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白霧茫茫,根本找不到方向,莫念歡感覺自己怎麼走都走不出這片冰天雪地的迷霧,茫然的在原地打轉,這又是在哪裡?
他覺得越走越累,越走越冷,身上的傷從疼到被凍得麻木,走到最後軟倒在地,腦袋枕在手臂上,眼皮愈發的沉。
……不是吧,難道他被沈著打死了?
就在他意識漸漸朦朧時,面前的白霧忽然被撥開,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撐起眼皮努力看清面前的人。
「熹兒。」
「……師尊。」
只感覺自己被沈淵玉抱入懷中,下意識的摟上沈淵玉的脖頸,不由來的依賴和眷戀讓他頃刻間放鬆了下來,剛才比試的委屈也湧上心頭。
「……我輸了。」
「剛才的比試你沒有輸,表現得很好。」沈淵玉感受到莫念歡抱著自己,心軟得一塌糊塗,而後抱著莫念歡走進冰宮裡頭:「那個沈著心術不正想用攝龍鈴傷害你,幸好攝龍鈴對你而言只有催眠入睡的作用。」
把莫念歡放在冰床上,拿過一旁莫念歡的狐裘給他披上,然後坐到他面前,閉眼為他運氣修復。
莫念歡感覺一道真氣從丹田處暖暖的運轉著,最後蔓延至全身,這才舒服了不少,而後打量起面前為自己運氣的沈淵玉。
目光略過沈淵玉精緻的眉眼,這人生得極好看,好像怎麼看都像是他的理想型。
沈淵玉身穿著一襲白衣,但就是跟其他人穿著的白衣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清雅淡漠,冷若凝霜,那種從骨子裡就透露出來的清冷仿佛靠近就會凍傷。
如果笑起來會很好看吧。
「休息片刻變好,已無大礙。」沈淵玉緩緩睜開眼,放下手的瞬間後背一僵。
莫念歡鬼使神差的伸手撫上沈淵玉的臉:「你為什麼不笑了?你笑起來明明那麼好看。」
「……什麼?」沈淵玉清冷無瀾的眸子掀起漣漪,如水面悠悠蕩漾暈開了波瀾,染上光亮,聲線微乎其微的顫抖。
那人也這樣說過。
莫念歡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連忙放下手:「師尊對不起,我犯迷糊了!」
沈淵玉眸底的亮意頃刻間暗淡了下來,不著痕跡掩蓋住異樣:
「無妨。」
「對了師尊,你剛才說的那個攝龍鈴是什麼啊?為什麼沈著會有這樣的寶貝?」莫念歡見有床乾脆躺下,這裡有沈淵玉在那肯定就是意識海里,已經安全。
沈淵玉看了眼沒個正型就躺下的莫念歡,不經意瞥見衣襟敞開露出的雪白,表情有些幾分不自然,擰著眉轉移開視線。
「要躺就躺好,自小睡覺就沒個正型。」
抬手用靈力打開柜子拿出柔軟的被褥,將被褥輕柔落在莫念歡身上,而後用手給人蓋得嚴嚴實實的。
莫念歡舒服的發出一聲呻//吟,好爽,可以睡覺了。
沈淵玉:「……」
「師尊,你還沒給我說呢,那是什麼東西啊?一下子就把我給催眠了那樣。」莫念歡往沈淵玉腿邊挪了挪,側身躺著,將腦袋枕在手臂上,而後抬眸:「我感覺那個鈴鐺的聲音嗡的一響,我所有力氣都使不上了。」
溫熱的吐息落在沈淵玉的手背上,指尖像是染上燙意微微蜷縮。
「那是聖神太陽灼照的攝龍鈴,是馭龍的魔器,可以鎮壓魔氣。你在與沈著比試時血腥味被你體內的魔果嗅到,攝龍鈴嗅到魔氣便會晃動鈴聲震懾,壓住了你的魔氣也間接的保護了你。」
莫念歡有些不懂,這個書中也沒寫啊:「聖神太陽灼照是什麼存在啊?」
『聖神』二字讓沈淵玉眸光微閃,他輕啟唇:「聖神太陽灼照是混沌一炁所化兩儀中的至陽之炁與太陽之精共同所化的聖獸,是天地間最強大尊貴的聖獸,更是四大神獸的主人,地位僅次於天帝。」
莫念歡沒有聽過太陽灼照這樣的角色,妄他看過那麼多仙俠小說,但是從字面上理解那不就是太陽了嗎?有太陽那不得還要有月亮?
