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回 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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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擺著數個水墨江南的陶瓷大缸，裡頭的蓮花花苞迎風搖曳，雨後蜻蜓繚繞，頗有幾分意趣。

  李玲瓏獨愛蓮花的秀麗與清高，若是往常，見了此景，定然是要多瞧上一瞧的。

  但此刻，她與沈氏都沉著臉徑直進了屋子。

  「娘。」李玲瓏先開了口：「我怎麼看著，李青黛像是變了？」

  今天的李青黛，完全不受她控制，她有些不懂了，到底哪裡出了錯？

  「她這樣多久了？」沈氏思量著問。

  「之前都好好的，沒見她有異常，前日親口答應我說要給你掌家的，今天居然死不承認，說變卦就變卦。」李玲瓏粉臉神色陰鷙，全是不滿。

  「那或許是她又使性子，誰不知道她隨心所欲慣了，喜怒無常？」沈氏猜測著寬慰她。

  「娘，你說李青黛會不會知道什麼？」李玲瓏驚疑不定：「她怎麼會突然想到拿肚兜給太醫查驗？我總覺得不太尋常。」

  「這事，她怎麼可能知道？她沒規矩慣了，許是以為肚兜也是尋常衣物。」沈氏篤定韓嬤嬤不會將此事外泄：「你別多想了，今天這事兒不怪你，是我們運氣不好。」

  她輕撫女兒的髮絲，面上滿是疼愛。

  「娘。」李玲瓏靠進她懷中，紅了眼睛：「我每回瞧見李青黛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便氣的心肝都疼。」

  「玲瓏，你不能因為那個沒娘教的，虧待你自己。」沈氏輕理她的秀髮：「你是何等樣的女兒家？外頭誰見了你不夸一句『秀麗端莊，溫良恭儉，堪為閨中女子典範』？將來是要嫁給比這靖國公府更高的門楣的。

  若是為了那個難登大雅之堂的氣壞了身子，那可不值當。」

  她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生了這麼一個出色的女兒。

  「娘，女兒明白你的意思。」李玲瓏懂事的點頭，又委屈道：「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輕狂樣兒，同樣是爹的女兒，李青黛什麼都比不過我，卻在府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一點也不公平。」

  「娘懂你，可這也沒辦法。」沈氏摟著女兒，嘆了口氣：「雖說你也是你爹的孩子，但到底說起來名不正言不順的。」

  比不得啊！

  當年，沈氏也是極為貌美的，但她的娘家卻只是個不起眼的五品武官。

  她自幼知道人往高處走的道理，削尖了腦袋要搭上靖國公府這樣的大戶人家，便與如今這位夫君有了首尾，且懷上了李玲瓏。

  她本滿是歡欣，以為可以進靖國公府了，可誰料半路殺出個蜀中巨富的女兒，也就是李青黛的母親。

  即便如此，她也不曾退縮，那見不得人的外室，她一做就是五年，期間誕下了一兒一女，也吃了不少苦頭。

  但是她能忍，她比誰都清楚，寧做富人妾，不做窮人妻。

  後來，李青黛的母親難產死了。

  而她的娘家也逐漸起了些勢頭，她知道機會來了，便時常帶著兒女來拜見李母，李母最終還是鬆了口，她得以進了靖國公府，做了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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