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閉的車子裡,沐夏被秦予奪的陰影籠罩。
四目一對,黑暗中有無形的火花一閃。
沐夏盈盈一笑,化被動為主動:「秦爺,我是救了你的命,也不用以身相許這麼熱情啊!」
只是剛說完這句話,就恨不得把舌頭咬斷算了!
只見男人的瞳眸變得更加幽深,昏暗的光線下,他刀削般的輪廓模糊如剪影,唯有一雙深邃的眼睛無比清晰。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秦予奪幽幽地望著她。
沐夏也不知該感動這位爺一次性說了八個字。
「不用客氣,我是小仙女嘛,施恩不望報。」她咳一聲道。
「說,或,報恩。」秦予奪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說什麼?」沐夏裝傻。
秦予奪不言語,定定望著她,再欺近一公分。
近的,沐夏能感覺到他長長的睫毛,掃到自己的額頭。
這睫毛精!
沐夏想伸手去撓,可惜手腕被抓住,動作也施展不開,只好道:「天地良心!真的不認識啊,我一個女學生,十五年經歷隨你查。」
這也是秦予奪所奇怪的,秦益查回的小丫頭資料,幾頁紙平平無奇,實難和眼前璨如夏花的少女聯繫到一起。
「見過?」他問道。
「沒見過。」
「知道?」
「不知道,從沒聽說過。」
秦予奪看著她「真誠」的臉,薄唇一抿,篤定道:「說謊。」
「你就這麼肯定?」沐夏感覺很神奇,上一次在酒店裡也是,她一說謊就能被他逮個正著!
秦予奪也不瞞她:「呼吸。」
只是呼吸變了?
好吧,想在這男人面前說謊,也太特麼難了!
能保證自己騙人不眨眼,還能保證連呼吸都不亂的?
沐夏翻翻眼睛,感覺自己的睫毛也掃到了秦予奪的臉頰,她抬頭想看看這人會不會露出難受的表情,卻看到他冷漠外表下,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煎熬之色。
所以,那老人第一奇,是他的親人嗎?
難怪秦予奪能身負煞氣而不傷人,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奇怪了,煞氣是一種至凶之氣,在修真界都人人避之不及,只有邪修魔修才敢以此氣修煉,更何況水藍星上的普通人。
若沒有那個老人以特殊手段將他煞氣控制住,怕是秦予奪出生的時候,就會傷母克親,誰碰誰出事了!
沐夏心裡有點澀澀的感覺,推己及人,若蘇雲秀失蹤,她怕是也要瘋狂!
「這樣吧,秦爺,很多事我不方便說,你問你想知道的,我答可以回答的。」她退一步道。
至於修真界和仙武星,那是她的秘密,也是她的底牌,絕不能透露的。
「可以。」他說完這兩個字,卻沉默了良久,仿佛近鄉情怯。
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他,在哪。」
沐夏搖頭,沒回答。
秦予奪便又問:「安全麼。」
沐夏發現,這個人看似冷漠,實則行事直來直往,是極有原則和好相處的。
她給出底線,他便絕不踩線越線一分。
投桃報李,她這次很乾脆道:「安全,起碼幾十年內都會安全!」
不論第一奇現在在水藍星還是已經回到了仙武星,按照時間線來算,起碼要再過個幾十年,他才會施展自己的報仇計劃。
現在,估計正在哪裡努力修煉,韜光養晦吧。
畢竟修仙者一個閉關,幾年甚至十幾年,都是說不準的。
秦予奪閉了會兒眼,啞聲道:「謝謝。」
「就這樣?」沐夏眨眨眼,隨即明白過來,對於他來說,知道自己的親人是安全的,就足夠了。
至於是去了哪裡,要幹什麼,他不會多做干涉,支持就好。
沐夏朝他一笑,溫溫軟軟道:「那秦叔叔,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我了?」
秦叔叔?
秦予奪被這新稱呼喊的一怔。
也就是這麼一愣時的功夫,沐夏素手一道暗勁,滑溜地從秦予奪掌中走脫,同時腳尖以一個刁鑽的角度一勾,准准地踢到車鎖上。
吧嗒一聲,車門打開。
秦予奪再抬眼,少女已經敏捷地翻出車外,站到了離車三米遠的位置,朝他露出一個得意又挑釁的笑容。
路燈下,少女嬌嬌俏俏地背著手,笑如春山爛漫,一時晃花了秦予奪的眼。
「拜拜啦,秦叔叔!」沐夏手一揮,跑進了巷子裡。
秦予奪望著她纖細靈巧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依舊沒有移開目光。
「沐夏……」他薄唇微動,磁性的嗓音,念出這兩個字。
像是有早春的新茶,在齒間留香。
直過了良久,他啟動車子,離開了這個巷子。
但並沒有開遠,開過三個路口後,車子再次停下,秦予奪修長的身軀邁下,融進黑夜,走進了另一個巷子中。
小巷裡,濃郁的血腥氣瀰漫,嚼著口香糖的秦益轉著手裡的槍。
腳下,是幾個慘叫的男人。
血水汩汩流動,漫過趙雨欣跪在地上的褲子,她慘白著臉,牙齒咯咯打架,捂著腦袋不住哭叫,哪還有之前的陰狠得意?
「奪哥。」秦益回頭喊道。
秦予奪嫌棄地一皺眉。
秦益立刻解釋道:「幾個不入流的渣子,想強沐小姐。」
「殺。」秦予奪負手道,狠戾淡漠的一個字,仿佛殺雞宰羊般無情!
「不要!不要!你們瘋了!這是犯……」
砰!砰!砰……
一槍一個,無不乾淨利索地爆頭。
趙雨欣的喊叫還沒完,被血水噴了滿頭滿臉,她看著站在黑暗中的秦予奪,仿佛暗夜帝王般主宰人命,一股腥臊的尿液從褲子下流出,腦袋一歪,嚇昏了過去。
直到失禁暈倒,她都還在想,沐夏,怎麼會認識一個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