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均沾83
耳鬢廝磨,師尊在耳畔情話綿綿。
「……你，你是太陰幽熒嗎？」
薄汗從白皙泛紅的脖頸緩緩流下，氣息繚,莫念歡感覺自己的力氣已經要被掏空，腦袋被攪得混沌一片,可他還是要問。
青絲交纏,沈淵玉拂去莫念歡唇角的濕潤,染上情玉的面容宛若春水融化，溫柔至極：「是，是太陰幽熒,那個執意為你繫上紅繩的太陰幽熒。」
「那我為什麼會是太陽灼照，不是莫羨凡才是太陽灼照嗎？」
沈淵玉覺到莫羨凡身體愈發的疲軟，掐他的腰讓人坐在自己懷中：「莫羨凡是你，你就是莫羨凡,你們是太陽灼照。而你是莫羨凡的元神，是唯一能夠控制他融化他的存在,只要你能讓他放下仇恨選擇釋懷，你們就能夠歸一。會儘快找回你的身軀讓你們回去，這樣你就不會總是那麼疲憊。」
那瞬間的深入,莫念歡把臉埋入沈淵玉的脖頸處,咬住沈淵玉的脖子讓自己不發出聲音,眼眶濕潤。
他其實想說,疲憊是不是因為他要走了,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莫羨凡也好,太陽灼照也好，之後應該沒有他什麼事情了吧？
好像也滿足了，雖然沒有看到師尊受淪陷的畫面,但也看到了師尊攻淪陷的模樣。也看到沈淵玉為他所做的事情，不論是私心想把他放在身邊還是無數次護著自己的模樣，他都記的。
他本來就是個被父母所拋棄的孩子，沒有人疼被撿回孤兒院，小心翼翼的長大，什麼都不會多求，從小他就學會給自己找一個安全的位置藏著掖，他不想被陌生的爸爸媽媽帶走，他寧願一個人躲著，一個人長大。
興趣愛好不多，就愛看小凰文和天馬行空，他幻想過的，有很多人愛自己，還真是神奇，來到這裡那麼多人都喜歡他，還拼命的保護他。就算是有的人是為了得到他，但他都感覺心滿意足。
特別是沈淵玉。
眼裡只有他。
三個師弟都是沈淵玉，為了保護他背棄仙門的思君也是沈淵玉，每一次差一點出事都是沈淵玉擋在他前面，從他來到這裡開始整個世界都是沈淵玉。
沈淵玉給他營造了一種無處不在的關心呵護。
拋去與莫羨凡的恩怨情仇真的是個好師尊。
「師尊，萬祈千俞百屹他們……都是你嗎？」
「嗯。」
「那師尊，你能讓他們都出來麼？」
正牌攻沈淵玉：「……？」
莫念歡還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他們都是你嘛，就……我想感覺一下那麼多人圍在我身邊是什麼覺。」
小說畢竟是小說，可當幻想能夠照進現實他也想要受一下什麼是摁屁主受。
「不行。」沈淵玉眸一沉，故意懲罰。
莫念歡的手臂圈沈淵玉的脖子，小聲嘟囔：「……真小氣，怪不得莫羨凡那麼恨你。」
沈淵玉聽到莫念歡提到莫羨凡，這事他必須得要解釋：「熹兒，想跟你說的是上一世的莫羨凡與沈淵玉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後面才知道的。現在的就跟現在的你一樣，都是後面才恢復的記憶。這就是天帝用盡一切阻止們產生愛戀，讓我們生生世世都不能如願。」
嗡——
話音剛落，床下傳來一道嗡聲。
「滅世黑蓮碎片？！」沈淵玉見床下飄浮起的三塊黑紫蓮花碎片倏然合為一體，原本完好的一朵滅世黑蓮卻缺了一塊，他有些意外，怎麼這裡會有三塊？
但是驚喜大過于震驚，這不也就說明只要碎片全部集齊莫念歡就能夠恢復記憶。
莫念歡在看到滅世黑蓮碎片時瞳孔猛地一縮，左心口鑽心刺骨疼痛讓他疼得難以呼吸，捂左心口難耐地彎下腰。
