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停下撫琴,默默站起身,與說書先生一起回到樓上的房間。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蔡哥哥,那對男女好像是雲神宗的人。」年輕的女子坐下後說道:「你說他們能不能猜出那帶著半塊面具人是誰?」
女子將古琴放在桌上,取出乾淨的手帕仔細擦拭,在古琴的琴頭處,刻著「公孫」二字。
「別說只是雲神宗的年輕弟子,就是雲神宗的長老來了,也斷然猜不出來的。我們神庭之中,知道他身份的也不多。」被稱作蔡哥哥的說書先生又喝了口茶,感慨道:「不過那位大人已經堅決地辭去了神庭的身份,要去做他必須要做的那件事情了,想必用不了太久,雲神宗,甚至整個靈元大陸都將知道他的身份了。」
女子不解道:「他帶著神庭的身份去做不好麼?我們神庭中人都可以出手幫他呀,畢竟他曾經為神庭做過那麼重要的事情,而且他的師兄…」
說書先生打斷道:「他就是不希望我們幫他,一來這畢竟是他的私人仇怨,神庭若是出手幫忙,有損神庭公正的形象。二來,這件事情他也只有他自己去做最合適,若是有人出手幫他,那也只能是他師兄,也就是…」說到這,先生沒有繼續說出那個名字,遺憾地輕輕嘆了口氣。
年輕女子也不禁有些緬懷與傷感:「三年了,聖師還會再出現麼?」
「不知道。」說書先生出神地想了想,然後喃喃道:「不管聖師大人還會不會回來,我們都要將他的精神和他的故事,傳達給全天下人。」
女子點了點頭,問道:「下午講聖師在風隱大陸的故事?」
說書先生一拍摺扇「當然要講,講講聖師是如何結識魏家少公子一路橫穿藍江,講講他怎樣在德城拉響驚鴻令名震八方,也講講…」
女子笑道:「也講講他在青原郡如何救下一位苦命女子,只用一塊令牌便嚇跪了一位名叫蔡天慧的歹人?」
說書先生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用摺扇輕輕拍了一下女子額頭,笑著道:「那還得接著說這苦命女子又是怎樣和這歹人走到了一起,還從風隱大陸跑來了這靈元大陸?」
女子驕哼一聲,掐著頭髮道:「黃花閨女屈身賊寇,這故事可沒啥說的,會教壞小朋友,要說也得說那沙經天和米莉安這對神仙眷侶,一路跑到了源法大陸最北端看雪的故事,或者說說那魏葉秋推脫了家主之位,帶著齊芷夏跑到蟲島隱居的故事…」
……
李成霖和柳莎莎給門中同門送完了家書,便起身返回雲霄山。
柳莎莎戀戀不捨,但想著再過幾日宗門就要結束封山,可以自由出入,心中也輕快了許多。
柳莎莎想到這又說道:「師弟,你說到了禁令解除的時候,神庭不會又給加一道禁令吧?萬一繼續給我們封了怎麼辦?」
「三年之後又三年?」李成霖認真想了想,搖頭道:「我們雲神宗這三年一直遵守禁令,神庭現在素來注重公正嚴明,不會出爾反爾的。」
「那就好。」柳莎莎笑了起來,然後她想起說書先生之前講的故事,問道:「咦,你說說書先生提到的那個神秘人是誰呀?會不會是某個神庭的大人物?」
李成霖無奈搖頭:「我哪裡知道。」
柳莎莎轉了轉眼珠,說道:「等禁令結束,要不我們也出去走走吧,反正現在神庭已經放下了身段,融入世俗之中,無數神庭中人遊走四方,主持公道,鋤強扶弱。現在四海昇平,一片祥和,我們就算修為低一些,出去轉轉也不會有危險,還能長長見識。」
兩人走到了山腰處,眼前便是雲神宗的山門,但這一刻,李成霖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說我們是往南去呢,還是向東去東海…」柳莎莎說了半句話才注意到李成霖停下腳步,好奇問道:「怎麼了?」
此時李成霖一臉肅然,甚至顯得極為緊張,他盯著山門東側不遠處的一片竹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柳莎莎也是心頭一緊,急忙順著李成霖的視線看去,而後她瞳孔一縮。
在山門不遠處,盤膝坐著一個人,他一動不動,氣息全無,像是一座雕像,又像是一具屍體。
但柳莎莎以靈力確認,這並不是一個死人,而是一個活人。
柳莎莎先是驚懼而後便是惱怒,當即喝道:「什麼人敢在我雲神宗門前裝神弄鬼?!」
那人沒有動靜。
柳莎莎還要說什麼,但下一刻,她仔細看了一眼,注意到這個人臉上帶著半截面具。
「這…」柳莎莎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應該就是說書先生提到的那個現身東海的神秘人。
這時,李成霖主動向前一步走到柳莎莎身前,朗聲問道:「不知前輩這是何意?」
那人這一次沒有沉默,而是聲音平靜回道:「我要上山。」
柳莎莎接道:「現在雲神宗封山了,不讓人出入的,你來的不是時候。」
那人依舊一動不動,低著頭都沒往這邊看,語氣沒有一點波動:「我可以等。」
柳莎莎疑惑道:「還有好幾天呢,你就在這一直等下去?」
那人這才緩緩吐了口氣,道:「我等了五年了。」
李成霖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他暗中運轉靈力:「前輩…為何要上山?可是要拜入我雲神宗?」
「你是李成霖?」說到這,那人突然微微抬頭,看向李成霖。
