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僅剩七人,按理來說姜陵三人結盟後勝算應該很大,但是壞消息是另外四人已經結盟,更壞的消息是,他們先一步取走了四片可以避鬼的青紗。
他們就在姜陵三人前方三十幾米外,寒冷而戲謔地看著三人。
那有著三角眼的黑衣青年繼續嘲諷地說道:「你們三個,好像只有一個人能拿到青紗了啊。」
姜陵三人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此時以三對四,而且姜陵也注意到,對方四人應該皆是找到了裝備。那黑衣青年手中有著一把三尺長的鋼叉,在他身後,一人藍衫手持短刀,一人白衣握著一根柴棍,還有一人墨綠色長袍,雙手藏在袍子裡。
雖然看上去此人並無兵刃,但是不知為何,姜陵對此人的警惕最深,猜測在他袍子內的手中,必然有著一件不錯的裝備。
姜陵知道自己來到島中心的速度不算快,因為破解謎題和追尋蘇唯都花費了一定時間,但是他沒想到對方四人竟是在這段時間就結成了同盟,而且也通過某種途徑了解到了青紗的用處,先自己一步來到了這處祭壇。
想來對方能以這麼快的速度結盟並找到青紗,必然是其中有著極具大局觀和能力的人在的。雖然那黑衣青年最先開口說話且言語傲慢,但姜陵認為促成隊伍結盟和找到青紗的人並不是他,而極有可能是那眼神沉著冷漠的墨綠長袍青年。
「還是晚了一步啊。」黃烈也鬱悶地嘆了口氣。
蘇唯在一旁咬著下唇,眼神閃動,不知在想著什麼。
「喲,還有一位美女在。」黑衣青年看向蘇唯眼中閃光戲笑道:「小丫頭,過來給幾位哥哥問個好,這片青紗給你如何?」
蘇唯沉默不語,冷然瞥了那黑衣青年一眼。
黑衣青年見狀呸了一口,瞪了蘇唯一眼,隨後冷然道:「想來你們也必是知道了這青紗的作用,沒了青紗你們必然是一死。而現在,如果我們不同意,你們連這最後一片青紗也拿不走,你們三個全都得死。所以解決的辦法很簡單,小爺給你們指條明路,你們三個自己動手打一打吧,最後的勝者,就有機會和我們一起通過選拔賽了。」
這話說的冰冷而誅心,不但威逼施壓,還挑撥了三人的關係。
想贏?簡單,幹掉你身邊的兩個人你就獲勝了。
難不成你還想和我們四個人打一打?
黃烈早就握弓在手,此時他又伸手到背後抽出了一支羽箭。話說他這僅有的四支羽箭,竟是沒有射過一次,唯一消耗掉的一支還是用手握著捅進了別人的嘴裡。
黃烈一手持弓一手握箭,漠然道:「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啊。」
姜陵也苦笑搖了搖頭,隨後目光肅然道:「我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最後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蘇唯如此說著,同時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這就對了,認清現實…」黑衣男子殘忍地笑了笑,但是沒等他說話,那墨綠色長袍的男子突然伸手推了他一下,喝道:「危險!」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接射進了黑衣男子的左肩,鋒利的箭尖刺破皮肉,嵌進了骨縫裡。而如果綠袍男子沒有推他這一下,這一箭極有可能就會落在他的脖頸!
「什麼!?」黑衣男子感受著肩頭的痛楚,危機感讓他心頭一冷,隨即大為驚怒。
「最後的辦法,就是只能硬打了。」黃烈冷然說了這麼一句,再次抽出一支箭上弦,還不忘遺憾道:「沒能一箭射死他,有辱我的三等獎啊。」
「我猜那片青紗每人只能拾取一個,所以最後一片他們無法拿到手,蘇唯,你找機會搶青紗。」姜陵提醒了一聲,同時警惕的看著前方四人,向前邁了兩步。
「好。」蘇唯手提長劍,也跟了兩步。
「祈禱我能射死兩個就行了。」說著,黃烈第二支箭也射了出去。
而且黃烈玩了一個手段,原本看上去他依舊瞄準的黑衣青年,但是卻調轉方向,射向了那白衣持棍的傢伙。
黃烈兩箭之間的間隔很短,這一箭射出那白衣者沒能迅速反應過來,被一箭刺進了左胸,隨著一聲悶哼那人滾倒在地。
「還是沒射死。」黃烈凝重地放下了弓,但是手臂有些顫抖。
不得不說黃烈這兩箭已經射的非常漂亮了,直接射傷了對面兩人,但是黃烈也難免心頭緊張,手心出汗,是費了極大心神壓制心頭慌亂才射出這兩箭。
下一箭,未必能有這樣的狀態了,而且下一箭,對方也必然反應過來,有所防備。
而且重要的是,黃烈就只剩下一箭了!
姜陵僅有一把圓盾,蘇唯又是一個女孩,黃烈知道自己這三支箭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好像依舊無法扭轉局面。
「媽的,給我砍死他們!」黑衣青年憤怒地嘶吼了一聲,抽出肩頭的箭扔在地上,握著鋼叉便沖了過來。
藍衫持刀青年和綠袍青年也一左一右隨之沖了出來。
中箭的白衣青年卻是沒敢拔出胸口的箭,以免失血太多,他爬起了身,目光陰戾地握棍守在了祭壇邊上,擺明了不讓對方靠近祭壇。
一個僅剩一支箭的射手,一個僅有盾牌的青年,和一個持劍的女子,還剛反抗?現在你們一個都別想贏了,都得死!
