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西根湖北岸。閱讀
李來和霍洛薇走在湖畔邊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相比起兩人上一次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泥濘路已經變成了乾淨整潔的大馬路,骯髒污穢的湖面已經變得足夠清澈。
兩側雖然還有一些搭建的拌飯,但是明顯更有煙火氣,偶爾還能聽到一兩聲高興的呼喊,雄鹿隊總冠軍。
霍洛薇仍然帶著一些麵包來到這,分給了一些玩鬧的孩童。
她說道:「因為附近李濘工廠的原因,這裡的貧民大多獲得了穩定的收入,甚至在薪水上略高於其他工廠。」
「已經有不少人都搬到了附近的公寓,現在還留在這裡的人大多也生活無憂。」
說完後,霍洛薇好奇的撇過頭看了李來一眼,在發現對方仍然保持著一臉嚴肅的模樣像是有什麼心事,小姑娘忍不住淺眉微皺。
越靠近西岸越是冷清,原本住在這裡的貧民大多已經離開,只剩下那個快要塌掉的破舊帳篷,迎著湖面的風搖搖欲墜。
破舊的燈塔還在,倒在地面的生鏽自行車不知什麼時候被扶了起來,但因為中間橫樑已經斷掉,所以只能完全靠在燈塔上。
瘸腿的木椅就在旁邊,空空蕩蕩,感覺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詹森二世從帳篷里鑽了出來,面色憔悴,在看到李來和霍洛薇兩人後,他艱難的擠出了一些微笑說道。
「老頭走了,在總決賽第六場比賽,他沒能看到雄鹿隊奪冠。」
聽到這話的霍洛薇眼圈驟然一紅,傷心的捂著自己的嘴,在一旁低聲抽泣。
李來站了一會,長呼出口氣,然後走在木椅旁撫摸著說道:「可惜了,有些遺憾。」
詹森二世仍然記得當雄鹿隊淘汰騎士隊成功打進總決賽的時候,老頭是多麼的瘋狂,甚至是面對著電視機舉拳歡慶。
他露出微笑說道:「老頭在走的那晚很堅定,他一直拉著我的手。」
「他已經說不了話了,但我知道他想要告訴我什麼:湖人隊只要輸掉了第六場比賽他們就沒有機會了,絕對沒有,雄鹿隊一定是總冠軍。」
「所以見不見得到都無所謂。」
「是不是這樣?」
李來皺了皺眉,並沒有解釋,而是從懷裡拿出那張已經有些發黃的海報說道:「這件東西你有好好看過麼?」
詹森二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那是老頭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他不准任何人碰。」
李來沉默了會,然後把海報鄭重的交到了詹森二世的手裡。
他說道:「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不過應該會和你想像中有些出入,打開好好看一看。」
說完後,李來就帶著已經抽泣得像個淚人的霍洛薇離開了這裡,不過在走到中途的時候他還是回過頭認真說道。
「我覺得他在最後時刻拉著你的手,不是想說那些。」
詹森二世不太明白李來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還有自己了解自己的父親?
這個時候詹森二世好奇的打開了海報,上面寫著:1970-71賽季NBA總冠軍,密爾沃基雄鹿隊,中間是雄鹿隊當時的主教練是拉里-科斯特洛,兩邊站著球隊核心天勾賈巴爾和大O羅伯特森。
詹森二世皺了皺眉,雖然這張海報他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但是也遠遠的瞧過許多次,並沒有覺得有哪裡特別。
緊接著他下意識翻轉了海報,看到了背面。
上面寫著:
1971年,救濟金還沒發下來,兒子躺在我懷裡睡得很甜。
妻子去看了最近很火的露天電影,隨後帶走了家裡最值錢的縫紉機。
明天我又得騎上自行車去親戚家借點錢,因為孩子哭了一整天,一直鬧著要吃餅乾。
藍色的滌卡上衣,這個時候痛往心裡鑽,我蹲在密西根湖畔,狠狠的給了自己兩拳.......
2001年,我早已經不需要救濟金,兒子穿著白襯衫是工廠里最好的短工。
我知道他已經成長為了真正的男子漢。
想一想未來有一天我老成了舊紙錢,我仍然能在風的指引下,像一張舊報紙一樣回到兒子面前。
我會看到一位善良的姑娘和他成了家,我要祝福他們啊,這輩子一定不要像我一樣活得如此艱難........
一道哭聲突然響徹了密西根湖北岸。
那位少年像曾經他的父親一樣跪在湖岸旁,狠狠的給了自己兩拳。
湖面的風依舊,少年正對著極遠的地方就是布拉德利球館球館,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一直喜歡看那個方向。
那是他這輩子最辛酸的往事,那也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回憶,有多少個難以入眠的夜晚,他都是聽著布拉德利球館的吶喊聲才能安心入眠。
這個時候少年看著手裡的雄鹿隊總冠軍海報終於明白,他父親最珍貴的東西其實一直是他的兒子。
所以李來說得很對,老巴斯在走的時候什麼話都沒有說,他就想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拉著自己孩子的手。
「1971年,雄鹿隊總冠軍,1971年,我恰好來到這個人世。」
「老詹森,小詹森,老頭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我。」
許久之後,詹森二世從哭泣中站起身來,他就像曾經自己的父親那樣倔強的站起身來,面對著布拉德利球館的方向,擦了擦淚水。
「雄鹿隊總冠軍咯。」
.........
