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將軍平日裡歇息的地方嗎,怎麼這麼亮?」
「你們快看,好像太陽啊!」
秦用沒發現的是,在這邊燈光亮起,整個軍營中,那些圍繞著一堆堆篝火的兵卒,還有那些巡邏的甲士,以及那些站崗的兵哨,此刻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朝著這邊看來。
這耀眼的燈光,在這黑夜中,吸引人眼球,讓人連面前的火光都顧不上了。
「王上,您快看!」
中軍大帳內,如今這裡依然成為嬴政的落塌之處,只聽趙高一聲稟報,嬴政走出大帳,凝神看去。
「這小子,寡人找他要一套遲遲不給,這不還有準備的嘛!」
秦用的臉有些黑了。
他可以百分百的確定,秦用家中的東西,絕對一件沒有動過。
這意味著什麼,此刻那山洞裡的燈光,絕對是秦用早就預備好的。
嬴政對於秦用其他的好東西喜歡是喜歡,但最渴望的還是這燈,晚上辦公,簡直太方便了,比那些油燈好用多了。
結果自己等了這麼久沒得到,這小子走到哪兒帶到哪兒,簡直豈有此理。
不過很快,嬴政那黑著的連上又浮現一抹燦爛:「不過這小子也算有心了,這樣,這樣不說能不能打動庸定候那老頑固,但因其他的注意,應該沒問題吧!」
想著,嬴政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中軍大帳,道:「趙高,時刻留意宣文君的消息,隨時稟報!」
趙高剛要跟進去,聞言,趕忙拱手應道:「諾!」
……
「老太爺,這邊請……」
「見過老太爺……」
另一邊,數個大帳連在一起,形成一座巨大的營帳。
營帳外,數十個宗室諸侯終於匯聚到一起,並且把關內侯請了過來。
作為關內侯,無論何時,在宗室的威勢都是最高的,人人都得小心翼翼的對待。
此刻,這些諸侯,即便在嬴政面前都沒這般熱情卑微過。
老人杵著杖,在庸定候攙扶下來到這大帳外,微眯著眼睛,看著面前諸侯。
雖然諸侯很熱情,可是老人何等人精?一眼就看出了眾人眼中的質問。
今晚,這宴無好宴啊!
「人都到齊了?」
關內侯拄著杖,望著眾人,聲音蒼老而嘶啞道。
本來按照道理,別說如今行事為妙,就算平日裡沒事,諸侯這般匯聚都是大計。
但今日,他們匯聚,卻沒有任何人阻止,老人很清楚,這是那位在給他機會,讓他最後搞定此事。
「回稟老太爺,人已經到齊了!」
另外一道蒼老的身影走出,是東出候。
雖然比不上老人那般老太,但也是場中威嚴最勝之人。
要知道,這裡雖然號稱宗室諸侯,實際上真正封侯的也就三個人而已,一個關內侯、一個東出候、還有一個庸定候。
老人微微點頭,正要讓大家進入營帳。
突然,四面八方,無數驪山大營士兵驚訝的聲音響起。
眾人連忙四處看去,只見周圍所有甲士的目光都看向了一個方向。
他們也跟著看了過去,這一看,頓時一個個都驚訝住了。
好亮的光,相隔較遠還能看的這般清晰,那覺不是火把光亮所能媲美的,更別說油燈了。
「那是什麼,怎麼這麼亮?」
一時間,這宗室諸侯也如那些士兵一樣,都是滿臉奇怪之色。
老人也抬頭看了過去,眼睛微眯。
這別人沒見過,他倒是親自體會過的。
「是宣文君弄出來的一些小玩意兒!」
關內侯擺擺手,道:「有什麼事,先進去談吧!」
眾人回過神來。
宣文君的小玩意兒?
這宣文君是誰,他們當然知道。
此番諸侯匯聚咸陽,不就是因為那什麼所謂的宣文君嗎?
如今,他們匯聚在一起,要談論的,也是關於宣文君和秦王的事。
當下,眾人也不多管,紛紛走進大帳中。
要不說王賁給秦用安排的那個山洞好呢,不僅北風,而且裡面乾燥,冬暖夏涼。
相對來說,這營帳雖然也是下踏之所,可即便進入裡面,依舊給人一種四處透風的感覺,哪比得上秦用所在的那個山洞窯子?
大帳內早已經擺下宴席,眾人進入,宴席開始。
推杯換盞,先是各種敬酒,待得前戲差不多了,一個壓在眾人心底不甘的疑問也開始冒出來了。
「爺爺,孫兒不明白,我宗室大軍以兵臨臣下,只需爺爺一聲令下,便大事可期,為何最後,您卻把平原君閉上絕路!」
說話的是嬴餘,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的目光看了看嬴餘,最後看向老人。
人人都知道,關內侯只有一個兒子,正是尉陽君。
而尉陽君卻有五個兒子,大兒子嬴赫如今已死,剩下的便是次子嬴餘,三子嬴赦,四子嬴承,五子嬴諢。
雖說秦王的推恩令已經下達,但畢竟還沒正式展開。
按照曾經的世襲制度,這新的尉陽君就應給是曾經的次子,如今的長子嬴餘的。
所以,此番尉陽君私兵隊伍的首領,正是嬴餘。
只是因為他還沒得到冊封,這尉陽君之名,他還沒擔上而已。
此刻,作為老人的親孫子,這個問題由嬴餘問出,比任何人都要更好。
老人坐在首位,老眼掃視下方眾人,突然一笑。
「把平原君逼上絕路?」
「呵呵呵,難道諸位也都覺得是老夫把平原君閉上絕路?」
輕笑中,老人聲音嘶啞而冰冷道。
眾人連忙低下頭去。
老人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憤怒,也聽不出任何氣勢,但就是冷,冷到讓人不敢面對。
身為關內侯,掌握宗室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在這位的面前,宗室諸侯比面對秦王更加恐懼。
僅僅一句話,讓全場所有人閉嘴。
最後,還是同樣身為諸侯的庸定候開口,道:「老太爺,平原君之事與您無關,一個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東西,自找死路罷了。不過今日之事,老太爺總要給晚輩們一個解釋吧!」
「世人皆知,贏創膝下無子,並無天大野心,只想效忠我大秦,為我宗室辦點事。可如今,贏創卻來到這進退兩難之地,這可不是贏創所想啊!」
眾人凝神看向庸定候,心中不禁羨慕。
這庸定候就是庸定候,同樣為候,大家都不敢說話的時候,怕也就只有這庸定候和東出候敢言幾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