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爭之日。
大型演武場上,寧拙和寒洲相對站立。
旁觀者眾多。
修士們對寒洲都十分熟悉,大多數人卻是頭一次見到寧拙。
「他就是火柿仙城的寧拙?」
「依我看,他平平無奇,如何能得到大小姐的青睞?!』
『是否平平無奇,從這一戰中就可見端倪了。」
大量審視的目光,都停駐在寧拙的身上。
其中,就包括喬裝打扮的林珊珊。
她既然答應了寧拙,要來觀戰,就說到做到。但這些天,她也聽到了一些惱人的流言語,所以,這一次她稍作喬裝,沒有用真實面貌。
林珊珊混雜在人群中,並不起眼。
殊不知,一道目光悄然降臨,俯視整個演武場,且精準地找到了人群中的林珊珊。
這道目光主人正是萬藥門門主林不凡。
他日理萬機,最近正是事務繁忙的時候,本來不會有機會得知這個小道消息。
奈何,他身邊的人卻是投其所好,為主而憂的,趁著林不凡休憩的時候,加以稟告。
「珊珊從小到大,都未對一個男修如此過。這個寧拙是誰?給我查一下罷。」
林不凡下達命令之後,也記住了寧拙、寒洲的交手時日。
到了現在,他特意暫停手中事務,運轉法陣,遠在原來山,卻能將小爭峰上大大小小的戰鬥,都映入眼帘,看個透徹。
「倒是一副好皮囊——·—-」林不凡打量寧拙的第一眼,就微微點頭。
他本身樣貌清俊,寧拙氣度也讓他感覺,對方出身不凡,至少是來自於一個修真家族的。
林不凡對寧拙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寧拙打量著寒洲。
寒洲身形瘦削,面容蒼白。
他的臉龐上布滿了風霜侵蝕的痕跡,顯得疲憊困頓。但他的目光卻非常沉靜,透露出一股堅定的意志和對苦難的無畏。
他的頭髮稀疏凌亂,呈現出一種灰白色,仿佛冰雪融化後的殘跡。用一根簡單的麻繩隨意地束在腦後,雜亂無章。
他穿著一件破舊的灰色長袍,袍子上滿是補丁和裂縫。腳上穿著一雙破舊的草鞋,走起路來發出沙沙的聲音,鞋底早已磨損,露出了他凍得發青的腳趾。
他的皮膚相當粗糙,滿是凍傷和疤痕,手指更是染上一層白色的寒霜,
一般來講,修土即便手頭不寬裕,也會將自己收拾得比較乾淨,衣衫至少是整潔的。
但寒洲不是這樣,他似乎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是乞弓出身。
寧拙拱手施禮:「寒洲兄台,小弟期待此戰已久。今日一戰,願領略兄台的苦寒經。」
寒洲聲音嘶啞:「寧道友,你我因緣際會有此一戰,就讓你我都各盡其能吧。」
寒洲相當乾脆,說完這話,他就邁開雙腿,主動向寧拙奔來。
他雙拳握緊,寒氣四散,形成霜花白霜迅速蔓延,將他的拳頭表面都覆蓋了一層。
霜凍拳!
寧拙滿臉肅穆,寒洲啟動的那一刻,他幾乎同時向後撤,
他一邊後退,一邊催使法術。
一瞬間,青綠色藤蔓鑽破地面,靈活如蛇,纏向寒洲。
寒洲陡然加速,企圖繞開藤蔓。
寧拙展開神識,一直在操控藤蔓,不斷生長,纏向寒洲,
寒洲見躲閃不過,索性站在原地,口中低喝,拳影翻飛。
他的拳頭打在藤蔓上,立即將後者凍結起來,寒氣四溢,迅速向四周蔓延開去。
寧拙早已獲悉情報,已經探明,寒洲散發出來的寒氣蘊含玄妙,乃是苦寒經修煉而成的苦寒氣。
這些氣息難以防禦,很容易滲透到修士體內,對修士的肉身、精神加以侵蝕。
起初的時候,這種侵蝕還微乎其微。
但隨著時間推移,不斷累積,侵蝕帶來的影響就越來越明顯。
若是修士沒有好的手段來清除這些苦寒氣,那麼體內傷勢就會越來越沉重,狀態大幅下滑。
寒洲歷來的許多敵手,就是敗在了這層苦寒氣之下。
寧拙催動五行法力,一陣輪轉,提純為火行。
他伸手一指,立即就有一道火柱噴射而出。
火柱起先只是細細一條,但噴到半途,已經擴散開來,膨脹得宛若巨蟒,等到衝擊到寒洲的面前,火柱已然擴張,體形宛若宮殿中頂梁的立柱。
寒洲立足不動,連一個躲閃的動作都沒有,任憑火焰兜頭而下,罩住他的全身。
火焰燒灼了片刻,強烈的苦寒氣向火內滲透,火勢立即萎靡下來。
任憑寧拙加注法力,都不能讓火焰再擴大幾分。
幾個呼吸之後,寒洲身上原本灼燒的火焰,已然只剩下來些許殘火,附著在他的發梢、衣袂上。
「好火行。」寒洲淡淡評價依據,繼續沖向寧拙。
寧拙深吸一口氣,又施展土行法術。
一時間,黃沙飛舞,卷席整個演武場。
沙土附著在寒洲的身上,不斷累積,將他漸漸包裹成一個泥塑的人偶。
土行法術一一泥塑術!
