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可以安息了,活著的,還要背負著,死著的期望。
能怎麼辦,諸澤墨暗了暗眸,定不負所望。
「你的生活很好。」,009不知為什麼冒了出來。
「你羨慕呀。」白蓮笑的乖乖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萌的人心都要化了。
「不,我沒有那種情緒。」009的聲調都沒有變。
「這可是你第一次出來。」白蓮歪著頭,她有精緻的面貌,此刻就像個白膚血唇的人間精怪。
「我認為你並不需要我。」009的聲音仿佛有些古怪。
「怎麼會呢?」白蓮的唇角的笑,莫名的悽怨,配在一張還稚嫩的臉上,顯得分外詭異。
「……」009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提醒道「請注意人設」
「好」白蓮又笑的乖乖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下個世界會很辛苦。」009說完這句,就又隱身了。
白蓮在心裡喚了兩聲,沒有回應。
沒關係呢,反正都要結束了,下個世界再見吧,009。
至於辛苦,能有多苦。
白蓮無所謂的笑笑,我就不信,還能比我之前,更難熬。
諸澤墨按李天生前的要求安葬了,把他燒成一把灰,撒向大地,他要看著諸澤墨,大勝歸來。
戰爭一觸即發,夷族已經統一,中原雖然還沒統一,但也只差漢中的一塊地了,可這種局面,是對諸澤墨一行人,非常不利的。
牛越估計是在等,等到外面兩敗俱傷,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所以諸澤墨是有些憂慮的,但也只能表現的無所畏懼,因為,他是一軍之統,士氣必須高昂。
「要開戰了。」葉曄最近顯得很沉默,也有些消瘦。
「我知道。」諸澤墨閉上了眼,「你說能有幾成勝算?」
葉曄沉默了良久,最後說出來的話,還是不如人意,四成都很勉強。
這是場硬仗,前有猛虎,後有豺狼。
能怎麼辦,硬打,向死而生。
盡人事,聽天命,他們即便有經天緯地之才,只可惜,時不待我。
宋瑤這次沒遇見諸澤墨,還活在害全族人都慘死的陰影中,也是因為疲累,最近也越發沉默。
還是一身紅衣,卻再也穿不出當年的灼灼其華。
一雙曾燦若星辰的眸子,變得暗淡的幾乎沒有光,周圍都圍繞的陰鬱的氣息。
她想歸於寂靜,可不能,還有她必須完成的使命。
所以這天,赫哲大軍侵入中原的時候,宋瑤以為自己該解脫了。
可能是真的愛上了達羅,才知道,原來他對她根本沒有愛。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讓她活著,還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反正不管為了什麼,總歸是救了她,這份恩情總得還。
戰場,充滿了喊叫和廝殺,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著。
還有些人,生不如死。
不管勝敗,都是悲傷的,沒有原因。
兩軍對陣,皆是鐵甲銀兵。
將士們脖子上,手腕上都暴起了青筋,顯得格外猙獰。
戰鼓齊響,一聲長喊「殺」。
一點濕熱,是血,敵人的,兄弟的。
日漸晚,戰平,兩軍各退20里。
「牛越什麼時候來」葉曄捂著臉,說不出的疲累。
「明天,還是後天,重要嗎?」諸澤墨咬住紗布,包紮自己的手背。
「重要嗎,也許吧。」葉曄轉身出去了,因為葉綠漪,他們之間有點什麼,他們都知道,就是無力改變。
牛越就算是來,也會等到他們打完之後。
在這之前,也沒必要考慮,就是,看白蓮的了,如果她想,戰局就會立即扭轉。可是,她就是這樣一個心黑的人,別人不痛苦,她又怎麼快樂。
所以啊,在等等,在等等。
白蓮睜著一雙死寂的眼,涼涼笑著,等你們絕望,我在拯救你們好不好。
我就算是再壞,也是你們的救世主啊,千萬要感謝我呀!
「唯唯……」諸澤墨看見了白蓮有些怪異的笑,有些不安,就抱住了白蓮,「你可一定要陪著我。」,他總感覺,她會離開。
白蓮不會回答。
但她想啊,我還活著的時候,當然會陪著你,你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呀!