——莫念歡，你就這樣被沈淵玉動了嗎？你又愛上他了？真的天真，就這樣被動了，你難道忘記我當年是怎麼為沈淵玉赴湯蹈火最終落得一個萬人唾棄的下場嗎？不允許你再隨意心動。
——才是元神，你要清楚主次，想要控我釋懷一切？不可能的，沈淵玉殺定了。
莫念歡感覺到四肢漸麻，像是有什麼要從身體裡被抽離，他這一次感覺到了，莫羨凡又要出來取代他，莫羨凡想要殺了沈淵玉。
不行，這不可以……
現在的沈淵玉與上一世的沈淵玉不一樣，那是上一世莫羨凡與沈淵玉的恩怨，莫羨凡因仇恨魔怔，可他不能就這樣讓莫羨凡走火入魔，他也不想連累沈淵玉為自己一念成魔。
如果這樣循環往復，那便是沒完沒了。
「……沈淵玉，走，你快走！！！」
沈淵玉覺自己被莫念歡推了一，對上莫念歡臉蒼白至極的模樣心頭咯噔一跳，抬手迅速將青蓮罩在莫念歡身上。
儘管青蓮的聖輝被莫念歡吸收，可是他卻發現在莫念歡的左心口有一處在發黑，宛若黑潭那般源源不斷的汲取什麼。
定睛一看，沈淵玉發現了熟悉的印記，他立刻將莫念歡拉入懷中擰著眉頭看心口發黑處，赫然印著滅世黑蓮的蓮花印記！
沈淵玉眸光微閃，難以置信的看莫念歡：「怎麼回事？誰滅世黑蓮放到你身體裡的？！」
這下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淨世青蓮無法進入莫念歡的身體，淨世青蓮與滅世黑蓮本就是不同品級的蓮花，且是相對，一山不容二虎便是這個道。
可究竟是誰……
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沈淵玉，是我啊。」
耳旁傳來含笑的聲音，沈淵玉看近在咫尺的莫念歡笑了起來，哪裡還有方才的虛弱，眉梢間褪去那份淡然純粹染上戾氣。他眸倏然一沉，準確來說，面前的人已經不是莫念歡而是莫羨凡。
「你為什麼要滅世黑蓮碎片放進自己的身體？」沈淵玉抓住莫羨凡的雙臂，如墨的眸子染上寒霜：「莫羨凡，你瘋了嗎！！！」
「瘋了？這怎麼就瘋了，是我讓孟婆將的情絲拔斷，讓我這一世再也不要懂得什麼是愛，不懂愛我就不會受傷，可為什麼莫念歡還要因為你頻頻受到歡喜！！」莫羨凡推開沈淵玉的手，看到此時自己與沈淵玉寸縷未作的模樣冷笑諷刺出聲：「真是令人作嘔！」
莫羨凡翻身下床，視線落在一旁跌落的大紅金絲的廣袖雀仙衣愣了須臾，不過很快便掩蓋住眸底的異樣，他彎腰拾起穿上。
在彎腰時感受到些許酸脹，想到這是誰做的好事頓時間惱羞成怒。
「日灼！」
翻袖間日灼劍便出現在莫羨凡的手上，他持劍轉過身，毫不留情的用劍抵在沈淵玉的脖頸處，稍用力，血便劃破皮肉溢出血絲。
沈淵玉用靈力為自己穿上大紅喜袍，盤坐在床榻上，對上莫羨凡滿是痛恨的模樣：「羨凡，你當真如此恨我？」
現在他不應該再激怒莫羨凡，而是想辦法緩解莫羨凡的怒意，滅世黑蓮是至陰至邪之物，最喜歡的便是貪婪仇恨，如今莫羨凡滿是仇恨的狀態定然在滋養著滅世黑蓮，如果被滅世黑蓮反噬而不是控制住滅世黑蓮那必然糟糕。
「沈淵玉，今天就要殺了你！！」
「好，那你殺吧。」沈淵玉緩緩閉上眼睛，受到脖頸處的鋒利冰冷，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攥著。
他賭一次。
賭莫念歡的於心不忍，
賭太陽灼照的心中有他。
莫羨凡的瞳眸中倒映沈淵玉此時這幅滿不在乎的模樣，心頭的痛恨與煩悶交纏，他瘋狂叫囂著莫念歡，可是莫念歡又是藏起來不跟他說話。
「……莫念歡，今日就殺了沈淵玉，誰讓你動情的。」
緊閉雙眸的沈淵玉睫微顫，動情了？莫念歡動情了嗎？他懂了嗎？
