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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3 07:42:42 作者: 瞳師
  「算是認識,」祝媽媽轉過頭看向上樓梯的人,「是小容啊。」

  白以容笑眯眯地打招呼道:「阿姨好。」

  蘇司盈猛然想起什麼,心裡漸漸已經有了個猜測,可又覺得這事兒太不現實。想了想,她乾脆暫時保持沉默,陪著白以容和祝媽媽一起上樓取錄取通知書。

  白以容本來沒必要自己來取通知書,但一想到司盈在這兒,能和她一起分享考上同所大學的喜悅,便迫不及待地來了。

  只不過,這裡現在好像還有點別的情況?

  蘇司盈高興歸高興,臉上卻不止高興這一種情緒。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她一想到自己那個喪心病狂的猜測,就覺得心裡哪裡不太舒服。

  祝媽媽最後也沒說什麼,到了校門口便與兩人分別。終於變成二人世界,白以容迫不及待地拆開錄取通知書,一邊看自己的一邊問道:「你是什麼專業的?」

  蘇司盈沒說話,把頭偏向小白花那邊看了兩眼,頓時驚喜地道:「我們專業一樣!」

  「好棒,以後可以一起上自習了,」白以容眉眼彎彎,「以前我認為這種事就是做夢,沒想到還成真了。」

  她說得隨意,蘇司盈卻一陣心酸。

  上輩子,她大概就是這樣設想著兩人的點滴吧,可到了最後……

  她不敢想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為了慶祝考上相同大學,白以容提議一起去吃飯,不是她們兩個人,而是她們兩家人。蘇司盈聽完就是一陣心慌,明明以前和許阿姨、白爸爸相處都很融洽,可現在她把人家女兒變成女朋友了,一起吃飯這種事……總覺得像雙方家長見面。

  更何況,自從她們在一起,蘇司盈就沒辦法用平常心去面對對方父母了。

  雖然說愛情沒有那麼多規矩和條框,但是……不管怎麼安慰自己,這個社會對她們還是有著絕對程度上的不接納。

  蘇司盈是重活一次的人,她連這麼離奇的事情都經歷了,根本不怕面對什麼質疑。她從頭到尾所害怕的事情,僅僅是白家父母與自己的父親可能會為了她們而難過、痛苦。

  未來的路還長,她們只剛剛踏出了第一步。

  掙扎片刻,蘇司盈還是答應了滿臉期待的女朋友,給老爸打電話詢問。電話接通,得知自己女兒發揮良好,又能和關係好的玩伴一起讀大學,蘇爸爸樂得連連答應,一掛電話就給白爸爸打了過去,商量去哪裡吃。

  白以容看著掛電話後仍有些忐忑的司盈,笑著問道:「怎麼了?要見公公婆婆害怕了?」

  「是岳父岳母。」她糾正。

  白以容低頭笑起來,指節輕輕蹭過鼻尖,「你知不知道這種事不是在口頭上爭的?」

  不在口頭上……蘇司盈迅速明白過來,俏臉一紅道:「白以容你羞不羞!」

  「不羞,」她仍在笑,「反正都是要同居的人了,你還害羞什麼?」

  她這一說,蘇司盈瞬間回想起兩人表白第二天吃早飯時,對方一本正經地問了自己關於同居的問題。可憐自己那時候還以為自己多想,現在回味一下,那時候的白以容分明就是在調|戲自己啊!

  但話說回來,這種感覺並不討厭,反而為她帶來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期待。

  當然,這一點蘇司盈是打死都不會告訴白以容的。


  沒有再在這問題上糾結下去,兩人牽著手去吃了個冰淇淋。出來後,雙方家長已經訂好了晚上聚會的飯店,各自給女兒打了電話。

  說好兩人先回家休息一下,但白以容把蘇司盈送到樓下後,仿佛忘了晚上還能見面的這件事,死活都捨不得走。

  沒辦法,本應該回家和家人慶祝高考徹底結束的白以容厚著臉皮上樓,硬是跟司盈回了家,還非要一起吃午飯。

  蘇爸爸今天休息在家,見到朋友的女兒來,當即熱情招呼起來。蘇司盈聽她和老爸交談,默默去廚房洗菜,等她午飯材料備好,客廳的一大一小還在聊著,而且聊得相當愉快。

  見她忙活一圈回來,白以容笑著說:「辛苦了。」

  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蘇司盈偏就覺得心跳開始加速了,當著自己爸爸的面支吾著說「沒有」。