密爾沃基。
市區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雄鹿隊的球迷,整個城市的瘋狂還在繼續。
哈蒙德和密爾沃基的市長已經談妥,因為球迷們實在是太過瘋狂,所以總冠軍遊行得提早,好讓市民們儘快恢復正常生活。
總冠軍遊行被定在3天以後。
不過易鍵聯在奪冠後的第二天就主動找到李來辭行,他表示自己不能參加球隊接下來的所有冠軍活動。
李來知道易鍵聯是想回國幫助中國男籃打世界盃,不過他也再三勸阻對方,畢竟才打完總決賽,現在回到國內又得參加集訓,而世界盃在8月中旬就得開打。
這一切實在是太趕了,易鍵聯本就經歷了整個季後賽,遭遇到了極大的內線對抗強度,他的身體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再去打男籃世界盃很冒險!
易鍵聯對這個決定仍然堅定不移,他給出的理由也讓李來無法反駁。
他的偶像姚名希望他回去,並希望兩人幫助中國男籃打出創造歷史的成績。
除了總冠軍遊行,密爾沃基市長也提到了白宮召見,貝拉克·海珊總統已經通知了密爾沃基市長自己的行程已經確定,將在下個月召見所有雄鹿隊的球員,邀請他們參觀白宮。
.........
6月21日。
總冠軍遊行。
密爾沃基警局全程護衛。
整個密爾沃基男女老少所有人都湧上了街頭。
慶祝過程極為瘋狂,阿泰斯特一直光著膀子參加完了所有慶祝活動,喜獲密爾沃基流氓頭子稱號。
庫里全場囂張抖肩扭屁股,密爾沃基人對這個三分小子越發喜愛。
至於威斯特布魯克,他當然最是跋扈,全程懷裡抱著兩個獎盃是密爾沃基街頭最亮的仔。
而在慶祝當晚,那位一直護在李來身旁的警官突然邀請李來去到了密爾沃基最有名的伊茲大橋。
「加西亞。」
那位警官伸出手率先介紹說道。
李來點了點頭想起了這個名字,在上賽季途中他就聽說過密爾沃基調來了一位FBI的警官。
對方在來到密爾沃基的第一天就來了一個全市大搜擦,李來對此影響深刻。
「加西亞警官,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李來伸出手禮貌說道。
加西亞沒有著急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露出和善微笑說道:「聽說你曾經是一個玩胯子弟,現在突然浪子回頭,所以想要認識一番。」
聽到這話的李來有些警覺,一是對方是一位警官,二是他的真實身份並不是眼前這個玩胯子弟。
李來認真說道:「每個人都會成長,就像警長你小時候會玩泥巴、偷窺隔壁小姐姐洗澡一樣,懂事之後自然不會再幹這種事。」
加西亞怔了怔,倒是覺得對方說得很對。
他知道對方的父親是在兩年前身死,這樣的親情消亡對於一位少年來說打擊巨大,也能加速其變成一位真正的男子漢。
「但你知道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麼?」加西亞突然收斂起所有的笑容,雙目一嗔極為嚴肅說道。
李來自然的點了點頭說道:「債務壓力過大,所以選擇了結束自己。」
呵。
加西亞輕蔑一笑說道:「這樣的話你也信?」
「你的父親是密爾沃基白手起家的典範,他一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低谷與挫折,怎麼會被一點簡單的債務危機打敗。」
「再說了,螻蟻尚且惜命,密爾沃基哪個人身上沒有背些債務,這個理由說不通。」
李來緊皺眉頭,回過頭看向對方說道:「你這句話什麼意思!難道我父親的死另有蹊蹺?」
看到李來露出這番緊張模樣,經驗豐富的加西亞終於打消了對李來所有的猜忌,他認真說道:「你的父親當年就是從我們現在腳下的伊茲大橋上跳下去的。」
「你知道的,密西根湖南岸是有名的旅遊景點,所有當時有很多人都親眼見到了那一幕,也有不少善意的人在事故發生後立馬跳下湖裡游過去救他。」
「按理說你的父親在這種情況下不應該身死才對,就算死了想要找到屍首也應該很容易。」
「但是奇怪的是,我們沒有找到你父親的遺體,同時還在他的帳戶里發現了大量洗錢的痕跡。」
因為赫伯科爾留下的500萬,李來對這位便宜父親一直心存善念,所以他並不知道他剛才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擔憂情緒救了他一命。
李來在這個時候認真說道:「所以你懷疑我父親犯了法?」
加西亞點了點頭說道:「不是懷疑,你的父親的確洗了錢,當然被迫的還是自願的現在並不清楚。」
突然出現的加西亞警官和一連串話有點讓李來摸不著頭腦,他沒有想到赫伯科爾的死背後還有這麼大的文章,甚至引來了一位警官的查探。
這個時候李來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認真看向加西亞說道:「你從FBI調到這裡來,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吧?」
加西亞沉默的看了李來一會,有些感嘆對方的聰明和謹慎,許久後才下定決心開口說道:「一個跨國犯罪組織,手裡犯下了滔天罪行,FBI查到他們有不少人員活動在密爾沃基的蹤跡,而且有大量黑錢是通過雄鹿隊來處理的。」
「這是我來到密爾沃基的原因。」