「有太陽那沒有月亮嗎?」
沈淵玉垂眸輕聲道:「太陰幽熒是至陰之炁與太陰之精共同所化的聖獸,灼照代表著陽,幽熒代表陰。」
「哦~那他們是一對嗎,陰陽協調才是圓滿。」莫念歡聽著聽著燃起了八卦之魂。
「不是。」
「哦我差點忘了,天界是不是不允許談戀愛?」
沈淵玉沉默沒有作答。
莫念歡見沈淵玉沒有回答以為是不知道,那就他乾脆換個話題:「話說這個聖神的寶貝怎麼會落到沈著這種人的手中?」
「萬千年,太陽灼照因觸犯天條被貶下凡間歷劫,從誅仙台墜落時身上的四樣器物分落人間,興許是被修仙門派得到,這並不出奇。」
「啊?這還叫不出奇啊,這可是聖神的寶貝。」
沈淵玉看著莫念歡擔憂的模樣,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這四樣器物便是聖神的四大神獸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它們認主的,如果找到了轉世聖神自然會找來。」
「怪不得那個沈著那麼囂張,他以為這個魔器可以傷到我,比試犯規被逐出門派真是活該!」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那師尊你怎麼還不出關呢?難道你不想師弟他們嗎?」
「大概在仙門大會之前我便能出關,至於他們我一點不擔心,反倒是你,我放心不下。」
莫念歡想到原主孤兒的出生,要不是被沈淵玉撿回來說不定命都沒有了,心想既然他都進來了,鹹魚吃瓜之餘,還是得好好上進回報一下沈淵玉,也當做是他看戲的報酬了:
「師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會好好給您養老的。」
沈淵玉猝不及防當爹:「......」
莫念歡用腦袋蹭著沈淵玉的掌心:「雖然我是個廢物,但以後我儘量好好練功不給師尊你丟臉。」
沈淵玉的手揉得他好舒服啊,好手法。
迷迷糊糊合上了眼,打完架有點困了。
「你不是廢物。」沈淵玉感覺到莫念歡枕著自己的掌心熟睡過去,慢慢地,合衣躺在他的身側,目光凝視著莫念歡久久沒有轉移:「……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一切都是他的錯。
魔果尋主,這一世因果都已註定。
初春將近,冰雪漸融,剛下了早練的鳳麟沈氏弟子三三兩兩分開走著,穿過練劍閣後邊的小樹林,往著伙房去,一邊走一邊聊著八卦。
「你們是沒有看到,那日念歡師兄拿出那把歸墟扇,咻咻咻兩下的就把那個沈著給打趴下了!」
「真的假的,不是說念歡師兄靈根受損無法修仙嗎?!」
「說是這麼說嘛,你們也不看看念歡師兄跟的是清淵仙君啊,而且又有萬年神藥和千年泉眼養著,肯定是好了!說不定這次仙門大會念歡師兄也會跟著去呢!」
「那我們不就有機會看到念歡師兄!」
「……還別說,咱們的念歡師兄當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我覺得比林泉穀穀主的千金好看多了。」
「哎太可惜了,咱們這裡都沒有女眷,也就念歡師兄可以滿足想唔——」
正在說話的弟子突然被鎖寒術定在原地,還被禁言。
身旁的弟子們被嚇得警惕的左右查看著:「誰!誰在門派里隨意使用鎖寒術和禁言術!」
「怎麼,敢議論大師兄還不准我對你們用鎖寒術和禁言術了?」
只聽到樹梢婆娑晃動的聲音,弟子們不約而同抬頭看著身旁的參天大樹,看到上邊的人是誰時立刻恭敬作揖。
「師弟見過百屹師兄。」
沈百屹身穿門派白衣紫玉冠高束馬尾,他靠坐粗壯的樹幹上,一腿微屈,持劍的手撐著膝蓋支撐著半邊頭顱,俊逸少年氣的臉上帶著淡淡的不悅。
他垂眸看著樹下這些嘰嘰喳喳的師弟,本來他守在泉眼外不得入內就很煩躁,結果還聽到這些臭小子還敢議論他的大師兄,簡直是找打!
要不是大哥二哥讓他乖一點他才不管門規呢,師尊都不要求他這些,只是他也想給大師兄好印象乖一點。
「你們在議論什麼?」沈百屹扯了片樹葉在指尖把玩著:「誰讓你們議論大師兄的,門規第一條是什麼你們忘記了?還是青林師叔沒有時常考你們門規?」
下面的弟子嚇得不輕,他們也不知道沈百屹會在這裡,這個四師兄看起來俊俏乖巧的樣子,但其實才是三兄弟中最不能惹的一個,他們可是見識過的。
劍法最狠最凶的便是沈百屹。
看似貓實際猛如虎。
「……百屹師兄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隨意議論大師兄的,我們這就回去抄門規。」
沈百屹冷哼了一聲,眸光一沉,手中的樹葉化為光暈沖向被自己鎖寒術定住的師弟:「知道就好,莫不要學那個混帳沈著,滾回去抄門規一百遍!」
被鎖寒術定住的師弟一下子軟倒在地,其他幾個人連忙扶起來。
「沈百屹!你快來!」
就在這時傳來一道清越焦急的聲音,沈百屹原本發怒的面容頃刻間溫和了下來,他站起身腳尖輕點樹幹,白衣翻飛往東邊穿林而去到叫喚他的人身邊。
師弟們:「……」
百屹師兄也太雙標了,對他們那麼凶,對念歡師兄也太溫柔了吧!
嘆了聲往西邊山腳下的伙房走去,東邊可是清淵宮,是清淵仙君的地方,布了結界只有清淵仙君的四位徒弟才能進入,他們可是進不去的。
「話說你們知道那個沈著最後怎麼樣了嗎?」
「被趕出門派這樣的醜聞肯定很快就在仙門幾大門派內傳開的,更何況沈著不是因為小事被趕出,而是因為私藏魔器啊!這等魔物怎麼能出現在我們修仙門派,自古以來邪與正勢不兩立,沈著這下肯定成為過街老鼠了!看哪個修仙門派還敢收留他。」
「誰讓他仗著自己修為高想要挑釁大師兄,也不看看他是什麼身份,大師兄是什麼身份,天賦再高又如何,陰險狡詐之人自作自受。之前沈著還說過要參加仙門大會呢,真是痴人說夢。」
全然不知巨石後的一雙通紅痛恨的雙眸緊盯著他們。
「……莫念歡,仙門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