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跑出院子,才停止了笑,然然?嘖,跟蕭然這冷酷校霸一點兒都不符合,她看一眼手中的棒棒糖,隨即放進校服褲袋裡。閱讀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周喬就著昏暗的路燈掃去,看到了江雅妙背著書包往這邊走。
她一頓。下意識地轉身朝反方向走去,並走在牆角邊,融入黑暗中。
遠遠的。
聽見了江雅妙推開院門,「蕭然,要不要吃宵夜,外婆怎麼樣了?」
周喬垂下眼眸,指尖戳了下褲袋裡的棒棒糖,嗯周喬,你不要想太多。
*周喬一推開門,便看到周成善有些痛苦地按著左腳,茶几上放著布洛芬,一個空杯以及滿是菸頭的菸灰缸。周成善匆匆抬眼,「回來了?」
他疼得聲音都變得渾濁。
周喬語氣冷淡:「嗯。」
周成善當年摔斷腿後,一直都有後遺症。周成善看著大女兒,遲疑了下,說:「廚房的鍋里還有南瓜粥以及兩個煎蛋,你打一份去吃。」
周喬:「不用。」她把書包放進臥室,聽見隔壁的房間,穆英正在監督周慕寫競賽題,周喬拿了睡衣,摸出棒棒糖放進抽屜里。裡面已經集齊兩根棒棒糖。
她轉身出來。
周成善疼得拿起杯子想喝水,可惜空空如也。他又把杯子放了回去,顫抖著手去推椅子,周喬冷眼看他一會兒。周成善始終沒有抬頭看周喬,即使他知道周喬正看著他。
看他那狼狽的樣子。
而屋裡的母女倆更是沒有出來看一眼周成善。周喬撇撇嘴,走向洗手間,幾秒後,她轉身回來,取下高桌上的水壺,接著取了杯子,倒了一杯熱水隨手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這個高度正好讓周成善伸手取走,還不用站起來。
周成善一頓,顫顫地抬頭看向周喬。
砰。
周喬已經關上門了。
*「你說什麼?昨晚去校草家補習?」成暖睜大眼睛。周喬往嘴裡塞著飯糰,說:「嗯。」孟淺淺一臉沒睡好,她昨晚跟應浩聊扣扣語音聊到很晚,她睜著一雙熊貓眼,「校草家什麼樣啊?」
周喬:「還行。」
成暖:「這樣看來,校草人還蠻好的。」
孟淺淺揉著發疼的頭說:「我至今還是只記得他冷冰冰讓周喬刪掉他相片的樣子。」
成暖說:「校草跟你相處,你們之間曖昧嗎?」周喬跟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成暖。
成暖哈哈一笑,捂住嘴巴,「那就是不曖昧了,也是,昨晚那麼晚江雅妙下了晚自習還去找校草,他們才是一對。」
周喬嗯了一聲。她伸手抓著孟淺淺的手臂,狠狠地道:「你談戀愛歸談戀愛,對自己的學習能不能上點心,應浩這人完全不替你考慮,你也不替自己想想嗎?你還有機會的,你考上好的學校你家裡人肯定會支持的。」
成暖也道:「對啊,居然還扣扣語音聊那麼晚,應浩真的自私,他自己成績好就不管你對吧。」
孟淺淺縮了下肩膀,「不是的,是我纏著他。」
「我本來成績就不好,我都放棄了。」她說著泄氣的話。
周喬甩開孟淺淺的手,沒有吭聲。成暖則道:「淺淺,你還是要多為自己考慮。」
「知道了知道了。」
三個人一時無話,進了學校就分道揚鑣,周喬走進教室里,早讀已經開始了,蕭然戴著黑色耳機靠在椅背上翻著競賽題。
