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原因,牛芳本來怒氣沖沖的臉,依舊火紅,只是表情卻有幾分尷尬。
「咳咳,你這孩子,有啥想法記得和媳婦兒說清楚,珠珠你留下來和我這傻兒子聊聊吧,小月!」
陳月趕緊應聲:
「在!」
「走,你幫娘看看這明兒個穿的衣裳。」
「好!」
——
陳月站在芳華閣對麵茶館的二樓,看著樓下正在剪紅綢帶的牛芳,與此同時,芳華閣外還停著幾輛馬車,看樣子雖然沒有白家在武侯的馬車那般搶眼,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馬車的料子可比普通的馬車貴了十倍不止。
待得牛芳剪彩後,就將芳華閣的大門打開,那些馬車內的夫人們這才緩緩下車,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進了其中。
陳爹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還有幾分緊張。
「小月啊,你娘這人早些年在地里幹活,雖然這兩年日子好過了些,但手也沒那麼嬌嫩,這些貴夫人們不會說什麼吧?」
陳月頭也不回道:
「放心吧,爹,她們知道我娘不是真正的東家,更何況,這一批進去的,她們買了也不是自己用的。」
「不給自己用?」
「嗯,這一批進去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買了之後,應該是給她們心中的貴夫人孝敬的。」
陳爹聽了有些無語,但是卻也能夠理解,畢竟,這珵都在天子腳下,高官家眷以及皇親國戚數不勝數,一個行事不慎,就可能讓自家招來禍端。
想到這裡,陳爹感慨道:
「小月,還是你說得對,咱們家的條件,還是適合外派,這珵都,水太深了。」
陳月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在茶館裡坐了一上午,瞧著對面芳華閣門前的馬車來了又走。
待得這些馬車木頭的價錢越來越趨向於普通馬車價錢三倍左右,陳月點了點頭。
「爹,走吧,應該沒問題了。」
話音剛落,
一輛早上第一批來的其中的一輛馬車停在了芳華閣門口,車廂內下來了一名小丫鬟,看她身上穿的料子,應該是在主家比較得臉的丫鬟。
她手中拿著芳華閣裝石黛的木盒子信誓旦旦的直接闖入了芳華閣內。
陳爹也瞧見了這一幕,當下有些慌神,
「小月,這可怎麼辦?咱們要不過去看看?」
陳月揮手制止了陳爹的動作,
「娘會看著辦的。」
「你娘她哪裡……」
還未等陳爹話說完,牛芳就拉著那位氣勢洶洶闖進去的丫鬟出來了,並且叫來了在外巡邏的一名捕快。
「這位官爺,這小姑娘拿著別家的石黛裝進我家的盒子裡,非說是我家的東西質量不行,還勞煩您告訴我一聲,這附近最近的衙門是朝哪裡走,方便的話,您看您能帶個路嗎?」
牛芳的處理方法,顯然超過了陳爹的想像。
他站在陳月的身後,略帶焦急的聲音道:
「你娘傻了,這小丫鬟一看就是受人指使的,她就算是帶她去了衙門,又能怎麼辦?她身後的人能坐視不理?」
陳月沒有搭理陳爹的話,只是看著那輛一開始停在店門口的馬車,在聽見牛芳說去衙門時,動了起來,徑直的越過了爭吵的兩人,走了。
將那名一開始氣勢洶洶進店的小丫鬟給扔下了,仿佛一開始就是她獨自一人來的一般。
小丫鬟瞧見馬車走了,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但卻被牛芳給按住了肩膀,
「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沒做,你這破石黛的事情我改日再來!」
小丫鬟情急之下,徑直將手中的石黛朝著牛芳的手中塞去,牛芳卻將手背到身後,笑著道:
「哪有你這種想誣賴就誣賴的人!去衙門!走!這次不是你想去,是我,要去狀告你,污衊我們芳華閣的名聲。」
小丫鬟一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主子這是擔心鬧到了衙門,丟了自家的臉,所以才走了。
陳月目送著牛芳壓著那名頹然的小丫鬟朝著衙門方向去了,這才轉過身,對一臉莫名的陳爹道:
「走吧,爹,咱們回家吃飯。」
——
芳華閣開張第一天就遇見找麻煩的人,這件事兒在珵都內的官夫人們都知道了。
她們更是知道,那個被帶走的小丫鬟在衙門內被治罪了。
「聽說啊,那個被治罪的小丫鬟,是戶部尚書侄女的貼身丫鬟。」
「那可稀奇了,這芳華閣不是武侯開來的?怎麼還能一來就這麼不給戶部尚書面子?」
正在說話的其中一人讓身邊服侍的丫鬟們都走遠些,這才俯身湊到她身邊的剛才發問的那人耳邊道:
「聽說,這芳華閣啊,是魏思遠的。」
「難怪了!」
這段對話,不停的發生在珵都內各大府邸後宅中,
於是,整個珵都的貴夫人們都知道了,這芳華閣是魏思遠在後面站台,那魏思遠又是何許人也?
那是大理寺現如今在聖上面前的紅人,是大將軍譚飛彪的至交好友,是魏府的唯一嫡子,這一下,那些對芳華閣心裡起了念頭的人們,都不得不放下了。
陳月對於這樣的現象,早已有了推測,此時正和牛芳在煨著老母雞湯,這湯牛芳從早上就開始煲著了,如今已經過了五個時辰了。
「你爹那天晚上還問我,咋膽子那麼大?敢拉著人就上衙門去?你猜我咋說的?」
牛芳一邊看著小灶的火,一邊自豪的看向一旁坐著嗑瓜子的陳月問。
「娘說……相信衙門?」
牛芳一聽這話,高興地笑了起來。
「哈哈,不愧是我閨女,你爹那個棒槌懂個啥,這珵都啊,雖然是一個招牌砸下來,十個裡面八個當官的,但是關鍵就是這,我一瞧那進來的人是個小丫鬟,我就估摸著這人是來試探我們態度的。」
牛芳說到這裡,激動地比劃了起來,
「我給你講,這道理到哪裡都是一樣的,第一次敵人試探的時候,就要把態度亮出來,告訴對方,你不是好惹的。」
陳月笑著點點頭,
她沒有告訴牛芳的是,
態度是一回事,重要的是,那名小丫鬟是被後面的人推出來試探他們背後靠山才是真,假若沒有魏思遠的存在,恐怕這次就算是鬧到了金鑾殿上,那也是一樣的結果。
芳華閣做出賠償,然後那些買過的人一擁而上將芳華閣給瓜分了。
不過,這些就不必說給牛芳聽了,讓牛芳保持現在這樣的自信,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