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你妹啊!照顧你個大頭鬼啊!
蘇司盈憋得死去活來,最後只冷冷說:「我全名叫蘇司盈。」
這話外之音,那就是告訴白以容——別和自己套近乎。還司盈,誰允許你叫得這麼親密了!!!
她話說的這麼明顯,沒想到白以容還是掛著甜美的笑容。這個年齡的孩子,明明對很多事情敏感得要命,可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並沒有什麼察覺,蘇司盈皺起眉頭,也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真傻。
「蘇司盈。」白以容認認真真地把這三個字念出來,白皙的臉上隱約透出幾分紅,「你叫我以容和小容都可以。」
一聽到「小容」這兩個字,蘇司盈差點又炸毛。她儘量保持冷靜地看了眼對方,「哦」了一聲後坐回座位,拿起古詩詞五十首的小綠本背了起來。
其實,她雖然在翻小綠本,本上的字卻是一個都沒看進去。
廢話!誰上輩子的情敵坐在身邊還能繼續背什麼《逍遙遊》啊!
於是,這一整個早自習,蘇司盈滿腦袋都是上輩子那些破事。這些被她壓制了幾個月的過去,一股腦都涌了出來。
她那個男朋友寧朔是大學同班的同學,第一次吃班飯時,他喝了不少酒,終於鼓起勇氣,當著全班的面和她表白。
當時,他害羞的滿臉通紅,垂著頭不敢看她,最後閉著眼睛大聲喊:「蘇司盈,做我女朋友可以嗎?」
蘇司盈對這個男生並不是很了解,不知道是因為身邊的氛圍和同學的起鬨,還是因為自己從小到大被管束的壓抑,她點了頭,說「好」。
大一大二兩年,她和寧朔基本沒什麼爭吵,就算有,也是寧朔纏著她,讓她不要生氣。蘇司盈不是不講理的人,兩個人把話說明白了,這事情也就過去了。她自認為不是那種事兒多會作的女生,出現問題後,她也更傾向於和對方去溝通交流。
她一直覺得,無論錯在誰,把事情講清楚,以後不要再出這種錯就可以了。但是,大三一次險些分手的爭吵讓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這種認為。
那次,寧朔吵的眼睛發紅,他把她送他的手錶狠狠摔地上,然後說:「蘇司盈,你能不能別什麼事兒都跟我在這裡講道理!你能不能像個正常的女孩子!」
蘇司盈當時腦袋一懵,正常女孩子什麼樣?她怎麼就不是正常女孩子了?!
大三這一年,考研的忙著考研,找工作的忙著找地方實習。結果,蘇司盈忙著跟學姐跑公司,和寧朔的關係越來越淡,等她反應過來時,大三都已經結束了。
家庭因素很大程度地影響了蘇司盈的事業觀和愛情觀,她有點自責不應該忽視男友這麼久。她開始主動約他,兩個人關係算是有了點升溫的趨勢,見面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到了大四這一年,說忙不忙,說閒也不閒。只是,蘇司盈工作的事情基本有了眉目,可寧朔還沒決定是考驗還是找工作。大四再開始準備考研的事情顯然是晚了,沒辦法,寧朔只能在蘇司盈的幫助下開始找工作,可沒想到的是,這竟然成了後來他和她分手的一個原因。
大學畢業後,蘇司盈有意談過結婚的事,卻被對方打著哈哈糊弄過去了。當時她還覺得是自己太突兀了,現在想想,她腦袋簡直就是進了水。突什麼兀?寧朔那時候早就和白以容勾搭一起去了。
兩個人的工作都簽在一個城市,但蘇司盈觀念保守,自己租了個小房子,並沒有和他同居。工作的第一年,事情多壓力大,老人欺壓新人,工作不熟練……各種事情讓蘇司盈忙的焦頭爛額,偶爾幾次和寧朔出去,也是一堆人一起聚會,根本沒什麼單獨相處的時間。
事業觀是一方面原因,造成這種情況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她並沒有真心地喜歡寧朔吧。
兩個人在一起後,她對寧朔就形成了一種責任,在一起也不過是一種習慣。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可回過頭想,她幾乎很少想念他,每次想到要見他,也不過是因為時間長沒見,她覺得有些不應該。
所以,在飄雪的冬天裡,寧朔凍紅了鼻頭和她說分手的時候,她的驚訝大於難過。
那天,天空飄著小雪,寧朔和她站在公園前,突然對她說:「司盈,我們分手吧。」
她低下頭問:「分手的理由是什麼?」
