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救護車來到醫院,辦理好手續後,松田便問護士要來酒精棉花,簡單給自己的傷口消毒,也不知道這傷口是從哪裡弄到的,興許是破門而入之後自己沒注意到周遭情況吧。
現在將近凌晨三點半,松田走進病房看著還躺在床上沉睡著的內田麻美,拉開座位坐下,檢查手機裡面的訊息,還好在自己關靜音的這段時間裡,沒有臨時安排給自己的任務。
雙手環抱胸前,身旁人平穩的呼吸聲都能讓自己吵得睡不著,松田只好閉目養神,儘可能讓自己得到休息。
只是,呼吸聲微弱的差別,在松田的耳朵里都能判斷出她是否已經清醒,況且…他對別人的視線一向敏感,算是作為組織人的基本素養吧——對什麼都很敏感。
他睜開眼眸瞥向病房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已經過去十五分鐘的時間。
「醒了的話,就別裝睡了。」
病床上的內田麻美沒想到自己裝睡能被這位救下自己的男生察覺,她支撐著身體緩慢起身,臉色略顯病態的蒼白,好奇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裝睡的?」
松田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目光盯著地板,問道:「身體感覺如何,沒問題的話,我去和醫生說一下就能回去了。」
「嗯,已經無礙了。」
「那我去找醫生。」
內田麻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見松田頭也不回就離開病房,想說的話化作一聲嘆息。
松田辦理手續的速度很快,只是來得時候是乘坐救護車的,回去只好打車。
站在街邊,夜晚的風有點涼意,松田猶豫片刻才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她,沉聲道:「穿上吧,身體剛恢復,人還很虛。」
「……」內田麻美伸手接過外套披在身上,她望向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松田,明明還未成年居然已經有這樣的高海拔,莫名會讓人產生依賴感呢。
她剛才好像一直都在沉睡中,甚至沒有察覺自己身處於火海…但唯獨潛意識裡,能感覺有人用一雙有力的手把自己抱起,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
她偷偷睜眼打量過這位閉目養神的少年,從五官到輪廓都非常精緻,她不擅長美術不知道該怎麼勾勒他的線條,可作為文學創作者,面對這樣的英俊樣貌,她也不禁詞窮。
好感與心動,都是一瞬間的情感,忽如其來讓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內田麻美認為自己對工藤的好感來源於驕傲與不服輸,那是第一個拒絕自己的男生,也是自己鼓起勇氣告白第一個的男生。
初戀就像是檸檬派,酸酸甜甜的,甜在那時對他的心動,酸在他的心裡早已有她。
內田麻美暗自嘆氣,眼前的少年對於自己來說又是什麼呢?
明明剛見到的時候只是覺得他的長相很驚艷,可現在視線忍不住落在他的身上,見到救下自己的人是他時心裡由內而外的興奮感。
算是心動嗎?
什麼時候自己也變成外貌協會…但他願意衝進火場救自己,內在也應該很美吧。
「內田學姐,你不上車嗎。」
內田麻美從思緒里回過神來,拉開車后座的門坐進去,抱歉道:「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
「嗯。」
沒有營養的對話,她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對方對自己是毫無興趣的。
以前的事情不可能重蹈覆轍,內田麻美側頭看向窗外,想到自己以前所做過的那些事情,還有今天對那女孩的捉弄,興許這場火災,是對自己的懲罰吧。
她可不是大家眼中完美的學生會長,也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人,她也曾散播過謠言,只是單純希望他能回過頭看看自己,同時維持自己完美的形象…
畢竟完美的人,就算是感情生活,也得美滿不是嗎?回過頭來看,自己以前的想法真是又幼稚又可笑。
付完錢走下車,松田雙手插在兜內走在前頭,內田跟在身後。
「當初,是我向新一告白的……」
「他也不喜歡吃檸檬派,只是因為他說過一句難吃,我堅持做了一整年送去足球社團罷了。」
松田聞言停住步伐,側頭看向內田,淡然道:「這些事情和我並沒有關係,你要解釋的對象好像搞錯了。」
「是啊,等等我會和她解釋的,終究還是嫉妒她的…松田你知道嗎?檸檬派的配方我還故意說錯了呢,誰知做出來的還那麼好吃,真是敗給她了。」
對於感情,松田自己都弄不明白,也不想去過多評價什麼。
他現在只想知道,工藤那傢伙有沒有推理成功,而且到現在為止還沒看到他以柯南的身份破案,倒是挺好奇的。
松田聽到裡面的動靜便準備直接走進去,可誰知手腕被人拉住,他疑惑轉過身,不知道內田麻美為什麼不讓自己進去。
內田麻美搖搖頭,小聲道:「…等一下再進去吧,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雖然…有猜到是誰放的火。」
松田只好點點頭,順便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他透過門縫看進去,注意到躲在鈴木園子背後的柯南,他正握著紅色的蝴蝶結,但仔細看過去,蝴蝶結的背後有著奇怪的金屬轉軸,好像是調節器。
鈴木園子和毛利小五郎一樣,陷入沉睡,但是柯南卻能發出她的聲音,這蝴蝶結恐怕是變聲器,能做出這樣高科技的產品…松田眯起眼眸,應該是阿笠博士製作的。
「你到底是有完沒完?像這種憑空的猜測我根本就不想聽,你說我是兇手,那你就拿出證據來啊!!」沢井學憤怒地說道。
