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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冀州演武校場……
「吁~~」
「轟~~」
戰馬嘶嘯,伴隨錚錚鐵蹄聲,在冬季的寒空下激昂迴蕩……
久違的精衛營老將,楊開山、楊又懷、封愁年、傅雲驍、徐輝以及原牧族的首領,現在的漢軍將領牧風、牧闊兄弟,屹立在檢閱台上,觀摩遠東軍的操練。
校場上步騎協同戰術異常精彩,但這些將領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時將眼光餘角瞥向目前遠東最高軍官,上將軍楊開山。
許久,楊開山緩緩說道:「京城的消息過來了,兵部讓我們來年二月就向玄武關進發,爭取在三個月內抵達玄武關。」
封愁年撫摸了一下他那發亮的腦殼,目露凶光:「這些年都閒的手腳發麻,真想快點跟那蒙洛人交手,現在總算要如願了……」
楊開山雙眼微微一頜,對封愁年道:「老封啊,都這麼些年了,你也是精衛營的老將,都身居高位怎麼還是這麼暴躁?」
封愁年冷哼一聲:「老子就是這個脾氣,打娘胎出來就這樣,改不了的!」
楊開山和封愁年這麼多年過去,依然時不時喜歡互懟幾句,而且是不分場合的,倒也是讓嚴肅的氣氛中增添一些「喜慶」的色彩。
楊開山和封愁年二人互懟的時候,楊又懷則笑著對徐輝說道:「喂,徐將軍,你和那東瀛娘們兒搞出來的兒子差不多也有六七歲了吧?」
徐輝淡淡一笑:「馬上七歲了,其實那完全就是一個意外,唉……」
徐輝長相俊美,且年輕有為,自然是博得許多女人親睞,包括那受劉策保護的東瀛女王,織田幸子。
織田幸子如願給徐輝誕下一個兒子,就如同昔日她跟劉策所說那樣,給孩子取名叫做「徐福」。
一旁的牧風則是心下不由嘆氣,對徐輝這個女婿也是無可奈何,好在他對自己女兒也算體貼,至於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索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等校場演練結束收隊後,這幾位遠東高層將領就來到將軍廳內開始圍著沙盤,研究未來如何跟蒙洛人交戰的戰術。
傅雲驍嘆著氣說道:「這霍青,霍大將軍可真是不同凡響,不損一兵一卒就直接幹掉蒙洛人兩個幡旗,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出來的,厲害,厲害啊……」
牧闊點點頭道:「是啊,這位霍小兄弟可是最遲加入精衛營的吧?結果這風頭出的那叫一個大,大小征戰幾十場,就沒見他敗的。」
楊開山及時止住他們的吐槽:「好了,這種廢話就別說了,光羨慕有個屁用,還是好好研究下如何打好這一仗,別到時候丟了遠東軍的臉,陛下非撕了我們不可!」
楊又懷道:「這次遠東軍北伐,兵力部署尤為重要,從兵部傳遞的消息得知,蒙洛人野戰多以騎兵為主,
跟他們交戰這騎陣是在所難免的,我建議除了牧、烏的將士隨軍一道出征外,再從塞外各部徵集兵馬前往,
騎兵總數必須保持在十萬左右才不至於捉襟見肘……」
牧闊回道:「楊將軍這話有道理,騎兵才是戰場主流,自然是越多越好,塞外那些個異族人雖然不成氣候,但他們的騎射本領還是不錯的。」
楊開山道:「照你們這個意思,就是把遠東所有騎兵都調走?那遠東這片誰能保證不出亂子?
何況十萬騎兵?你知道這一日人馬咀嚼的糧食得消耗多少?更何況陛下那邊難道沒有騎兵?」
牧闊和楊又懷兩人不再做聲,仔細想想楊開山這話是有道理的。
接著,楊開山提議:「趁著離起征還有段時日,我建議加緊步兵,尤其是火銃隊伍的操練……」
「火銃?就是那燒火棍?」封愁年聞言,頓時不屑的冷嘲熱諷,「那玩意兒準頭不說,操作裝填步驟麻煩,一槍下去,馬都受驚,怕是會影響作戰節奏!」
封愁年的話得到在座所有人的認可,都不看好那火銃,都認為遠不如已經成熟的冷兵器好使。
楊開山眼一眯,湊到封愁年跟前,問道:「我問一下,老封,你軍中現在有多少火銃手?」
「屁的火銃手!」封愁年大手一揮,「老子就算是徒手撕人,也不會用那些個燒火棍殺敵,我封愁年就算是沒弓箭,沒投矛,哪怕是石頭都丟沒了,也不用那鐵疙瘩!」
「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楊開山露出一臉詭異的神情,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封密報,放在桌上。
接著,他說道:「諸位,這是前年陛下登基前,遠征部隊中火銃手展現的戰績,大家自己看一下吧……」
大家好奇的輪流看完後,頓時兩眼放光。
「前年的東西,你現在才拿出來?」
「楊帥,這可就過分了,你這是違反軍紀啊……」
「兄長,我真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會如此陰險,太讓我失望了……」
面對眾人的指責,楊開山是臉不紅心不跳,悠哉的喝著茶,等他們罵完了才慢悠悠的說道:
「早跟你們說了,多往軍部走走,前年擊潰黃覆的戰績報告大家都知道,可你們為什麼不去軍部拿詳細作戰流程?
現在居然還有臉怪到我頭上,瞧把你們能耐的,我要軍法處置早被殺頭了,還能做遠東現在的軍部一把手?可笑……」
楊又懷搖搖頭道:「可兄長,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
楊開山回道:「我要早拿出來,怎麼能瞞著你們往兵工廠搶先訂了兩萬條火銃,以及二十七門火炮?」
「操!」
封愁年忍無可忍,大罵一聲,起身指著楊開山:「姓楊的,老子記住你了,妄我這麼信任你,你居然跟我玩這麼一手?」
「不說了,我得趕緊去趟鄆城,早些購置一批火器……」楊又懷已經顧不上一切起身跑出了將軍府。
「等等我,我們一同前去!」
「還有我!」
眾人已經沒心情繼續商議什麼戰術不戰術了,紛紛出門向鄆城方向疾馳。
封愁年也悲哀的發現,自己也在隊伍中,與之前豪言壯語的態勢判若兩人,不過顯然現在也顧不上臉皮不臉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