莫羨凡看沈淵玉脖頸上被日灼劍劃破的肌膚溢出的血，血沒入大紅喜袍深了一塊，徒增他心頭的憤怒，一個兩個都不反抗了？
左心口突然疼了起來，持劍的手顫了顫。
「看來滅世黑蓮都阻擋不了情絲復生，既然如此，就乾脆殺了沈淵玉斷了念想便是！」莫羨凡眼神猝然篤定，日灼劍離開脖頸徑直捅入沈淵玉的心脈。
只聽到冰冷劍身捅入血肉身軀的悶聲，日灼劍徹底貫穿心脈，在沈淵玉後背出，劍鋒淌血一滴一滴的落下。
沈淵玉瞳孔一縮，受到被一劍捅穿時的冰冷，疼痛似乎還沒有蔓延，突然大過於疼痛，他凝視面前的充滿憤怒的莫羨凡，才慢慢感受到疼痛漸漸蔓延開。
他笑了。
「……羨凡，高興了嗎？」
沈淵玉的聲音有些虛弱卻還帶著幾寵溺，這句話就平常得仿佛是在哄人問這東西好不好吃，越是如此，莫羨凡越是抵抗。
莫羨凡對上沈淵玉含情脈脈的雙眸，不痕跡躲開沈淵玉的視線，握著劍柄的手愈發收緊，生怕顫抖暴了情緒，咬牙切齒把日灼劍往外拔了些許。
——莫羨凡！！！！你夠了嗎！別欺負的人！！！
莫羨凡的動作戛然而止，他聽到莫念歡的聲音滿是戾氣的眉宇有那麼一瞬間被撫平，可過後又恢復，他冷笑出聲。
——莫羨凡，告訴你，你想要吞了沒有用的，會讓你知道誰才是元神。仇恨暴戾只會讓你成為被利用的工具，你知道為什麼百里殊途和元傲想要找你嗎？你以為他們是為了迎接魔尊？不是，他們不過是為了重振魔道，血洗仙門，想用滅世黑蓮喚醒你的戾氣成為他們的殺戮工具。
血從劍刃上低落得越來越多，沈淵玉的臉越來越蒼白，可是凝視的雙眸卻充滿著篤定，並沒有一絲難過之意。
莫羨凡的手微顫，他當成殺戮工具，怎麼可能。
——是你說的，們本就是同一個人，不可能置你於不顧，已經在全力找回們的身體。你現在殺了沈淵玉又有什麼用，只要你再心生殺念一次傷害的就是你。如果現在這幅身體在沒有找到我們的身體之前消失，那一切就結束了。
——你現在告訴，你這一劍捅進沈淵玉的心脈，高興嗎？
高興嗎？
莫羨凡眸光微閃，他不知道。
——如果不高興那就暫且放下仇恨，讓沈淵玉為你洗清一切罪名，他說過的，他相信你，可你已經不給他機會，現在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
好不好？
「羨凡，你心軟了嗎？」
沈淵玉的聲音將莫羨凡拉回現實，他皺著眉頭看向沈淵玉，在看到沈淵玉的動作時，剎那間他瞪大雙眸：
「沈淵玉！！！」
沈淵玉徒手握上劍身將日灼劍再一次狠狠捅穿自己的心脈，血徹底浸染衣襟，這一次，臉煞的白了。
「……原來這麼疼，一命抵一命，應該的。」沈淵玉低垂眼瞼，虛弱笑了笑，說完眼神堅毅將日灼劍猛地拔出：「灼照，來世再見。」
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溫熱飛濺到莫羨凡臉頰上，莫羨凡僵在原地，在看到沈淵玉倒下的瞬間腦袋頃刻間空白。
「沈淵玉！！！」
滅世黑蓮碎片在左心口飄浮出，與剩下三塊合為一體，蓮花徹底綻放出黑紫邪惡的光輝，最終印入莫羨凡的額間，落下印記。
額間黑蓮光輝流轉，莫羨凡身軀猛地一顫像是什麼盡數回歸，他抱著懷中已經閉上眼的沈淵玉，想到是誰搞的這出生離死別，眼眶通紅：
「天帝，你個龜孫兒給！！」
天界——
太陽宮再次發生動。
「黑蓮生要，必禍害四界，四界必有一場浩劫啊。」
天帝半眯雙眸看向太陽宮的位置，揮袖起身：「既然如此，由我下凡平定四界，帶回灼照。」
月老：「？？？」那幽螢呢？
忽然好像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