童話世界。

  睡在二樓客臥的胡炎準時醒了。

  這個習慣,他已經堅持了十來年。


  不是床不軟,也不是被窩粘度不夠,而是得做早課啊!

  相聲藝人,靠手藝吃飯。

  手藝打哪來?

  靠練,靠磨,靠一點一滴的積累,這是水磨的功夫。

  像昨晚,基本功不紮實,自己敢在台上玩花樣?

  老前輩說的「寧可不夠,不可使過」這句話,他可記得真真的。

  就是當手裡的活兒沒把握時,那就讓它效果瘟一點,使完就成,千萬別圖風頭,最後把場子給砸嘍。

  胡炎對相聲的感情,算是比較特殊的。

  比竟心心念念,卻愛而不得,憋了整整幾十年,所以練功一道,他從來不偷懶。

  尤其現在這年紀,正是海綿吸水的時候,更加不能鬆懈。

  穿衣下床,胡炎開門側耳一聽,發現樓上樓下寂靜如斯。

  客居他家,擾人清夢不厚道。

  他返回房間,簡單的洗漱完,腦子立馬變得清醒。

  大雪天,用冷水洗臉……夠狠!

  擦乾抹淨,胡炎從桌上的紙筒里抽出兩張衛生紙,又從抽屜里找來透明膠。

  左右一瞅,來到窗前。

  比劃著名高度,四角一粘,衛生紙便定在了玻璃上,位置剛好對準自己的嘴巴。

  成了。

  提神運氣,張嘴便來。

  「八百標兵奔北坡,炮兵並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標兵碰,標兵怕碰炮兵炮。」

  「斷頭台倒吊短單刀,歹徒登台偷單刀。斷頭台塌盜跌倒,對對單刀叮噹掉。」

  「哥挎瓜筐過寬溝,趕快過溝看怪狗。光看怪狗瓜筐扣,瓜滾筐空哥怪狗。」

  「無父母,不孤獨,酷暑徒步赴姑蘇。獨住竹屋不出入,五叔督促苦讀書。」

  「季節交九進西江,手持長槍上城牆。征戰仍然興生產,自採桑籽自栽桑。」

  五段繞口令,清清楚楚的從胡炎嘴裡吐出。

  可別小看這五段繞口令,它們大有來頭,非常重要。

  它們有一個專門的名字,叫《五力練習》。

  分別代表著「噴、彈、啃、吐、磨」,五種吐字歸音法,也是相聲藝人所有活兒的基礎。

  舉個例子。

  演員表演有五大總則,分別是:手、眼、身、發、步。

  甭管喜怒哀樂,所謂的演技,全靠這五方面來表達。

  倘若演員演戲動作不協調,沒有表情,沒有眼神,那還演個屁戲啊。

  呃,好吧,其實這種「演員」還真不少。

  總之,「五力練習」就是這種地位。

  胡炎念完一遍,直接湊到衛生紙上,查看有沒有唾沫星子。

  這也是相聲藝人練功的技巧。

  張嘴說話,不但得口條利索,吐字清晰,同時半點口水都不能噴出來。

  以前撂地,哪怕後來的相聲棚子,觀眾跟演員的距離,最近的差不多也就一條手臂。

  你要是說話跟滋尿一樣,那人家一段相聲沒聽完,倒先讓你幫忙給洗了一把臉。

  這人家能幹?

  「吆喝,你個臭說相聲的,敢滋老子?兄弟們,給我上。」

  所以功夫沒有練到家,打錢治忤就甭想了,挨完揍回家能讓老媽認出來,就算燒高香嘍。

  而且相聲表演,要的就是跟觀眾的這股親近勁兒。

  人家來捧場,那便是衣食父母,你還能把人家趕遠點兒?

  傻了麼不是?

  改變不了世界,只能改變自己。

  藝人自己多下功夫唄。

  練到即便嘴對嘴,都不見口水,那就成了。

  胡炎檢查得很仔細,即便以他的基本功,再滋也滋不遠,他還是做的很認真。

  練手藝嘛,嚴格一點,總是沒錯的。

  查完合格,胡炎臉上無悲無喜,繼續練功。

  半小時後,突然打門外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後漢三國,諸侯治世,亂兵紛紛,出了一位莽撞人……」

  胡炎一聽,喲,竟然有人在背《八扇屏》?

  敢情做早課的,不止自己一個人嘛!

  抬手看表,這早課可一點都不早,夠懶的!

  繼續聽上兩耳朵,胡炎直接笑了,這聲音太有特點……京劇神童,陶洋。

  驚才絕艷,人小名氣大,很有意思的一個小孩。

  不過,在遇到郭德剛之前,陶洋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有詩為證:

  名動天下人皆愛,幼年懷壁苦誰知。

  不良垂涎因才美,囚禁堪忍憑戲痴。

  艱難顛沛心無懼,前路不明悵若失。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遇恩師。

  師徒父子緣非淺,惺惺相惜兩相知。

  殷殷父愛呼為聖,拳拳子念反哺思。

  靜待鷹飛沖天際,萬眾爭睹月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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