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鳶夫妻和陳家人甘順先生一同吃飯,陳月右側是老弟,左側是一身桂花味的紅鳶。閱讀
只是對於此時的陳月而言,這桂花香味實在濃郁,蓋住了那飯菜的香味,雜糅在一塊,讓本想一口氣吃三碗飯的陳月敗了胃口。
草草吃了一碗飯就放下了碗筷。
紅鳶瞧見了也跟著放下碗筷,嬌聲道:
「小月,莫不是在減肥?你這身形正正好,襄城不少小姐都想像梁皇后一般豐腴呢。」
白蘇將手中碗筷也放下,轉過頭去看向一臉笑意的紅鳶低聲怒斥道:
「夠了,吃飯就吃飯,扯什麼皇后娘娘!」
紅鳶被這訓斥給下了面子,沉臉坐在凳子上,再不言語,飯桌上的氛圍凝固。
桌上只有兩人不為所動,依舊下筷如有神。
那就是董瑞和陳書這兩個孩子了。
大概是覺得自己請的菜餚,她這個東道主氣的吃不下飯,客人卻吃的香甜,紅鳶吃說句吃飽了,便猛然起身離席。
陳月看著紅鳶美人憤然離席,白蘇先是看了一眼甘順,瞧他好似什麼都不在意一般,喝著不知誰送的水酒,猶豫了片刻,也緊隨其後。
院子裡傳來了爭執聲,過了會兒則聽見女子的啜泣。
牛芳坐在凳子上怎麼也不舒坦,東道主在外面哭著,自己人在這裡面吃著人家請的飯菜,怎麼也覺得怪怪的。
「陳大哥,牛妹子,你們吃完了就去吧,我順便考考這幾個孩子。」
得了准信,牛芳如釋重負的沖甘順笑了笑,和陳爹趕緊的回屋裡去。
「你們覺得紅鳶,哦,今日請吃飯的那位姑娘,如何?」
陳月沒有吭聲,她摸不准這甘順先生的態度,
倒是一直以來默不作聲的董瑞道:
「不如何。」
甘順先生聽後哈哈大笑,不是那種作秀的笑聲,而是發自內心的。
笑過,甘順先生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嘴裡還不停附和道:
「的確不如何。」
「師父為何說不如何?因為那位哥哥沒有第一時間跟著他媳婦出門?還是因為他當著我們這群陌生人的面說了他媳婦兒?」
陳書雙臂放在桌上,撐著自己的下巴,好奇的看著甘順道。
被口中的關門弟子提問,甘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側身看向坐在對面的陳月。
被三雙眼睛看著的陳月沉吟片刻道:
「先生讓我今日前去吃飯,是否是想讓我懂得,穩守本心,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花花世界,花花世界,好,不愧是我的關門弟子,這個詞實在是太貼切了,陳書,董瑞,你們兩孩子先出去,把門開著,我想單獨問陳月一個問題。」
董瑞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甘順,最後還是被陳書拉著出了門,不過出門後就站在不遠處,死活也不肯再走了。
「先生,您究竟是誰?您可以調動官兵,可以教導襄城首富的兒子,您身上太多秘密了,小月有些害怕。」
正所謂,
不知者無畏,可她偏偏又不是那心大的,總是記著這些細節,這一路上,越想越心驚,總覺得摻和進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瞧見了陳月臉上那無奈的神情,聽著她說害怕,甘順微微一笑。
「我才不信,這就把你給嚇住了?別擔心,其實也沒什麼,我這個茅草屋收留流民不假,教導識字學琴也不假,唯獨,有一點,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那我也不用知道。」
「這茅草屋是當今長公主給錢做下來的。」
一天之內聽了兩個自爆,陳月累了。
這些人究竟怎麼回事?
動不動就玩自爆,就不信她當場出去嚷嚷開來?
甘順看穿了陳月的心裡話道:
「長公主自小備受皇上寵愛,且和先皇后一樣,為人秉性善良,就算是朝堂上知道了長公主出錢收留流民,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
「我和弟弟不是流民,為何你也出手了?」
甘順莫名的看了陳月一眼,
「我早就說過,是看在甘大哥的份上,給你們一封推薦信罷了,不是什麼值得說的,再說了,長公主給錢和我願意教導誰,也不衝突。」
甘順說完,起身走到床下拿出了一本書,書的封面沒有名字,
「這莫非是一本無字天書?」
陳月笑著道。
甘順聽後哈哈一笑,
「你這小娃,一天到晚的哪裡來的這麼多的奇思妙語,真真是有趣,不過這次你說錯了,這本書為什麼沒有封面的原因很簡單,這本書是我寫的,我們大周這開國二十三年來的歷史,大周自己有一個版本,大夏有一個版本,我這個版本卻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你看完之後感興趣,也可以去找另外兩兩個版本的來看看,有什麼不同。」
陳月看著手中這不算單薄的『史書』,覺得有些許的燙手。
「拿著吧,先皇后,是位奇女子,當年要不是有她的紅薯,土豆,玉米,咱們這大周,搖搖欲墜啊,還有她提及的監察系統,以及馬車行,都是她的壯舉,這些年來,先皇后的逝去,讓大周老百姓們逐漸忘卻了她,但長公主沒有忘,我沒有忘,那些受了先皇后救命之恩的人沒有忘。」
陳月聽見這幾句話,神色有些古怪,
她自穿越而來,發現所處時空為架空,後來見著紅薯,玉米,土豆,也只認為是本來就有的物種。
那車馬行,也以為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聰明人哪裡都會有,豈料,這一切都是先皇后所做。
那,
陳月心裏面有個小小的不可說的猜測,
這先皇后,恐怕和自己一樣,來自於不同的時空,更甚至,和自己是同一個時空。
那麼,手中的這份『史書』豈不是前輩的傳記?
