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一家人搬去鎮上賣饅頭這件事,村里人都不知道,也就臨走那天,陳數提著一斤五花肉上了村長的門。閱讀
背脊已經有些彎曲的村長聽後,笑著拍了拍陳數說: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個不安分的,去做吧,大不了還可以回來種地。」
就這樣,趁著天還沒亮,陳數和牛芳拖著板車將家中的碗筷糧食給拉到了鎮上的房子裡。
然後陳月便趕緊的去找小弟了,這多吃一天的飯,就是一天的錢,早日脫離住校,說不定還能給他補補身子,否則每次瞧見他那小巧的身子,搖頭擺尾的背書,總覺得是虐待一般。
恰好,陳月前來找尋陳書的時候,夫子正在收拾書本,這一本書可是不少錢,且許多在鎮上都不好尋,要不就得從彩繩記高價買,要不就得去縣城的書店等,所以,每次翻看完,夫子都會仔細的將書角給撫平,然後再平整的關上。
瞧見陳月在門邊朝著院內的陳書招手,便問道:
「陳家小女,你有何事?」
陳月知曉這位夫子是最近鄉鎮收費最便宜的一人,別的不知,但陳書似乎對他頗為有點小意見。
見他發問,便答:
「因著我們家搬來鎮上了,便想來告訴小弟一聲,讓他和夫子您請會,以後下學便回家來住。」
高瘦的夫子聽後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陳月。
顯然,他是知道,這班上有幾名學生家中是比較緊張的,其中就有他頗為看好的陳書,當然了,看好歸看好,減免學費什麼的,是不可能的,他還要攢錢去大夏的首都——鄴城,那裡有這個世界最好的學府——《第一學院》
「讀書是要有環境的,若是環境嘈雜,影響了學業如何?」
陳書聽後翻了個白眼,笑著道:
「弟子久未歸家,實在是想念家中父母,為此夜裡也輾轉難眠,如今能夠日日歸家見到父母,怎會影響學業?還望師父不要擔憂。」
陳月見此,也只得微笑望向夫子,
「哼!孺子不可教也,待你長大後,便明白為師的良苦用心!女子之話,豈可聽也!」
說完,捧著自己的教科書走去後院,
陳月深吸一口氣,然後猛的吐出。
什麼叫,女子之話,不可聽也?
她從頭到尾都未曾說過話好吧?!
陳月動了動嘴皮子,最後卻什麼也沒說。
夫子是附近鎮上收費最低的,許多貧苦人家讀書的孩子,大半都會選擇他,在村裡的名望十分的高,畢竟,對於沒有讀過書的人們而言,識文斷字,那就是文化人了,更何況,夫子還是個秀才。
回去路上,陳月一路都很沉默,她知道,像夫子這般,仗著自己的社會地位,而隨意無視女性的人有許多,只是在現代社會,大家都會披上一層偽裝,顯得沒有攻擊性罷了。
在現代,她不過是一名普通的白領,白天上班摸摸魚,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刷刷微博,玩玩種田小遊戲,然後氪金,爆肝。
這些都是,最平淡無奇的一些事情。
所以她的人生,就是這樣簡單快樂,唯一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買個小房子。
這樣的她,來到這裡。
牛芳和陳數是一對優秀的父母,小老弟是一個很可愛的正太,大哥憨厚耿直。
可這些,
在將來,都會改變。
她或許會嫁給一個商人,一個官人,或者別的男人。
但那些男人勢必不會只有她一位妻子,她會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或者被婆婆視為賺錢的工具?雖然她現在沒錢,但是有系統在,她覺得,賺錢想來是不會太難的。
想到以往看的那些穿越小說,大部份都是當什麼王侯的嫡妻,生下嫡子。
這樣的生活,她能接受的了嗎?
「叮,發現可選擇主線任務——……¥%……%……%」
陳月被系統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也從那無盡的鬱悶之中回到了現實。
只看見,
陳書拉著她的手,眼懷關切的看著她。
「阿姐,你別搭理那老夫子,他那是讀書讀傻了,讀書真正的作用是明理,他卻是越讀越迂腐,那天下第一書院裡,還有許多是女夫子,女弟子,他可敢說她們的話不可聽?」
陳書雖在鎮上讀書,平日裡跟著夫子念的書背讀外,還經常借閱班上富戶同學的課外書觀看,所以,他知道,下河村很小,鎮上很小,乃至於他們所屬的山河縣,在地圖上也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點。
所以他知道,夫子教書,但是夫子並不能育人。
陳月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臉頰。
「阿姐沒有生氣,阿姐只是,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結婚生子,若是可以,我也想像你一般,讀書識字,走出去看看。」像上輩子那般,自由自在。
陳書的眼睛一亮,那一瞬間,他感覺,阿姐與他心意相通。
「這還不簡單?待我高中,便自領到那偏遠之地做官,到時候我是官,百姓是民,我下令讓女孩一樣讀書,識字!」
陳月想笑,
這話說起來簡單,做到實在太難,
可,
秋天的風將樹葉從樹頂卷落下來,緩緩的落在了陳書的頭頂,他的眼神,執著而明亮。
「好,阿姐等你。」
牛芳瞧見兩姐弟站在大門外,陳書似乎是說了什麼,小月笑了,和平日裡那種靦腆的,沒有活力的笑不同,
小月笑的很開心,笑得肩頭都在微微輕顫,笑得笑聲能夠傳入院內,就像是春天裡的小鳥一般,清脆響亮。
「娘!午飯做好了沒有啊?我快餓死啦~~~」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別管小正太將來要幹嘛,如今還是先將這手裡的一大碗骨頭湯給喝下去才是正事。
看著碗裡漂浮著的一層油,陳書對著她瘋狂眨眼,
陳月將臉別過去,小老弟,別看我,這誰讓煲湯技術是需要先做,才激活技能,顯然,現在的她知道,煮湯要先把肉骨頭的血水給抄一下了……
眼看求救無門,陳書也只好將那一碗詭異的骨頭湯給喝下去了。
飯後,陳書坐在椅子上看他手工抄寫的教科書,是的,陳月就是這麼理解的,但凡是考試要考的那不就是教科書嗎?
「怎麼沒見大哥的身影,是今天木匠坊的活比較多,不好走開嗎?」
陳書隨口問道。
牛芳本正在洗刷的身影停了下來,而正在大掃除房屋的陳月也停了下來。
看著兩人的反應,陳書有些不可置信,
「你們,不會是把大哥忘了吧?不能把?大哥那麼大一個人?」
陳月沉默了,阿,一心想著來鎮上搞錢,竟然將大哥給忘得一乾二淨……
牛芳也震驚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股愧疚,大兒子從小乖巧聽話,雖然有些呆頭呆腦,但是平日裡幹啥都是先想到自己這個娘的,可自己竟然完全將他給忘了?!
「我還以為爹是出門去找大哥了,那爹也給忘了嗎?」陳書將書給翻了一頁,後問道。
牛芳默了,老陳出門是去打探書院門口的攤位去了,這家裡搬家的事情,似乎還真的沒人通知陳壯啊?!
此時此刻,好不容易連夜將活計做完,一大早走路回家的牛壯呆呆的站在門口,他就去鎮上半個月,家裡發生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