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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
小憩了一會。
用了時間去哪兒,其實是睡了一個多小時,快兩個小時了。
體力完全透支,過於興奮。
少年看到一張女朋友不露點的浴袍照片都可以激動很久。
睡飽飽的甦醒。
下午的行程是去畫畫,畫完去遛大毛,遛彎就去接肖哥。
楊處說他回來,他可以開車,大喬也去,一天沒動,反正一起出動,去接肖哥,回來晚上一塊吃飯,夜宵晚飯一起。
肖哥不在宿舍,大家已經好幾天沒喝熱水了……
到畫室的時候,石院長已經畫了很久了。
她是早飯後就過來了。
中午吃了吧?應該是吃了,她有點不記得了,反正現在不餓,每天中藥喝好幾斤,餓不了。
馮浩看石院長今天頭髮居然不亂了。
她頭上綁了一條彩色的條紋頭巾。
身上穿了灰藍色條紋長袖,灰色運動褲,衣服跟頭巾的大塊面積是一樣的,成套的,還挺時髦。
你永遠不用擔心一個畫家的色彩搭配,哪怕是雜亂無章你一眼看過去也會感覺到舒適。
講真石院長是挺漂亮的川妹子,五官漂亮大氣,說話脆脆的,在畫畫界絕對是有容貌優勢的。
看到浩子過來,石院長讓他把衣服掀開。
馮浩:……臉紅。
「想啥呢?我看看你有沒有肌肉,有肌肉一個畫法沒有肌肉一個畫法。」
馮浩掀開衣服。
石院長笑道:「就這白乎乎的,你怕啥,比我還娘呢。」
然後她上手拍了一下……硬的。
又拍了一下,硬的。
要死。
輪到石院長臉紅,跳開了。
不得了,現在的男大學生很不得了。
繼續畫畫。
馮浩也開始畫畫。
還是畫人物。
今天畫什麼?
坐在畫室里,午後懶懶的光照進來,斑駁的窗,窗外粗粗的大樹,窗台上灰色的水泥面,粗糙而文藝。
這一刻,腦海里忽然呈現出了打工聖祖林曉雅。
她拿著一瓶礦泉水,喝著,用力的把饅頭咽進去,略微有點狼狽,頭髮垂落臉頰邊,她抬頭,她那時候的眼神,有一股子狠勁,她眼睛通紅,被淚水泡濕了,卻還是光芒滿滿,亮的驚人。
她會被評為系花,雖然基礎顏值不高,不是傳統審美那種好看,三觀五庭不夠正,但是她眼神,一直都很特別,似乎平日看著就是野心勃勃的那種感覺,特別亮。
而那一刻,她眼神似乎碎了,像是玻璃渣,依舊亮,散開的明亮,碰觸就會流血。
那個眼神很深刻。
腦海里呈現那個畫面,落筆就不自覺畫了出來。
一般形容人眼神像星辰,像寶石,像月亮,像鑽石,可是林曉雅的眼神,回憶起來,就像是玻璃渣,或者冰棱。
帶著一種瘋狂的美感。
他一直其實沒有特別get到林系花的美,都是人云亦云,覺得她其實不能細看,只是比較會打扮,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揚長避短,但是在那一刻,有感受到。
感受到她的一股子瘋勁,有一種墮落糜爛深淵召喚的美感。
如果給她手和臉抹一點血,或者在案發現場,都會很美。
這一刻馮浩沒有多想其他,就是按照腦海的畫面,畫下來。
斑駁的紅磚老樓,層層疊疊的落葉,底層踩爛了泥濘了,面上又有新的落葉,鮮亮的黃色,紅色的落葉,古老的大樹,遮住了陽光,陳舊的石桌,她抬頭看向遠處,或者不遠不近的地方,眼神里有愛意,更多的是恨意,瘋狂,殺意,挫敗,反覆拉扯。
而她嘴角居然是掛著笑容的。
回憶細節,就想到她當時是居然是笑著的。
她皮膚很白,嘴唇很紅。
笑的甚至有點乖。
又瘋又乖,眼珠子被淚水泡著的時候是什麼顏色的?
有點像是小時候學校老師帶著去秋遊,到了一個峽谷里,有一條溪流,午後,他們在溪流邊撿石頭,剛剛到時候,陽光照在溪流上感覺水裡全是寶貝,每個石頭都亮晶晶的,吸引著他們往水裡跳。
不過把水裡的石頭撿出來放一會兒,幹了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石頭,跟小區路邊的小石頭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那個光大約就是那樣吧。
會流轉。
靜謐,深刻,冰冷。
這一刻的馮浩很投入。
投入到石院長已經停下來轉脖子看他,他也沒有注意。
石美玲的頭疾犯了,後腦勺中間兩指寬位置有一個點,特別疼,大約是風池穴的位置。
之前疼的時候,做過核磁共振,這個頭疼的毛病沒有解決,但是眼珠子後頭發現了瘤子切了。
做過正骨,做過針灸,都能緩解一段時間,結果這幾天畫畫,又開始疼,爆疼。
有點理解曹操為什麼先宰了華佗,並且實施了行動。
真疼啊。
華佗救不了她,可能麻辣兔頭可以,吃麻辣兔頭的時候,就忽略頭疼這件事了。
因為太疼,她是側著頭,用力拉伸,有點像是腦癱患者,保持這個動作,有點無聊,她就保持這個拉伸動作,一邊體會頭疼,一邊看馮浩畫畫。
看著看著有點入迷。
臥槽,差點又拉伸過頭,真腦癱了。
石美玲趕緊把頭放回來。
並且發出一聲「咔擦」聲。
也不知道是哪塊骨頭響了,有點哈人~~
馮浩都聽到聲音驚訝的回頭,就看到石院長在大力拉伸的樣子。
「小傢伙你可以啊,去哪進修了,這畫的感覺像是頓悟了一般,把人物終於畫活了,這小眼神,太有味道了,你這幅畫很特別,進步飛快,很有潛力。」
馮浩聽石院長一堆讚美。
他自己站遠一些看。
確實,有點不敢相信,這畫是出自他的手。
有種get到石院長那種畫畫投入的感覺了。
就是不管風聲不管陽光聲,也不管燈泡的聲音,不管世界的聲音,只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沉浸看自己內心的畫面,並且畫,畫出來。
然後就成這樣了。
簡直是臥槽。
好看。
馮浩很真誠的問石院長:「那這個畫,如果賣錢的話,有人要嗎?多少錢?」
石院長看了一眼小伙子!!
這傢伙,沒有心啊。
這麼美,這麼有破碎感的美人的畫,他居然問多少錢。
不是發自內心的畫,應該想著收藏才對吧。
她之前畫的都捨不得賣,都是對方給的實在多,才忍痛割愛的。
「新人畫家的作品一般很難賣錢,美術生可以擺攤,可能按照篇幅,賣幾百塊錢一兩千,或者被金主一眼相中,這個比較少,概率跟中彩票一樣。或者可以蹭畫展,你的畫到牛逼的畫展里展出,有可能被買家看上,出價,你這幅畫想賣的話,到時候可以放到我的畫展里,我估摸著,你這幅畫,十萬塊應該是有人願意出的,有些買家喜歡花十萬二十萬買一些自己順眼的作品,享受撿漏的樂趣。」
馮浩聽到十萬,美滋滋。
果然千言萬語的稱讚,都不如開個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