但很快,泥塑人偶的表面就由內而外,滲透出大片大片的白霜。
白霜將沙土凍結成塊,分解了結構,統統脫落下來,
寒洲重新邁開雙腿,從泥塑中走出了真身。他面色平淡,目光堅毅,神色愁苦,只說了一聲:「好土行。」
寧拙面無表情,又施展金行法術。
他手掌如刀,對準寒洲虛劈。一記記掌印,在半空中化為金刀,砍向寒洲。
寒洲邁步前行,仍舊沒有閃避。
金刀加身,總算是讓他的衣衫再破爛了一些,肉身上出現了傷口,流淌出些許鮮血。
「好金行!」
寒洲面色越發愁苦,但氣勢卻暴漲到極致。
他只是被動挨打,卻給人非常強勢的印象,寧拙的感受是最深的,心中瀰漫著一股強大的壓力,如壓巨石。
觀戰者們議論紛紛。
「寒洲一上來,就拿出了全力作戰的姿態了啊。」
「我雖是旁觀,但從寒洲的態度,已經能感受到他對寧拙的尊重!正是因為這種尊重,才讓他一開戰,就全力以赴,施展了受難身。」
「寧拙施展法術的手法,十分嫻熟。但即便是以攻擊著稱的金行,也只是讓寒洲受些皮肉傷而已。他要危險了!」
林珊珊混在人群中,聽到大家的評論,心裡也很認可。
她不由緊張起來,心知接下來,寒洲的攻勢必然更加猛烈、狂暴。
皆因「受難身」是一種類似「金剛身」的體術,後者能加強自身防禦,
而前者則是通過承受外界的打擊,而讓自身的各項能力大幅上漲,
只要寒洲有一戰之力,他受到的打擊越重,他就越強,
「寧拙公子的金行法術,見效甚微,無法一擊破除受難身,這可怎麼辦?」林珊珊心中焦慮不安。
她十分希望寧拙能夠獲勝。
不只是她對寧拙有許多好感,也是因為她付出了許多努力,幫助寧拙訓練。
她付出的越多,就越會站在寧拙的角度來看待事物。
寒洲踩踏地面,讓演武場的地磚直接龜裂!他速度暴漲,宛若炮彈一般,沖向寧拙。
雙方的距離迅速縮短!
寧拙爭分奪秒,雙掌一推,施展出水行法術。
三波水浪憑空產生,帶著龐大的力量衝擊寒洲,要把寒洲沖退。
寒洲在第一輪水浪中,被沖得沖勢大減。但在第二輪水浪之中,他卻力量增長到能立足原地。
等到第三輪水浪,他直接逆沖而出!
他遭受到的攻勢越多,他本身就越是強大。如此奇特的受難身,天然就有削弱對手的戰鬥意志的能力。
寒洲以身作刀,劈開水浪,終於殺到寧拙的面前來。
寧拙深吸一口氣,雙眼綻射精芒。特訓了數天,他正要藉此良機,通過實戰來檢驗自己的特訓成果!
雙方拳腳交擊,展開近身戰。
剛開始,雙方尚算是旗鼓相當,但很快,寒洲搶到了節奏。
他的拳腳交替,輪番進攻,像是一場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