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試結束第八日,
兩匹駿馬載著兩名身穿綢緞服飾的人入了山河縣,
入了山河縣後,兩人徑直奔向縣衙。
夜晚,縣衙外小巷內,白天那兩人步行經過,
「姐,這次這個案子,你怎麼看?」
穿著一身黑色長衫的男子摸了一把下巴的胡茬,扭頭看向身旁面色蒼白身形瘦弱的同伴道。
「怎麼看?張開眼睛看,那主考官分明就是被身後之人殺人滅口,也就姜東你這傻子被哄來查案。」
那臉色蒼白的同伴一開口,竟是一道涼薄的女聲。
陳月忍不住的往外走了半步,想要看清楚那說話的人長什麼樣子。
「誰!」
被稱為姜東的男子猛然轉頭向後看來,陳月心頭一驚,連忙腳下騰挪,回到方才轉角內。
噤聲屏氣,側耳聽著那被稱為姜東的男子有沒有跟過來。
「是誰有什麼關係?左右不過是那些打探消息的人罷了,你還是將心思放在那許言的身上,許是能早些糊弄破案。」
「姐,禍從口出,我們可是大理寺官員。」
那姜西又說了幾句,不過陳月都聽不太清,離得太遠,何況那名為姜東的男子,實在是警覺,左右看了一眼,只得先回家中再說。
陳月趁著月色,腳下輕踏幾步,竟就走完了那尋常人需走幾十步的街道。
回到家中,陳月躡手躡腳的將身上穿的夜行衣給換下放進系統背包之中,這套夜行服是她獲得系統獎勵,上面的物品介紹為一件真的很適合夜行的夜行衣。
經過了這些天每晚的摸黑練習,踏雪無痕倒是緩慢增長到了143/1000,每日練習一個小時,也就漲2點經驗值,不過效果倒是很顯著,如今不說是打架,尋常的跑路,相信沒有練武的人是抓不住她的。
只是,她剛才還想偷偷給那兩名從珵都來的官員丟個查漏補缺的,看看他們的斷案能力有幾級,結果還沒看夠時長,就被察覺了。
現在看來,只有等什麼時候有機會正大光明的看才行了。
想到這裡,陳月不禁想到了那天,她好奇的對陳書丟了個查漏補缺,
好傢夥,
知識——三級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的技能超過了一級,就像是做飯一樣,一級的牛芳做的飯算是還可以,二級,那就沒見著人有了,二級不單單是需要經驗積分。
至於甘順先生,查漏補缺顯示,等級相差過大,查探不了,
「哎,什麼時候我才能有一個二級技能?踏雪無痕一級倒也夠用了,反正升不了二級,慢慢攢經驗值也是一樣的。」
陳月一邊泡著腳,一邊盤算著,最後還是沒捨得把積分加在踏雪無痕,當然了,還有個原因就是,這傢伙的更新實在太慢了,光是從查漏補缺一級升級到二級,都花了好幾個月,她可不敢保證,就算是有機會升級踏雪無痕,升級的時候還是否能夠使用。
次日,
軒轅浩依舊沒有來陳家打卡,
陳書雖然在看著甘順找來的各式書籍,眼神卻時不時朝著那院子飄去,仿佛只要多看上兩眼,下一秒那個人就會如往常一般帶著三名僕從走進來。
只是,任陳書眼睛都看痛了,也沒有看見軒轅浩。
倒是將王百年給盼來了。
小胖子手中提著一木頭盒子,臉上笑容燦爛無比,看上去不像是來學習的,更像是來春遊的,不過陳月想來,對這小胖子而言,估摸著也是差不多的。
「我爹一聽我來你們這裡學習,一大早就把我給叫起來,說什麼不讓我占便宜,死活讓我帶上我的筆墨紙硯,嘖嘖,這老頭失算了,咱們這才不動筆呢~」
也不知道是王百年臉上那得瑟的笑容,還是因為今天軒轅浩沒來,先生心裡不得勁,話音剛落,甘順挑了挑眉看向跟著笑的陳書道:
「不巧,看了這麼久的書了,今天也是時候寫篇文章來看看你們進步與否了。」
此話一出,
本在一旁笑著的陳月,笑容頓時凝滯,只是瞧見那不停哀嚎,甚至坐在地上耍賴的王百年,一時之間,覺得這寫文章還是可行的。
被逼無奈,只得作文章的王百年,哀嚎一聲,鋪上了自家老爹打包讓帶來的宣紙,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像是有釘子一般,動來動去,一會兒瞧瞧陳書,一會兒瞧瞧安靜寫文的啊月姐。
甘順站起身來,看了看這小胖子的宣紙上寫的字,只看了一眼,便立馬挪開了眼睛,看向陳月的紙上,微微點頭,最後看向陳書,太遠了,有些看不清。
「先生,為何近日沒有瞧見軒轅大哥?我昨日才知道,原來那春風樓的席面這麼貴,不當面道謝,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吃下去的這麼多銀兩啊!」
陳月的筆尖微微停頓,一滴墨水從筆尖滴落在紙面上,將方才寫的字染成了一坨黑斑。
王百年瞧見大家表情都有些怪異,當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凳子上,低著頭握著毛筆,假裝自己正在認真寫文章的樣子,只是那筆遲遲下不去紙。
「砰砰砰!」
屋裡正沉默,前院的大門傳來陣陣敲門聲,急促而兇猛,甘順神情肅穆率先走上前去。
陳月按住想要起身的陳書,皺眉跟上前,她畢竟有查漏補缺和踏雪無痕,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好歹也能先應對一二。
王百年跟在身後加快步伐走到陳月前頭道:
「阿月姐,我爹說了,男子漢就是得靠譜,不靠譜就是軟蛋!」
說完,跑到甘順先生身後,擋在了陳月的身前。
嘴裡還不住的說著:
「哎,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當軟蛋。」
打開前院大門,打頭的竟然是一名陳月的熟人,海捕頭!