「你就不要裝蒜了,我猜在你身上應該還能找到那張最重要的傳真紙吧?」柯南捏著蝴蝶結變聲器,嘆了口氣,繼續道:「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啊,凡是對於自身會造成危險的東西,他就是不願意輕易把它丟掉啊,這完全是因為…惟恐被什麼人撿去的一種心理在作祟。」
「你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因為你還把它帶去便利商店了,那張沾著蛋糕奶油的傳真紙一定還在你身上的某個口袋裡。」
兩名消防員在聽到推理後,一臉嚴肅走上前,沉聲道:「給我們檢查一下。」
「別碰我!!!」
沢井學伸手從褲子口袋裡拿出那決定性的證據,他苦笑著仰起頭,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計劃竟然會毀在被揉成一團的傳真紙上。
「我真是太傻了,早知道這種東西早點丟掉就行了嘛…」
紙團被拋出,掉落在木質地板上滾到鈴木園子的腳邊。
野口芝久不敢置信的問道:「所以…社長,真的是你做的這一切?」
「沒錯,是我放的火,而且的確是照鈴木小姐所說的方法。不過,你怎麼會知道那是我做的呢?這種方法誰都有可能啊。」沢井學好奇道。
「剛剛趕到別墅的時候,宮崎小姐在問你要不要打電話叫醒麻美學姐的時候,你說來不及了…只有縱火的人才知道起火的地方就是客廳。」
沢井學嘆了口氣,原來是從那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暴露了啊。
宮崎千夏不解地問道:「社長,你為什麼要對麻美做這樣的事情呢?」
「因為我希望她能夠注意到我,這樣她就會把我當成從火焰中救她出去的一個勇敢的男人,因為上個月我向她告白被拒絕了,我很不甘心阿。」沢井學嘆了口氣,很是遺憾的聳聳肩膀,笑道:「可惜啊,我創造出來的機會竟然被另外一個男人給搶走了。」
松田眉頭微微皺起,冷著臉從門內走進來,看向沢井學沉聲道:「你就不擔心那場火會把內田學姐直接給燒死在裡面嗎?來得路上如果出現意外沒能及時趕到呢?僅僅只是因為告白被拒不甘心,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這人還真是爛透了。」
沢井學愣了一下,他握緊雙拳咬著牙,當時策劃這起英雄救美的時候,只想著結果可能是她能回心轉意愛上自己,從未想過…會有意外發生。
「你真是太傻了呢,社長。」內田麻美從門後走出來,這讓她回想起自己所做的那些蠢事,苦笑道:「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為我做這種事。」
「有什麼話就等到警局再說吧,跟我們走。」
「好。」
內田麻美沉沉嘆了口氣,轉身看向跟著消防員走出去的沢井,蹙眉道:「社長,如果你要勉強一個人打開心胸,你是永遠不會如意的。」
「是這樣嗎,我想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只要你一聲令下他一定就會屈服。」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這是因為你不了解我的為人,過去我也做過…同樣的事情。」
而且,在場也有一位,是自己沒辦法一聲令下就讓他屈服的男人。
柯南小心翼翼從鈴木園子的身後走出,他抬頭看向松田,確認應該沒發現自己才放鬆下來,真是危險阿,要是松田這傢伙轉頭發現自己就完蛋了。
案件圓滿結束後,天色都亮了。
松田看著一臉倦意的柯南,蹲下身拿出一瓶提神的飲料遞給他,沉聲道:「辛苦了。」
「哎?」
「辛苦熬夜一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柯南笑著接過飲料,真是的,松田這傢伙怎麼也不說說清楚,差點以為他發現了。
松田微眯眼眸,眼底藏著笑意,果然嚇工藤挺有意思的。
乘坐在返程的車上,松田這次自然是沒有選擇開車,他還是比較希望昨晚飆車的模樣能從他們的腦海里消除。
「什麼?!是新一甩了的學姐你?!」鈴木園子在聽到內田麻美解釋當年自己散播的誤會時,驚叫道。
「對,其實當初表白的人是我,可是我卻被他一口回絕了。」
「可是大家都說……」
「那些只是我放出去的傳言,我只是希望他能夠對我回心轉意,但是現在想想,可能就是無聊的勝負欲在作祟吧。」內田麻美笑著說道,目光落在副駕駛座上的某人,自己現在有找到真正心動的對象,只可惜,這段感情恐怕也只能藏在心裡。
「哦對了…」內田麻美意味深長的看向毛利蘭,笑道:「在我當了足球社的管理員之後,我才注意到他早就喜歡上別人了,而且這個人第一次做檸檬派就很好吃哦,而且我告訴你,其實我這一次是故意教你一種奇怪的做法,我只是想戲弄你而已。」
「哎?這是為什麼啊?」毛利蘭困惑道。
「真是的,既然這樣我就告訴你吧,在我對他表白之後,你知道新一說了什麼嗎?」
聽到這裡的柯南連忙慌了,大聲道:「啊啊啊我想起來了!!!」
但是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鈴木園子用手捂住嘴巴,她皺眉道:「臭小鬼你給我閉嘴,學姐你繼續說吧!」
「那個時候他很不好意思的告訴我,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有喜歡的人了,說她雖然個性很要強有很任性,動不動還會掉眼淚,但還是很喜歡她……你懂了吧?」內田麻美眨巴兩下眼睛,笑著問道。
松田不由轉頭瞥了一眼柯南,居然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毛利了?還真是早熟。
「這麼說,小蘭那不是?!」鈴木園子興奮起來,這不就是說新一從以前就喜歡小蘭的意思嗎?
「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哈???」
松田聽到毛利蘭的問話都忍不住低頭偷笑起來,怪不得這麼多年的時間過去都沒有修成正果,原來不僅僅工藤是個榆木腦袋,毛利也是鋼筋直女阿。
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