但是下一刻,黃烈沉穩吐出一口氣,再次搭箭在弦。
那衝鋒的三人腳步戛然而止,目光都鎖在了黃烈身上,神經緊繃,就連那後方的白衣青年都胡亂揮舞棍子護在身前。他們已經見識到了這青年射箭能力的確非凡,誰也不想讓這最後一箭落在自己身上。
黃烈自然是沒有立馬射出這一箭,姜陵和蘇唯也知道黃烈不會急著射出這一箭,因為只有這沒有射出的一箭才能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只有這一箭在弦,才能讓對方不得不忌憚而分神,從而給姜陵幾人取勝的機會!
姜陵和蘇唯竟是非常默契地直接衝出,借著黃烈在後方的箭矢壓迫,猛然沖向了那不敢妄動的三人。
姜陵握盾揮臂,砸向了三角眼黑衣青年,畢竟此人左肩被射傷,戰鬥力會減弱不少。
而蘇唯則是沖向了她前方的藍衫青年,一劍斬了過去。
黑衣青年不知道那箭會不會射死自己,但是如果此時不做應對,便很有可能被姜陵活活持盾砸死,便怒喝一聲,揮叉打向姜陵。
姜陵揮盾砸中了刺來的鋼叉,將其擊偏,隨後姜陵再次前沖,以盾撞在了黑衣青年的身上,將黑衣青年撞倒。
而蘇唯長劍揮舞,藍衫青年揮刀抵擋,兩人都不是什麼武俠高手,哪有什麼刀劍輝映行雲流水,就是胡亂拼砍。
但是下一刻,藍衫青年卻發現,那女子竟是揮劍之中腳步不停,從而從自己身邊掠了過去。
蘇唯的目標不是他,而是祭壇上的青紗。
那把長劍在藍衫青年左臂劃出一道血口,但是他手中的刀也在蘇唯的左肋割開一道傷口。
而蘇唯如同感覺不到,已經急速衝到的祭壇邊。
餘光瞥見這一幕,姜陵不由略微分神,而後被倒地的黑衣青年一腳踢中腹部,連退數步,而後黑衣青年直接翻身坐起,一叉就要指向姜陵腹部。
但此時黑衣青年又心頭又是一緊,他看到黃烈已經握弓瞄準了自己,不由下意識地將短叉收了回來,同時再次被迫打滾閃避,對姜陵的攻勢自然化解。
而場中還有一人,也看到了機會。
只見那被忽視的綠袍青年的左手從袍子裡抬了起來,指向黃烈。
那是一隻手指修長而白皙的手掌,有些不像是男人的手,而他自然不會什麼一陽指或者驚濤掌,只是在他左手手腕處有著一個機巧盒子,盒子裡有一道鋒芒在他腕下閃爍。
竟是袖箭!
咻!
細小的袖箭飛出,眨眼間就來到了黃烈身前,落進了黃烈的胸口。
黃烈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他的身體一震,眼神中閃過驚慌和痛苦,但是他竟是憑著極大的毅力,沒有讓箭矢脫手,依舊緊握在弓弦上,再次瞄準了想要從側面攻擊姜陵的藍衫青年,逼迫藍衫青年後退閃躲。
然後便是又一支袖箭破空而來,射進了黃烈的腹部,再次留下一個流血的窟窿。
幾乎是緊接著,第三支袖箭飛來,直接射進了黃烈的左腿,黃烈腳下一軟,跪倒在地,而後咬牙嘶吼一聲,拉滿弓弦,直接射出。
他身上的傷痛讓他沒辦法再堅持持弓而立威懾敵人了,但是他也沒有去射擊那綠袍青年,因為事實已經證明此人警惕性太強,又和自己有一段距離,在沒有人牽制他的情況下,根本難以射中。
黃烈這一箭射到了最遠處,那裡白衣青年在和蘇唯對峙,蘇唯已經斬到了白衣青年的左肩,但白衣青年也一棍在蘇唯的額頭砸得血流不止。
這一箭來了,只是射的有失準頭,從那白衣青年的耳邊穿過,嚇了那人一驚。
而這就夠了,下一刻,一把長劍適時划過,銳利的鋒銳輕鬆割破肌膚,斬斷血管,切開喉嚨,那白衣青年滿目驚駭地捂著喉嚨緩緩倒下。
蘇唯一步躍上祭壇取下青紗,然後她回頭看了一眼。
黃烈已經半跪於地,再無羽箭;姜陵被藍衫和黑衣兩人夾在中間,恐難支撐。
鮮血染紅了蘇唯的半張嬌美容顏,她的如水般的眸子閃動光亮,望著那二人默默念了三個字,然後,開始快速奔跑。
可是,她沒有回頭幫忙,她跑向的是相反方向。
她,離開了,或者說,逃跑了。
【已有一名玩家死亡,場上剩餘六名玩家】
短暫的延遲後,白衣青年死亡的消息傳來。
而當蘇唯沖向那祭壇的時候,姜陵就已經做好了打算,雖然是他推薦蘇唯優先去搶那青紗的,但是在蘇唯真的沖向青紗的那一刻,姜陵就做好了她不會回頭的打算。
「我不求你們在危難之中保護我,不過如果真的有危險,勝算很低的時候,我會優先考慮逃跑。」
這句話,姜陵沒有忘,他也沒有時間去憤怒去埋怨去責罵,他也有了決定。
只見他迅速轉身,也開始逃跑。
黃烈低著頭,半跪在地,咳嗽間吐出了一口猩紅的鮮血。
他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自嘲一般地慘笑一聲,隨後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僅剩六名玩家,再死一個就可以宣布通關了。
一個沒有箭且身受重傷的弓箭手,是該死了,哪怕他為了自己的隊友變成的這副德行,也該死了。
這就是人性對吧。
下一刻,黃烈驚愕地張開了眼睛。
一個有力的肩部撞進了他的懷裡,將他扛了起來,帶著他開始狂奔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