海捕頭看見陳月之後也是一愣,隨後退後兩步,抬頭看向門旁的門牌號。
「怎麼是你們?」
海捕頭身後還站著兩人,一名皮膚黝黑,身高八尺一位膚色慘白,面無血色,不過唯一相同的就是,兩人都長著一雙丹鳳眼,認真看人的時候總讓人覺得眼神有些凌厲。
甘順被這話問得有些不解,但順著那捕快的目光望去,發現他說是應該是小月。
陳月繞過王百年,走到甘順身邊,對著那海捕頭解釋:
「當初那件事後,我娘覺得村里太不安全,正好弟弟今年的院試,我們就舉家搬來縣城,這位是弟弟的老師,甘先生,這位是我弟弟的好友,今年同樣院試的王百年。」
陳月儘可能將家中出現的人都給解釋帶過,以免海捕頭心中有疑問,左右他們也是清清白白。
海捕頭聽後點點頭,肯定道:
「沒想到這開門的竟然是你這孩子,你娘的決定是對的,縣城畢竟有我們在,終歸是要安穩些,對了,小姑娘,這兩位是從珵都而來的大理寺官員,這次的考場泄題一案,由他們來負責,我們這次來也主要是想問問你家的考生,這次考試發生了什麼。」
說完,海捕頭看了看陳月有些緊張,有些茫然,還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獨獨沒有那心虛。
心頭總算安心一些,若是這起泄題案與他們有關,這農家小門小戶,幾乎就是滅頂之災,要知道,這參與科舉舞弊之人,可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陳月豈會不知這海捕頭的用意,只是,這件舞弊案,真的與她無關,自然不會躲避他的觀察。
姜東姜西兩人互看一眼,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姜東上前一步對那白白胖胖的小女孩道:
「小姑娘,你能叫你弟弟來說說,考場上的經過嗎?」
陳月向後退一步,側身讓出空間,做出邀請的手勢,帶他們前去堂屋。
「那請你們和我來,畢竟考了兩天兩夜,應該要說很久吧?」
姜東姜西又互看一眼,不過這次兩人都沒有說話。
姜西仔細的瞧了瞧這房子的大小,院子裡的擺設,就一把躺椅放在那屋檐下,院內放了幾個水缸儲水之外,什麼都沒有。
「海捕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案牘上寫的,受襲的一家人是在村上的農戶吧?怎麼能夠租得起縣城這般大的房子?」
姜東走在海捕頭身側,沒有特意壓低聲音的問道,
陳月讓大家在長桌邊入座,至於桌上的幾篇文章,已經被陳書給疊起來放在他的文章下。
姜西隨意的坐在了進門處最近的座位上,姜東緊挨著他坐下,甘順先生坐在陳書的身側,王百年挨著陳月坐下,董瑞則坐在陳月的另一邊。
「家中雖是農戶,但收完糧食後會在鎮上擺攤賣點吃食,山河縣倒是不怎麼盛行,不過我家做的玉米饅頭在鎮上還算有點名氣。」
陳月不願意將軒轅浩牽扯進來,當初救下軒轅浩時,現場一片混亂,根本沒人注意到,如今他們家和那泄題案牽扯在外人看來甚多,還是不要牽扯他人了,畢竟,昨日軒轅家主將軒轅浩給叫走,想來是已經知道他們與那之前的科舉舞弊有關了。
這樣的舉動,讓陳月和甘順先生都暗中有幾分猜測,那來查科舉泄題一案的官員,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來家裡詢問了,果不其然,他們今日就上門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姜西忽然看向坐在凳子上的陳書道:
「你們家這夫子月錢幾何?」
陳書下意識看了一眼甘順,
「不知道。」
「不要錢。」
陳書和陳月兩人同時回答,
姜西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看著那白白胖胖的小姑娘道:
「不要錢?我可不曾聽說有哪位夫子分文不取,教人成才。」
姜東坐在姜西身側,聽見這話,死死的盯住那面色淡然的小姑娘,仿佛只要她給出的解釋不能讓他姐信服,下一刻他就會押她回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