周喬看一眼。這題好像跟周慕的一樣,學霸的世界。
她抿了抿唇。蕭然取下耳機,掀起眼眸看她,「試卷。」
周喬趕緊把昨晚的試卷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蕭然靠過來,手肘搭在他自己的桌沿,開始給她講這道大題。他脖頸垂落的黑色耳機線偶爾晃悠一下,貼著他肌膚,襯得他肌膚很白。周喬餘光掃到,飛快地低下頭,老實地聽著,點著頭。
「嗯,好的,好的。」
應浩姍姍來遲,一臉沒睡好地踢了下椅子,往這邊一掃,看到他們兩個人挨得很近的頭顱,他愣了下,正想說話。
蕭然就把筆扔在周喬的手裡,說:「快寫,早讀完之前交給我。」
「哦。」周喬手忙腳亂地低頭開始。蕭然看著拄著站著的應浩,擰眉,「什麼事?」應浩乾笑了下,說:「沒什麼,對了,昨晚你們是不是吃宵夜了?也不喊我。」蕭然:「外婆想吃,就做了。」「是雅妙做的嗎?」蕭然:「嗯。」應浩:「哇,雅妙的手藝很好哦。」
蕭然沒應,他戴上耳機繼續聽著題目。
周喬在一旁,垂眸,什麼話都聽進耳朵里了。應浩的意思她現在還不明白就是傻子,她笑了笑,繼續把手裡的題目解決了。
早上跟下午除了複習,還考了下摸底考試。陸宴遲疑幾秒,轉身看向蕭然,說:「你那天說的是期中考吧,不是這次摸底考吧?」
蕭然從競賽題里抬頭,說:「嗯。」
陸宴鬆一口氣,他轉過身子,把自己整理的語文小抄以及化學小抄遞給周喬,說:「化學這個等上化學課的時候,拿出來用,我們先上語文吧,這都是我整理的。」
周喬接過,看了一眼,揚起笑容道:「太好了。我真的暈乎乎的,每次一上課都這樣。」「是嗎,哈哈,這是我自己挑的一點兒重點。」周喬:「及時雨。」「那就好。」
彼此相視一笑,接著,陸宴開始給周喬講課,兩個人都非常認真。蕭然桌面上都是競賽題,他一邊解題,一邊聽著耳機里輕柔的音樂,輕柔的音樂也沒有蓋住隔壁熱火朝天的補習,他突然放下筆,往後靠,偏頭看著隔壁那一桌。
修長的指尖揉了揉耳垂,他反問:「陸宴,你語文多少本來著?」
正講題的兩個人均停下。
陸宴頓了頓,說:「118分」
蕭然舌尖頂了下腮幫子,「難怪教她的時候這麼混亂。」
陸宴憋氣。
周喬看向蕭然,「不會啊,我覺得比我自己學的還好。」
蕭然冷冷勾唇一笑,他拿了耳機再次按上,修長的指尖骨節分明,他說:「那你們繼續。」
說完。他長腿交疊,調到英語閱讀那塊。拿起筆卻做起競賽題,陸宴都聽到他耳機里傳來的英語又看到他手裡的題目,完全沒有半點關係,他這樣都能做。
周喬趴過去,跟陸宴說:「他簡直是魔鬼。」
陸宴抿唇:「嗯,厲害。」
陸宴頓了頓,「那我們?」周喬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靠你了。」
陸宴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
旁邊。蕭然眼眸不經意地掃過來,恰好看到周喬那隻纖細白皙的手在男生的肩膀上拍著,他低頭,嗤了一聲。
頭髮垂落。眉眼隱隱帶著幾分陰冷。
老喬尋班過來,在正門敲了下,說:「班長。」蕭然掀起眼眸,老喬招手。蕭然放下筆,起身,取下耳機,走過去,「老師?」
老喬欣慰地看著三組:「陸宴在給周喬補習語文呢?」