  三人一起聊了會兒,蘇爸爸起身去做飯,留兩個女孩子在客廳看電視閒聊。看著看著,白以容突然湊過來,迅速在司盈臉上啄了一下,驚得她差點掉下沙發。

  「你……」蘇司盈想過要在白以容能接受的情況下和自己老爸坦白,但絕對不是現在啊!

  臉上被親吻過的地方漸漸發紅髮燙,在羞赧之下又隱藏著一種別樣的興奮。

  「想親你。」白以容倒是坦誠,「而且沒親夠。」

  蘇司盈連忙捂住她的嘴,「你控制一下自己!」

  「好,」她眨眨眼睛,「不過上大學以後我可不控制了。」

  蘇司盈:「……」

  請問她們兩個說的是同一種「控制」嗎?

  兩個人並沒有就控制一事進行什麼更深入的探討,等蘇爸爸做好飯,三個人熱熱鬧鬧地吃起午飯。下午的時候,白以容終於是戀戀不捨地走了,結果晚上一進飯店,她又毫不顧忌地撲過去,挽著司盈的手臂好不親密。

  蘇司盈一開始還有點緊張,可在這種與平時無甚差別的氛圍下,竟然很快放鬆下來。

  這頓飯吃得十分愉快,回到家後,蘇司盈禁不住想,如果未來把事情坦白,他們五人還能這樣融洽地共享晚餐嗎?再或者說,他們能接受她們這段感情嗎?

  有些事,既遙遠,又不遙遠。

  除了這件事,最讓司盈惦記的大概就是祝媽媽那邊的事情了。忍了三天,她最後還是沒忍住,打電話問慧君認不認識一個叫劉麗的人。

  電話那頭的祝慧君挺驚奇,問她怎麼知道這個人。

  蘇司盈有點尷尬,最後還是照實說了。慧君愣了愣,先安慰她幾句,然後才說:「我之前不是和你說我哥被他爸叫回去了嘛,當時就是為了劉阿姨的事情。我哥和我同母,父母離婚後他爸一直單身,這最近才結婚……」

  事情徹底明了,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蘇司盈嘆口氣,沒覺得這事兒問同學有什麼丟人,反而心裡落得了不少的輕鬆。

  取成績的那天她就覺得自己母親肯定和祝家有什麼聯繫,沒想到竟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想想祝慧君那不要臉的哥哥對他父親的懼怕,她莫名覺得自己母親應該是找了一個好歸宿。

  七月在這糾結的心情里混雜著長夏的燥熱結束了。八月到來,大家紛紛開始準備去大學的行李,白以容和蘇司盈已經打算好了在外面租房子,所以需要準備的東西不是很多。雙方父母不放心孩子住的地方,提前去她們大學的附近幫忙看了房子,簽下租房的合同。臨開學的前一天,兩家人又一起吃了個飯,蘇爸爸拉著白以容的手,一個勁兒地讓她幫忙照顧好自己的傻女兒。那邊許阿姨則是拉著司盈,告訴她看著點自己不老實的女兒,別讓她惹禍。


  蘇司盈心裡不服,想說自己不傻,可聽許阿姨說白以容不老實,感覺兩人算是扯平了,瞬間平衡下來,微笑著答應許阿姨。

  表面上大家都在損著自己家孩子,但吃飽回家後,沒等坐下,蘇司盈就被老爸拉去聊天,一直聊到了晚上12點。要不是考慮到明天在火車上旅途勞累,估計他們還能聊個通宵。

  其實老爸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啊,等她去上大學,這個家裡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蘇司盈心酸的厲害,可這事又沒有辦法。對此,她能做到的只是常給他打打電話,和他分享一下學校的生活。這麼一想,自己上輩子幾乎不和家裡聯繫的做法真是……太過分了。