看到那帶著半截面具的臉,李成霖和柳莎莎兩人皆是渾身一涼,這一刻他們確認,就算他們兩個加一起,在這人面前恐怕也是沒有絲毫抵抗的可能。
那人說道:「我不是要拜入雲神宗,因為我早就是雲神宗弟子了,按輩分,你可以叫我一聲師叔。」
「師叔?」李成霖和柳莎莎對視一眼。
「上山去吧。」那人輕吐口氣,說道:「等到禁令解除,山門大開,我便回去拜會。」
七日之後,雲神宗封山結束,在山上禁閉了三年的弟子長老們,清晨起來便都欣喜地聚在了一起,近乎喜極而泣。
但天公不作美,從凌晨開始,便下起了雨,而且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樹林中,山道上,還有正在上山的那位青年身上。
前些時日李成霖和柳莎莎回到山上後,自然和柳輕鶴報告了這件事情,但封山禁令在,他們也無法出去確認守在山門的人是誰,只能等今日解禁再去確認。
三年緊閉的磨礪,沒能讓柳輕鶴的野心和貪慾削減太多,但也使得他臉上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桀驁和銳意了,他沉著臉看向山道,通知所有弟子退回殿內,不得下山。
歡呼雀躍的眾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他們躲在殿內看著雨幕,恍惚間從嘈雜的雨聲中聽到了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張帶著面具的臉從山道上露出,然後是他的頸肩,然後是…他胸前捧著的一塊牌位。
柳輕鶴看清了牌位上的名字,他眸子一凝,眉頭豎起。
李成霖看到牌位上的名字,有些迷茫,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
雲神宗的幾位長老驚愕不已,難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青年。
年輕一代弟子大多不明所以,忍不住交頭接耳問道:「我們雲神宗九代弟子裡,還有一位叫李輕舟的前輩?」
「那豈不是和宗主一個輩分?」
「豈止一個輩分,我聽說過這個名字,是咱們宗主的師兄!」
「那這個人…」
「你是何人?為何遮蓋面容,如此無禮登上我雲神宗?」不用柳輕鶴開口,早有一位長老橫在前方,攔在大殿之前。
「我是雲神宗十代弟子,李輕舟之徒…李當歸。」摘
說完,李當歸繼續往前走。
「放肆!你一個…」那長老想要出手阻攔,卻忽然從李當歸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氣機,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往一旁閃避開來。
其餘弟子也皆是紛紛讓開道路,李當歸沉默著一路前行,直到走到柳輕鶴面前。
「我是雲神宗宗主。」柳輕鶴背負雙手,看了一眼牌位上「雲神宗九代弟子恩師李輕舟之位」的字樣,又看了一眼李當歸的面容,而後說道:「論輩分,也是你師叔,你想送你師父靈位入雲神宗祠堂,總得經過我同意。」
李當歸抬頭看向他,冷漠道:「論輩分,我師父是你同門師兄。」
柳輕鶴眉頭一皺:「可你師父早就離開了宗門!」
「現在他回來了。」李當歸無視柳輕鶴,繼續往前走。
柳輕鶴眸子一寒,身上迸發靈力,他咬牙道:「李輕舟是我師兄不假,可你如何證明你就是他的徒弟?我雲神宗封山三年,卻也不代表這是誰都能來的地方!」
李當歸平靜回應:「我師兄姜陵可以證明。」
「什麼?!」恰逢一道驚雷閃過,柳輕鶴面色驟變,雖然他封禁在山中三年,但是這三年外界的一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他知道姜陵確實有一位師弟,他也知道那位師弟加入了神庭,甚至有傳言說那位師弟得到了前任神子的一部分傳承。其人修為天賦極高,年紀輕輕便踏足了玄極上境,神庭對其極為重視,據說神庭有意將庭主之位給他,但他卻在不久前辭去了神庭身份,消失無蹤。
李當歸邁步向前,眸子裡亮著鋒利的光芒:「還有,歸隱山下,滿村八百老少的亡魂也可以證明。」
「你是…」柳輕鶴身上的氣焰如同被雨水澆了,讓他不由後退一步,眸子裡露出驚懼。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天上問我師兄。」李當歸繼續向前,死死盯著柳輕鶴,身上升起萬丈威壓:「你也可以去地獄,問問我的父老鄉親。」
不久後雲霄山上金虹通天,擊散了天上的濃雲,瓢潑雨水轉眼便散去,灑下一片柔和的陽光。
李成霖和柳莎莎扶著衣衫狼狽,雙眸失神的柳輕鶴,皆是眼神複雜地看向那位青年。
李當歸只是走到祠堂,小心翼翼地將師父的牌位擺了上去。
「師父,我們回來了。」
他祭拜了師父,而後喃喃道:
「師兄,我的願望完成了。這天下已經四海生平,再無紛亂,也已經如你所願。只是…你還能回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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