瞧見陳月臉上的神情,先生看向屋外的院子道:
「先皇后娘娘終生致力於推行盛世太平,男女同等,只是還沒有實現這抱負,就染上了致命風寒,御醫也束手無策,最終還是在十年前撒手人寰,只留下了長公主一人,當時年僅十歲。」
陳月不免有些心驚,這先皇后到底是什麼時候穿越來的,這風寒不會是真實身份被發現,所以才被悄聲弄死了吧?
「叮。」
……
系統,你這個時候叮什麼叮啊,這可是穿越者前輩陣亡的悲慘故事……
瞧見了陳月臉上欲言又止的好奇神色,甘順這才欣然一笑:「還想知道別的,就好好看這本書吧,我敢保證,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本書記載的更為真實的了。」
屋外的紅鳶似乎和白蘇又和好了,兩人面容微緩走進堂屋,
早在兩人進屋之前,陳月就將那『無字天書』給假裝揣進了懷裡,實際上是收入了系統背包之中。
此時見到兩人進屋,便將筷子放下道:
「我吃完啦,紅姐姐你們請便。」
說完,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紅鸞眼珠子一動,上前來將陳月給緊緊抱住,柔聲道:「小妹妹,今天和你一起玩很高興,下次你帶弟弟來省城參加鄉試記得找我,於情於理,我都會給你安排住處的。」
說完,緩緩起身,笑容真了兩分道。
陳月看了她一眼,
「那我替弟弟先謝謝紅師姐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邁出了堂屋的門檻。
紅鳶則走到一旁的桌邊落座。
「先生,當年您曾評價白蘇是您教過的最惋惜的弟子,如今,這句話還算嗎?」
紅鳶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眼帶柔意看向白蘇,她的丈夫,一個家族的可悲之人,縱使有再高的天賦,只要姓白,就絕了那仕途之路。
甘順沒有回答紅鳶的問題,還是眼神看向面色蒼白的白蘇。
「我在教導你時就告訴過你,慧極必傷,不要思慮過度,否則你這身子,也撐不了幾年。」
「什麼意思?」紅鳶的笑容瞬間消失,連忙追問。
甘順看了一眼紅鳶,又看了一眼面色更加蒼白了的白蘇。
自知失言的甘順,忙喝了一口涼茶,堵住了自己的嘴。
陳月回房,倒沒有急著將書給拿出來,而是先認真洗漱,再用盆子泡了個熱水腳,將腳給擦乾後端著水盆將水給倒入院內的一顆不知什麼品種的樹下。
隨後又強迫牛芳也泡一個熱水腳,一開始牛芳始終不肯,覺得浪費水,浪費柴,還是陳月發狠說她不泡就把這熱水給倒了,才將雙腳給放進桶中。
「呼~」
簡陋的泥巴房中,牛芳坐在炕邊泡著腳,
陳月坐在椅子上,看著放在書桌上的『史書』
——
先皇后武安於十二歲時,與當時還是三皇子的當今聖上成婚,三年時間無所出,而聖上因對其感情深厚,下了命令,嫡妻無所出,側妻不可出。
這話下達後,沒半年,皇后懷上了當今長公主周錦畫,第二年生產時大出血,一度沒了呼吸,後因長公主的哭聲,讓先皇后拼著一口氣活了過來。
看到這裡,
陳月默了,
如果沒猜錯,那什麼拼著一口氣活過來,應該就是前輩穿越來的時候了,
這位前輩真是慘,一來就是血崩開局,
不過,既然這位當今聖上這麼喜愛先皇后,他應該是早就發現了她的身體內裝的是另一個人。
如此一來,
先皇后死亡的原因,似乎就有跡可循了。
「畢竟,他需要的東西你都已經拿出來了,皇后追求平等,他屁股下面的皇位如何坐的舒坦。」
陳月說完,只得輕嘆一聲,
也不知是嘆那穿越前輩,還是嘆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