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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在金陵的府邸出奇的大,宴會廳足以容納兩三千人同時就餐。
所以,金陵上千官吏來史家府邸面聖,倒也沒有因為空間問題而出現擁擠的現象。
只是,這些官吏怎麼也想不到,自他們踏進這史家府邸開始,大部分人基本是出不去了……
「臣等參見陛下!」
「諸位臣公免禮,都坐下說話吧……」
「多謝陛下。」
見劉策對大家彬彬有禮,金陵文武百官心下鬆了口氣。
待落座後,劉策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說道:「朕本想微服南巡,然而前日金陵城內發生的事,想必諸位也知道了,
史家父子欲加害朕,被朕當場處決,故此不得不以真實身份與大家相見,今日找大家前來,也沒有什麼大事,
就是想問問你們對金陵府尹有什麼看法,金陵府尹實屬地方正二品,朝廷編制為正四品,朕想不明白他為何會好端端的做出這種事,欲加害朕?
嚴格來說,朕和史家還是沾親帶故,屬於皇親國戚,到底是什麼讓史文靖變得如此瘋狂?」
會場立刻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大約一刻鐘後,下方郡守率張大昌先起身對劉策拱手說道:「陛下,史家父子狼子野心不知感恩,陛下如此厚待史家卻依舊不知滿足,當真是死有餘辜。」
這話很顯然是在拍馬屁討好劉策,畢竟現在府尹位置空懸,是個人都要爭取一下,就算沒當上府尹,至少也要給劉策留下一個好印象。
除此之外,張大昌也是急於撇清與史文靖的關係,畢竟他自己也絕對不乾淨。
抱著張大昌這種想法的在會場也不在少數,他們要做的首要目的就是把一切污點都推到史文靖身上,畢竟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看著會場眾人義正言辭的批判史文靖,劉策心下一陣冷笑,臉上卻是始終保持淡淡的微笑。
好不容易等眾人安靜下來,劉策攤手說道:「大家的意思朕也清楚了,也就是說一切都是史文靖的不是,諸位臣公都是愛民如子、盡忠職守新的父母官嘍?」
百官默不作聲,靜靜地坐在自己案前……
劉策隨手翻開自己桌前一本帳冊,瞥了眼四周,隨即問道:「金陵織造,佟淮英是哪位?」
「臣在!」佟淮英立馬起身躬身回應。
劉策看著眼前這名五十出頭的六品織造,冷笑一聲道:「朕問你,去年至今你金陵織坊共計得綢緞二萬三千六百匹?賣與布料商和行腳商合計一萬三千匹,剩餘的一萬零六百匹布哪去了?」
吳淮英一怔,旋即回道:「回稟陛下,剩餘一萬零六百匹布有三千匹存與織造庫房,另有七千匹給金陵各地軍營做了軍袍……」
「是麼?」劉策雙眼一眯,「可據朕所知你存與織造庫房的布匹皆是粗布廢料,剩餘的一萬多匹布分別與瀛寇和楚國做了交易……」
「決無此事!」吳淮英激動的吼道,「下官斷不會做出這等勾結外匪的叛國之舉,請陛下明鑑,莫要讓那些誣陷微臣的小人竊喜啊!」
劉策將文冊狠狠甩在地上,沉聲喝道:「那你自己拿去看看吧,看仔細些,是不是真如你所言那般在誣陷你!」
吳淮英戰戰兢兢的拾起文冊,一頁一頁的翻去,每翻一頁,都覺後背發涼,到最後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忽然他一把將文冊扯成兩半,大聲說道:「誣陷,這都是誣陷!」吼完,他將紙張一頁頁撕下不顧一切往嘴裡塞去。
劉策沒有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吳淮英此舉,等他吃下十幾張紙後,又拿起一本文冊問道:「吳織造,紙好吃麼?這裡還有一本要不要一併吃下?」
吳淮英登時神情呆滯,無力的癱坐在地,良久才跪在地上俯首拜道:「下官有罪!請陛下開恩!」
劉策冷哼一聲:「開恩?私通敵國匪寇也想法外開恩?吳淮英,早知今時何必當初?拿下!」
話音一落,方祺雲的兩名銳營士兵粗暴的將吳淮英拉了出去……
「陛下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啊……」
吳淮英求饒的聲響迴蕩在會場,讓廳內其餘百官都不住瑟瑟發抖。
「東城守備喬國柱,南港水師副將秦永福,你們一個私自販售軍械,一個販賣艦船給瀛奴,罪證確鑿,拿下!」
「康縣縣丞孫友誠,在職八年私吞民間田產二十七萬六千畝,與地痞勾結魚肉鄉鄰,逼死民戶三十二,合計一百六十二人,拿下!」
看著廳內官吏同僚被方祺雲的士兵一個個拖出去,耳邊不住迴蕩那悽慘的呼救求饒聲,剩餘的人各個都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等劉策念完又一本文冊上記載的官員罪狀,剛準備再取下一本時,忽然一名武將猛地掀翻桌案,大聲指著劉策說道:
「好你個劉策,給你三分臉真拿自己當回事了?你這是想把我們都殺了麼?
告訴你,爺爺我不會這麼束手就擒,想殺我沒這麼容易!」
爾後又鼓動剩餘的官吏:「大家聽好了,反正橫豎也是死,與其等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拿下劉策為質,給我們換一條生路,所……」
砰——
他話未說完,忽然感覺後腦勺一痛,下意識回手一抹,卻見手掌上一片鮮血淋漓。
回頭看去,卻是冷煙那冷漠的美瞳死死的注視著他,手中拿著一支半斤重的金瓜錘,上面還留有一絲血印。
「臭娘們兒,你找死……」
砰——
話未說出口,又是一記金錘襲身,第二下金錘直接將這武將的七孔砸出鮮血。
武將搖晃一陣,轟然倒地。
冷煙厭惡當然瞥了眼武將,丟下金錘根本不管他生死,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緩緩走向劉策身邊。
劉策也是十分詫異,不想這冷煙的脾氣居然如此之倔,頃刻間就將人打的是頭破血流,且身手當真不弱,自己想要制服她估計也要費一番功夫,沒準還會被反制。
不過,冷煙看向自己的眼神依然抱有濃濃的敵意,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