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運氣這麼好的一天,她去妖界的路上遇見了兩個化神期的大能在鬥法,當時一道流光打過來的時候,她就往旁邊閃了一下,沒想到剛好撞見了一個秘境。
這裡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簡直跟系統空間一模一樣。
白蓮這個時候,已經不在笑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有著一塊血紅色的斑,魔魅的詭異。
她聯繫周小九好幾次都沒聯繫上,應該被屏蔽了。
她還真的沒遇見過這種情況,這個世界還真不愧是高級世界。
白蓮站了很久都沒動,她大概知道自己要經歷什麼了。
「其實我都忘的差不多了……」白蓮垂下眸,她看著自己的裙擺,上面繡著碧色的竹葉,很是精美,「而且也回不去了。」,她說完,抬腳往前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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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裡面,樓大善人的夫人,終於生了,雖然是個千金,但是樓大善人也承諾了大擺流水宴三天,只要帶來一聲祝福,就能吃個肚滿腸圓再回去。
所以這流水宴可是三天都沒停過,臨近的幾個村子的人都過來了,還都帶著自己的兒兒女女,他們常年沾不到一點油水,這次終於有個機會,也舍了臉皮子了。
不過他們帶來的祝福都是很真摯的,一個個都去拜訪了教書先生,帶著自家種的瓜果,樸實的很。
樓府內。
「夫人,你看看我們的媛兒……」樓大善人名為樓衡,他抱著懷裡丑猴兒般的女娃靠近了躺在床上的臉色蒼白的女人。
「嗯。」胡慧淑眼睛裡含上了些淚,她伸出手摸了摸奶娃娃皺巴巴的皮膚,眼睛一紅,還是沒忍住淚,「相公,是我沒用,生不出男孩兒……」,大夫說了,她這一胎都不一定能保的住,就算生了下來也絕對不會再懷上了……
「女孩怎麼了!」樓衡的眼神很溫柔,他看著自己的妻子,「這是我們的媛兒,我一定會好好疼愛她的。」
「可是……」胡慧淑咬了咬下唇,眼睛有兩分憂傷,手指頭用力的絞著手上的被單,「娘那裡怎麼辦……」,她入門三年而無所出,她的相公還不納妾,她的婆婆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現在她還只生了個女孩……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樓衡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胡慧淑油乎乎的頭髮,沒有一點嫌棄,「我會跟娘說明白的,我樓衡此生絕不納妾。」
「相公,你真好。」胡慧淑虛弱的笑了笑,只不過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卻是偷偷的握緊了。
她何德何能得到樓衡的如此殊待……
她本來就是一個商戶女,還非正房所出,她的相公可是考上進士了,她怎麼配的上他呢。
「慧娘,不用想那麼多。」樓衡說著看著懷裡的娃娃,「我帶媛兒去給母親看看,你先在這好好修養著。」
「好……」胡慧淑其實不太想讓樓衡帶著他們的女兒出去的,這么小的娃娃怎麼能見風呢?
但是她還是答應了,她心裡有些隱秘的期盼,也不知道為什麼。
樓衡最後看了胡慧淑一眼,眼裡還有著溫柔的撫慰。
樓衡抱著懷裡的女娃,直直的去了柳園,也就是他母親住的地方。
「你帶這麼個孽障來幹什麼!」樓老太太冷哼一聲,手裡還在撥弄著一串檀木雕刻的佛珠,「你還不納妾嗎?」,老太太的語氣越發的憤怒,「難道你想老樓家斷了香火!」
這屋子裡煙霧繚繞氣味極為難聞,熏的人都想掉眼淚,但是裡面的人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死氣沉沉的。
「娘,我的媛兒就不能繼承我們家的香火嗎?」樓衡抱著女娃輕輕的晃著,仿佛對著懷裡的女娃極為上心,「到時候給媛兒招個上門女婿也行啊!」
「你想把我們這諾大的家業交給一個商戶女的女兒。」樓老太面上還是虔誠的跪在佛像面前,只不過話里的陰森詭異卻是一點都不少,「你想氣死我嗎!」
「我先警告你,不要對我的女兒動手。」樓衡話里沒有一點溫情,「我不會娶徐玉的,要是我的媛兒死了,樓家的香火就真的該斷了。」
「你……」樓老太心裡的隱秘被拆穿了,她氣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了,胳膊都顫巍巍的,邊上一個穿靛藍色裙子婆子立馬上前兩步扶住樓老大,「你這孽子,想氣死我嗎?」