「我該怎麼辦。」諸澤墨喃喃道,我能怎麼辦。
背負的太多,怎麼輸得起。
「我會幫你的。」白蓮這次說話流利極了,唇邊漾出了甜甜的笑,像是在蠱惑著什麼。
「告訴我,我都會幫你實現的。」白蓮的眼睛有些許的光,血唇雪膚,像個人間精魅。
「我想……」諸澤墨失神了兩秒,瞳孔都顯得渙散,但很快就回神了,皺眉,「我說了什麼?」
「我知道了。」白蓮用手捂著諸澤墨的眼,附在諸澤墨的耳朵旁邊,「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不知道為什麼,諸澤墨這次保持了沉默,一動不動,宛若石鑄的雕像。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可千萬要好好的愛我,我可是一定要攻略你的,我可不想知道,失敗了,會有什麼結果。
「怎麼回事?」達羅還是一身的血腥味,眉眼間的戾氣又重了些。
宋瑤很喜歡這種味道,可是她並沒有說不來,尊卑有別,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鋒芒畢露的姑娘。
「對方的兵法造詣不在我之下。」宋瑤咳了聲。
「你當我傻嗎?」達羅扯著唇,「宋瑤,你家人是怎麼死的?」
「……」宋瑤攥著手,聲音冷漠,「跟你有關係嗎」
「呵」達羅嗤笑了聲,「跟我怎麼會有關係呢?」,他還真是想殺了她,可是就這樣死了,怎麼能行呢!
說罷,達羅就離開了。
為什麼,就非要向她心口捅刀子呢,她還不夠疼嗎。
她今天是放水了,她感到了絲熟悉,和小妹很像,行兵布陣,狠厲,步步緊逼,一點縫隙都不給人留。
可對方明顯沒小妹厲害,要知道,她和小妹在對陣,在她16歲的時候就再也沒贏過了,她知道,只有在父親觀看的時候,她才會贏,在小妹的故意放水之下。
她是知道的,可她也是虛榮的,她不想輸,就默認了。
她以為,在害村里人死完後,她在也不會任性了。
可她還是任性了,對著以前她非常討厭的感覺,差點讓她淚流滿面。她就放水了,肯定又死了很多人,可她真的太懷念了。
太懷念了!
次日,天才蒙蒙亮,就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可仗還是要打的。
又是廝殺,狂吼,戰鼓擂擂。
宋瑤這次下了狠手,將士們感覺的出來。
明明人數差不多,可每個人都感覺到,好像是好幾個夷族人在打自己。
然後被逼的喘不過氣來,在戰友驚恐的眼神下,被砍中,失血,在死去。
天暗了,又各退兵20里。
達羅的軍隊來了薄火晚會,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為慶祝將來的勝利。
諸澤墨站在,軍醫的營帳前,身形依然挺拔,只是,顯得太過悲傷。
一個個將士被抬出來,身上蓋著白布,不應該是被血染紅的灰布。
這些布開始是白的,可是使用的人太多,怎麼也洗不白了。
將士們也陷入了沉默,這就是場必輸的仗,沒有人去責怪諸澤墨。
這場仗,打的很是邪門,就一兩個老兵知道點門道,可嘴巴閉的更緊了。
想想當年,就是場腥風血雨,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就是死,也得打,後面還有他的家。
牛越不會來,最起碼現在不會,他再混蛋,也得顧著點名聲,說不定,以後就當皇帝了呢!
所以等諸澤墨打完不好嗎。
不管誰贏,在短期內都不會有能力在打仗了。
就算是,夷族人贏了,也沒什麼關係,搶過了,燒過了,就回去了。
到時候,天下還是他的。
如果他要願意扮白臉的話,在夷族人撤兵的時候,再裝模做樣的打一下,還不是能當救世主。
至於諸澤墨,就算是為了老百姓豁了命,到時候,誰還記得他。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就是規則,誰還對不起誰啊!
別說他冷心冷肺,他的兵要去打仗不會死嗎?
誰願意去打仗,家裡人都活著好好的,圖的什麼。
當然也有人想跑出去,可以被家裡的老子娘以命相逼。
你前腳敢出去,後腳我就吊死,我就這麼個兒子,你是要逼死老娘嗎。
這年頭,誰好過,為了半捧糙米,都會殺紅了眼。
這也是當兵的不跑的一個原因,打仗,至少能吃飽,呆在家,還不得餓死。
諸澤墨在和白蓮下棋的時候,把白蓮的手法學了個七七八八,但這怎麼能和宋瑤比。
宋瑤本身就有天賦,還被宋父精心教導了十幾年。
諸澤墨只是靠自己琢磨,即使再有天賦和能力,也比不過。
白蓮是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她站在高台上,衣服被風吹的嘩嘩做響。
將士們本來就對白蓮非常不滿,這時候,一個女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戰場。
宋瑤遠遠的看見了什麼,沒在意,這場仗打完了,她就告別達羅,去一個小莊子。
達羅也看見了,沒說話,他知道諸澤墨有個娃娃親,對方還是個囂張跋扈,嬌縱虛榮的女人,想來就是這個人了。
他也沒在意,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