寧朔聲音突然拔高,「蘇司盈,我就是受不了你這樣。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你都和我講道理,無論我說了什麼,你關心的也都不是我,而是我說這句話背後的原因。談戀愛談成這樣,你有意思嗎你?!當年看你長得好看追你,早知道你這個性格,誰他媽要追你!」
蘇司盈當時很不解,溝通不就是要講理的嗎,把話說明白,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雪下得大了,寧朔繼續說:「我已經和小容在一起了,她不像你,你根本不需要我,她需要我。」
「我怎麼就不需要你了?」蘇司盈問完這句,才反應過來,「小容是你在外面找的新歡嗎?」
寧朔張口吐出串白氣,「我和她在一起兩個月了,我想一年後和她結婚。」
蘇司盈終於有點生氣了,「你其實可以和我說的,如果不合適,你說出來,我們解決了和平分手,怎麼說都比你先找了下家再來踹我好吧?」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找什麼下家,蘇司盈你什麼意思?!」寧朔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得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一個大男人讓你幫著工作,但你也別以為這樣就能吃定我了。小容幫我找了更好的工作,下個月我就辭職走了。」
這特麼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蘇司盈特想抽他一巴掌,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她看了他半天,冬日裡呼出的白氣讓她看不清這個認識了五年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沉默到最後,是她轉身進了公園。蘇司盈在公園努力讓自己冷靜,白雪鋪滿了大地,等她出來時,恰好看到了那個叫小容的人和寧朔走在一起。
這個三了自己的人有著三別人的資本,蘇司盈做不到對此視而不見,乾脆走了過去,結果卻是看見寧朔第一時間把這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拉到了自己身後。
蘇司盈都要被氣笑了,她又不會打小白花,他這樣有必要嗎?
小白花倒是主動從後面鑽出來了,小臉凍的發白,聲音打著顫,喚了聲她的名字:「司盈?」
盈!你!妹!
再後來,她也記不清自己怎麼就去了酒吧,還醉的七葷八素,一頭栽進雪堆里,活活凍死到重生。
上課鈴聲響了,蘇司盈還在神遊,白以容伸手拍了拍她,「老師來了。」
記憶里小白花的臉和現實漸漸重合,蘇司盈條件反射地向後一躲,椅子和後面的書桌碰撞,發出「咚」的一聲。
班上不少同學看向她這邊,蘇司盈一身上屆校服在班裡就夠顯眼了,這麼一來,連數學老師都注意到了她。
班裡兩個復讀生,其中一個是以全國最高學府為目標的,而另一個……認出蘇司盈的瞬間,數學老師忍不住皺起眉毛。
高考數學考了不到二十分,這樣的學生能不讓老師頭疼嗎?
有自知之明的蘇司盈往前拽了拽椅子,回頭和賀東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就在班長的「起立」聲中站起來和老師問好了。
開學第一天的第一節課,數學老師照常向大家灌輸了一遍高考數學很重要的理念後,從夾子裡拿出了一摞卷子,找人發了下去。
「你們這一假期沒人看著,也不知道你們學的怎麼樣了,來個摸底考吧。我和你們說啊,我出的這套卷子可一點都不難,你們要是沒給我答及格,卷子都給我抄十遍!」
數學老師在前面說著話,蘇司盈在下面已經是一臉懵逼。
……摸底考?
等卷子發到蘇司盈這裡,她想著老師剛剛說的「一點都不難」,心中只有一個想法——老師都是騙砸!
看著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小題,再看看後面的大題,蘇司盈一頭栽在了桌子上,幻想自己被砸死後可以再回到五年後。
總之——
這十遍卷子……她是抄定了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