蕭然跟著回頭,狹長的眼眸掃一眼那兩個挨得很近的人,他語氣低冷,「嗯。」
「怎麼樣?陸宴教得好嗎。」「水平不夠。」
老喬愣了:「不應該啊。」
老喬遲疑了下,「回頭我問問周喬,你先跟我到辦公室,對了,順便把應浩叫上,我們談談運動會的事情,這是你們在高中的最後一次運動會。」
蕭然從講台上取了一個粉筆,接著朝應浩的肩膀彈去。這粉筆不止砸到應浩,還很巧地從應浩的肩膀飛向了陸宴。
陸宴的側臉砸了個粉色的塊塊。他驚了下。周喬以為是誰呢,立即揚起頭吼道:「誰啊,誰扔的粉筆,有病啊。」
下一秒。她對上靠著講台旁唇角勾著有些譏諷的蕭然。
周喬:「......」
「我扔的。」他說。
周喬:「....班長您有什麼事?」
「叫一下應浩。」
應浩戴著耳機,搖滾歌,吵得很。周喬踹了下桌子,應浩回頭,周喬指著講台,「老喬跟班長找你。」應浩一臉看周喬有病的樣子,他取下耳機,抬頭掃去。
老喬微微一笑:「過來,有事找你們。」
「嘖。」應浩起身,走過去。
周喬拿出紙巾遞給陸宴,說:「你擦一下,疼不疼?」陸宴笑道:「不疼,就是嚇了一跳。」
而正門。
蕭然走出去時,看到周喬給陸宴擦臉,他狹長微微眯起來。
*下課回到家裡,家裡情況還是跟昨天那樣,周成善在客廳里看電視,桌面上放著布洛芬,他連續吃了好幾天了。
周慕的房門今晚沒關全,穆英端了牛奶從廚房裡出來,看到周喬,說:「在學校寫完作業了?」周喬隨意應了一句,很敷衍很冷漠。她推開臥室門進去,坐下,拿出試卷繼續做,門突然被敲響。
她頓了頓,拿書本蓋住試卷,起身帶著不耐煩去開門。
門外卻是周成善。
周喬不耐:「什麼事。」
周成善咳了兩聲,側身端過茶几上的牛奶遞給她說:「喝點牛奶再睡,你正在長身體,別跟身體過不去。」他邊說邊咳,手也微微發抖。
周喬冷眼看著,幾秒後接過牛奶,砰關上門。隨即她說:「不用你假好心。」
透過門板,外面的人肯定是聽清的。她走回書桌,坐下,盯著那杯牛奶,初一那一年,周成善因為好酒,在一次應酬時,喝大了。偏偏碰上了那家酒店的消防有問題,周成善踉蹌著跑出包廂。
因為大家都在跑。他一個醉鬼被人擠來擠去,最後摔倒了,一條腿卡在了金碧輝煌的欄杆里,加上人潮洶湧,他的腿直接被卡斷了。
從此就成了廢人。恰逢那一年爺爺奶奶跟著去世,整個家庭就剩下他們四個人。穆英一個人要賺錢要照顧家裡的廢人還要帶兩個小孩,性格開始變得尖酸刻薄。而本來對周喬還有點容忍度的穆英,剩下的那點兒容忍度就全部沒了。
穆英是家裡的經濟和精神支柱,她對周喬的態度,也決定了周成善對周喬的態度。
成暖:「你爸是不是突然想關心你來著。」周喬:「我才不需要。」成暖:「哎。」孟淺淺:「我覺得如果叔叔對你好,你也回饋一下,說不定你考上大學了,他還能幫你出學費。」周喬:「......」成暖:「喬喬,我知道你想讀的。」
周喬半天沒說話。她手機沒什麼流量,不能多聊天。準備下的時候,扣扣多了一條私信,她點進去,一個黑色鴨舌帽的頭像。
周喬一頓,這是蕭然的號。在群里見過,他是管理員。
蕭然:周喬,你跟陸宴有沒有什麼?
這話?
周喬:什麼意思?
蕭然:用我說得那麼明白?
周喬:......
幾秒後。他回過來。
蕭然:沒有早戀就好。
周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