李來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既然和雄鹿隊有關,便意味著他已經脫不了干係。
加西亞繼續說道:「我查過你的帳戶和你一直以來的生活狀態,確定你和這件事沒有關係,畢竟天天想著大戰十八金剛的人,也沒有精力去干別的事。」
李來點頭說道:「所以,我需要做什麼?」
他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加西亞找到自己只是為了和他訴訴苦談談心,而在聽到了這麼多的核心機密後,他也知道對方一定是需要他幹些什麼。
加西亞佩服的點了點頭,不愧是美國李濘公司的老闆和能夠經營雄鹿隊奪冠的人物,一點就透給加西亞省去了很多的時間。
他直接說道:「那個犯罪組織是通過雄鹿隊在洗錢,所有裡面必然有人與他們接應配合,那個人自然不應該是赫伯科爾,畢竟洗錢也是一門技術活。」
「我猜測那個人現在還在雄鹿隊,因為那個犯罪組織在赫伯科爾死後就完全停止了洗錢活動,沒能找到新的洗錢途徑。」
「我也要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邊人,別到時候糊裡糊塗的被別人害了都不知道。」
李來冷靜的思考了會,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幫助你找到那個人?」
加西亞點了點頭說道:「這不止是在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還是在幫你的父親。」
「你不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李來想起了赫伯科爾臨死之前為他留下的500萬,毫不遲疑的說道:「想。」
..........
密爾沃基醫院。
作為整個威斯康星州最富盛名的醫院,也是全美最頂級的腫瘤醫院,是由密爾沃基三大商業巨頭之一的韋斯利艾登斯出資建造運營。
穿著護士服的馬蘿莉·艾登斯走進了一間特殊的病房,病人是一位晚期病人,現在靠著高昂的治療費用和密爾沃基醫院最頂級的治療技術續著命。
「喲喲喲,馬蘿莉小姐又來看我了,天天看著你都沒發現你長這麼大了,一個手恐怕都包不住吧,要不要老頭子來檢查檢查身體?」
長著馬鈴薯腦袋的色老頭一臉猥瑣說道,這精神頭完全看不出來像個病人。
馬蘿莉無語的看了對方一樣說道:「知道我爸為什麼不讓我來醫院了麼,就是像你這樣的色老頭太多。」
「特別是你,整個醫院我就沒有發現能比你還色的,昨天小白給你輸液打針的時候,是你抬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別人在看吧?」
「等你孫女過來後,我會好好給她提提這件事,你看她會不會把你打得滿醫院跑。」
聽到這裡色老頭就忍不住回味無窮,腦海里滿是那個小白護士的畫面。
在他看來那個護士叫什么小白啊,大白不是更應景。
色老頭說道:「前天我的主治醫生告訴我,現在已經步入6月份了,天氣炎熱要親熱解毒。」
「他雖然給我診斷了,也告訴了我治療方案,但是沒告訴我找誰親熱啊!」
「所以你看看我吧,為了治病只能直勾勾的看,好可憐。」
馬蘿莉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人家醫生說的是清熱解毒,不是親熱,你有沒有搞錯?」
這個時候一位工作人員也來到了這裡,提醒色老頭,他的孫女已經在醫院存好了明年的費用,所以只要病情不出現惡化,醫院也能將他的命再續一年。
馬蘿莉對這一幕早已經司空見慣,因為以往每一年的這個時候色老頭的孫女都會往醫院裡存夠一年的治療費用,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哪怕是富足之家常此消耗也有些支撐不住。
「你的孫女繳了費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上來看來,我可得好好說說你最近的罪行。」馬蘿莉說道。
色老頭想起那個外表美麗但是動起手裡卻極為兇殘的孫女就有些一陣頭大,原本他以為兩人孤苦伶仃相依為命,她的孫女一定會對他非常好,結果他倒是沒少被她揍。
「哎,老了老了,活著就是受罪,你說人間到底有啥值得的?」
馬蘿莉白了他一眼,十分肯定的說道:「你少在我這裝可憐,你這些把戲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我是不會再可憐你了,自己去等著你孫女的正義之拳吧。」
這個時候韋斯利艾登斯恰好出現在了醫院並走向了辦公室,馬蘿莉有些意外她父親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醫院,所以好奇跟了過去。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一個純粹的雄鹿隊球員,但對方已經好久都沒有去布拉德利球館觀看過比賽。
現在雄鹿隊奪冠,昨日又是盛大的總冠軍遊行,按理說她的父親已經會極為開心的去慶祝這場盛事才對,怎麼會一籌莫展的待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