  臨睡前,看著客廳里獨自坐著吸菸的老爸,她更是要哭出來。

  老爸戒菸多年,吸一口咳嗽一會兒,她抿唇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等他感受到目光回頭,她輕聲道:「爸,我去上大學以後你可不准再抽菸了,」她頓了頓,補充道:「這是最後一次。」

  「行。」他笑了笑,說著就把煙掐了。

  「以後我天天給你打電話。」

  「行。」他笑,「盈盈快點去睡覺吧,不然明天早上困得難受。」

  蘇司盈咬住下唇,點點頭,「爸晚安。」

  「晚安,我也回去睡了。」他站起身回了房間,輕聲關了燈。

  客廳暗下,蘇司盈站在門口許久,終於也走了回去,輕拉上門。

  上輩子辜負的兩個人,這一世她一定不能再傷害他們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蘇司盈果然有點頭暈。蘇爸爸不知道幾點起的床,早就準備好了行李和要帶走的東西。見她出來,他立刻去準備早餐,嘴上還念叨著:「下次吃我做的飯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今天早上可得多吃點。」

  上輩子離家去上大學時是什麼場景,蘇司盈已經記不清了,但眼下的情景,足夠她記上一輩子。

  吃過早飯,蘇爸爸送她去火車站,在外面看到了等待的白以容一家。雙方家長對兩個孩子又是一番叮嚀囑託,直到預留的候車時間有點不夠了,他們才不舍離去。蘇司盈心裡越來越酸,旁邊的白以容揉了揉她的頭髮,「別難過了,我們以後多給家裡打點電話。」

  蘇司盈點頭,跟隨她去檢票。折騰一通,半個小時後,兩個人安頓好一切,終於安穩地坐上了火車。

  火車前進的轟鳴聲漸漸放大,窗外的景色開始飛快掠過。蘇司盈看著窗外景色,突然感覺有人抓住了她放在身側的手,登時轉過頭。

  身旁,白以容嘴角彎起,正笑著看她。蘇司盈愣了愣,隨即一笑,反手將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握住。

  她重生的未來才剛剛開始,這段嶄新的人生沒有什麼大風大浪,有的依然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但身邊的人已經變成了最正確的人。

  未來還會怎樣,即使是重生的她也不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選了一條全新未知的路,路上布滿荊棘坎坷,而這條路她將與身邊這個人攜手同行。

  這樣就夠了。她想。

  片刻後,蘇司盈沒什麼顧忌地把頭靠在白以容肩膀上,在火車節奏的轟鳴下輕聲說:「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你了。」

  白以容沒想到她突然說上這麼一句,愣了半天,直到紅暈漫上耳尖,她才緊握住手心的手,回應道:「我也是。」


  肩膀上的人笑起來,「沒遇見你之前我的人生一團糟,遇見你以後本以為會變得更糟,後來發現是我錯了。」

  「嗯?」白以容不解。

  「沒什麼,」司盈從她肩膀上起來,「一會兒到地方我們買點打掃的東西,直接帶回家吧。」

  她話語裡「回家」的字眼落在對方的耳中變得格外清晰,白以容看著面前心愛的人,幾乎要在大庭廣眾下吻上去。憋了半晌,她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會說話?」

  「這不是離開家了嗎?」蘇司盈笑得狡黠,「以後就要靠你照顧我了,肯定要說好話巴結一下。」

  「我這個人要求很高,」白以容說的一本正經,「你明天沒今天巴結的程度高,明天就不照顧你了。」

  蘇司盈氣結,「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才知道嗎?」不要臉的人笑得十分愉快,「以後我還會更不要臉。」

  「你……」

  她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蘇司盈竟然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

  但幸好,幸好這個人有厚臉皮,才能讓自己等到她。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等火車到了下一站,她們終於鬧得累了,一起靠著座位休息。蘇司盈靠的不舒服,調整了幾個姿勢,最後還是把頭靠在了白以容的肩上,時不時抬頭看看她的側臉。

  謝謝你,等了我這麼多年。

  蘇司盈輕輕笑了,心裡想。

  以後——還請繼續關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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