「怎麼會?」樓衡抱著女娃慢慢的往外走,「你只要安生的呆著,我會供養到你老死的。」
樓老太不是樓衡的親生母親,他們倆關係不怎麼好,可也不是很差。
樓衡走了之後,樓老太摔了很多東西,大動肝火,聽說是氣的腦子疼,還專門請了大夫來看。
但這不關這女娃的事兒。
女娃慢慢長大,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幼兒到明艷大方的少女,用了十五年的時間。
「父親,您找我有事?」明亮的書房內,一個穿著素白色衣服的少女,靜靜的站到書桌旁邊,唇角帶著一絲暖暖的笑,恬靜秀美。
「媛兒,一晃眼都有這麼大了。」樓衡正值壯年,他成婚成的早,現在不過三十有五,還年輕的很,「過的真快。」
「是的,父親。」白蓮輕輕的附和了一聲,唇角的弧度沒有一絲變化。
「媛兒你和你娘親今晚去廟會裡玩吧。」樓衡的目光依然溫柔,很像一個疼愛女兒的好父親,「這些天都拘著你在家裡念書怕是悶壞你了。」
白蓮主動上前一步,替樓衡研墨,素白的手指在陽光底下白的好像能發光,「好的,父親。」
她似乎總是非常安靜,很少主動說話,性子實在說不上好,有些悶,卻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媛兒會幫父親的吧。」樓衡忽然停住筆,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瞳孔里壓抑著說不清的抑鬱,古怪的陰森。
要是一般人肯定會被嚇到,但是白蓮手下卻是沒有一點停頓,她答的很認真,「會的。」,少女清澈的聲音極為悅耳,還很乾淨。
樓衡忽然就安心了,他笑著點了點頭,誇讚道,「真是我的好女兒。」,這已經不是上輩子了,這次他對她們母女很好,沒有娶平妻,沒有把她的娘親逼死,他應該能爬到更高的地方的。
想想大權在握的感覺,樓衡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墨水在毛筆上顫了兩下,滴到了白色的紙張上,暈開了一片墨色。
白蓮沒有說話,她停下了研磨的手,又去拿了一張白紙,「父親,用這個再寫一遍吧。」
「嗯。」樓衡把毛筆放下,看著白蓮為他把紙鋪好,「媛兒乖,你先回去準備準備……」,他說著停頓了一下,話語裡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深意,「穿上我為你專門準備的衣服。」
「好的。」白蓮俯身行了行禮,眸里凝著淺然的笑意,溫柔素雅,「父親。」
………………
「小姐,你這身衣服真好看。」錦和手裡撫著繡著銀絲的浣碧紗紋雙裙,上面繡著一串串淺色的鈴鐺草,花紋精美繁複,「老爺真疼你。」
「嗯。」白蓮坐在銅鏡前面,看著裡面自己模糊不清的臉,只覺得唇邊梨渦淺淺,「給我換上吧。」
「是,小姐。」錦和小心的捧著這一身華服,她知道要是碰壞了,賣了她都賠不起。
大概就是有人就是姝色天成,一顰一笑都能美的讓人心碎。
錦和覺得她的小姐應該是這世間最好看的人了,她小心翼翼的給白蓮梳著頭髮,手低下的青絲絲滑柔順,她知道白蓮不喜歡太多的裝飾了,只在發間放了個玉雕的梔子花,上好的玉發著瑩白的光,更襯的這頭髮烏黑髮亮,「好了,小姐。」
「嗯。」白蓮站了起來,緩步往外面走著,今晚是上元節,外面的花燈應該好看的緊,「我們走吧。」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皇上取消了宵禁,此時正是一片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大概人是真的很多,剛出來沒多久,白蓮就跟錦和就散了。
此刻白蓮正好站到一個面具的小攤前面,上面刻著花蟲鳥獸,栩栩如生,精美的很。
「姑娘,買一個吧。」這面具攤兒的老闆是個眉慈目祥的老人,他做了大半輩子的面具了,手藝很是精湛,他自己一向自得的很,可是當小姑娘的看過來的時候,還是覺得的他擺上的東西太過粗糙,他就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拿了出來,「你看這個怎麼樣?」
這是個銀色的面具,上面勾著血色紅痕,繪成一株盛開的牡丹,從面具的眼尾處一直含韻挺翹的鼻樑處,那花瓣盛開的十分張揚,熱烈像是要燃燒。
「好。」白蓮解下了身上唯一繫著的荷包,唇角的笑容暖暖的,「給。」
老人活了大半輩子,自是看的出來光是這荷包都能抵他的面具錢了,上面繡的金線可是實打實的,他就笑呵呵的接了,「姑娘,下次再來啊。」
「嗯。」白蓮接過面具就直接戴上了,只露出下半張臉,白皙的膚色,精緻的弧線。
她轉頭剛好迎上一雙墨眸,這雙眼睛暗沉的仿佛能吸去所有的光,而他的身邊卻是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