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子伴讀,一大早便要進宮與太子一道進行早課,之後一整日的時間吃喝拉撒睡的都得與太子待在一起,直到晚間一整日的課業結束之後才能出宮回家。
王德輝在授了上午的課業之後,謝至自是要與與朱厚照一道用了午膳。
朱厚照只是左手被打的有些發腫,又不是殘了,放著好端端的右手也不用,四仰八叉的靠在官帽椅上,指著桌上的飯菜讓一盤的劉瑾餵。
「這個...」
「那個...那個...」
劉瑾忙的是不亦樂乎。
「狗東西,想燙死本宮啊?」
「奴婢該死,奴婢為殿下吹吹...」
謝至也懶得理會朱厚照和劉瑾的主僕情深,只埋頭扒拉著米飯。
半晌,嘴中含著飯的朱厚照,含糊不清的喊道:「謝至...」
聽到自個兒的名字,謝至放下碗,頗為茫然的道:「殿下吩咐...」
朱厚照想了一下,乾脆起身,朝著謝至身邊走來。
尼瑪,這是要幹啥?
走至謝至身邊的朱厚照,湊在了謝至眼前,皮笑肉不笑的道:「你進宮之前謝師傅可有叮囑?」
謝至彬彬有禮,拱手回道:「有,家父叮囑草民用功讀書!」
謝至又不傻,怎能與朱厚照那廝實話實說。
朱厚照也不罷休,拍著自個兒的胸脯道:「謝兄不必畏懼嘛,在詹事府,有本宮護著,誰敢為難與你?怎麼說來,謝師傅他也是管不到本宮頭上來的,往後,謝兄自然些,該如何就如何!」
管不到你頭上?能管到本少爺頭上,好嗎?
再說了,被區區一個王德輝就能打的鬼哭狼嚎,還何談保護本少爺。
還讓本少爺自然些,怕是再給本少爺挖坑吧?
謝至對朱厚照的這番大義凌然的保證,標準一笑,道:「是,草民盡力而為。」
對朱厚照謝至也只能敷衍著來了,總不能直接告知朱厚照他的真實心思吧?
下午課業倒是沒出什麼么蛾子,朱厚照挨了一頓板子,下午的時候明顯安分了許多。
雖說不像謝至那般端坐的比直,卻也不見再有游離之思。
「今日課業就先到此,請殿下繼續背誦《出師表》,謝至你今日就背誦一下《後出師表吧》,明日老夫再做檢查,誰若不能背誦,便莫怪老夫不客氣了!」
王德輝威脅之意十足,朱厚照苦巴巴的回道:「本宮知道了。」
謝至倒是頗為的恭順,笑著拱手回道:「是,先生!」
王德輝告退之後,謝至也起身,道:「殿下,草民也就先告退了!」
朱厚照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書本,笑呵呵的道:「何必著急回去,在本宮這裡用了晚膳再走也不遲。」
謝至明知曉朱厚照那廝是找自己背鍋的,沒必要的時候還與他待在一塊那才是真的傻。
「多謝殿下好意,草民第一日進東宮做這個伴讀,家母恐早就已是心焦至極了,草民得早些回去才是。」
謝至執意要回去,朱厚照也沒強留,回道:「既如此,那謝兄便回去吧,記住本宮說的話,在詹事府有本宮罩著,謝兄不必拘束,率性些便是。」
朱厚照這廝夠陰險,時不時的提醒著謝至恢復往常的紈絝面貌。
對朱厚照的叮囑,謝至就當作是聽明白了吧!
「是,多謝殿下,草民盡力。」
「劉伴伴,你去送送謝兄。」
劉瑾曾拿了謝夫人的銀子,對謝至也沒太多惡劣印象,欣然應道:「是,殿下。」
劉瑾願意,謝至還不願意呢?
若是蕭敬,謝至還能可與之多說句話,就像劉瑾這樣的人,能保持多遠的距離,還是保持多遠距離為好。
萬一,老天一個悶雷下來,連累他一塊遭殃。
「不勞煩劉公公了,劉公公帶草民進來之時的路線,草民還記著,草民自己出宮便是了。」
朱厚照畢竟是找謝至來背鍋的,若是謝至在出宮之時犯了什麼宮中的忌諱,那朱厚照更是樂得自在。
謝至不願劉瑾相送,朱厚照也沒再堅持,回道:「好,聽謝兄的,那就明日見了。」
謝至從東宮出來也沒敢在宮中逗留,直接便沿著青磚出了宮。
遠遠便瞧見,一隱隱綽綽的人影提著燈籠,旁邊還停一馬車。
遠瞧著那人影倒像是賀良,謝至快走幾步,才走近,那提著燈籠的人影便道:「夫人遣小人在此等著少爺,少爺上車吧。」
謝至也不客氣,也不用腳踏,直接跳上車,鑽進了車廂之中。
車廂之中的矮桌之上已放有些糕點了,謝至正抓起要吃,外面的賀良便已經開口了,「夫人還準備了些糕點,少爺先墊吧一下。」
謝至倒也不餓,在東宮,他也沒客氣,吃的很飽的。
御廚手藝自然不是蓋的,既然抓到了如此之好的機遇,謝至自是不會錯過的。
「少爺,今日一天在東宮還順利吧?」外面趕車的賀良問道。
謝至雖不餓,但也沒放過那些糕點,嘴中塞了一塊,嘟囔著回道:「當然是順利啊,像本少爺這般...」
謝至正要解釋,話說到一半還是罷休了。
原主那根深蒂固的形象,豈是他區區幾言能夠挽回的。
若他老娘信任他,就不會派了賀良來接他,若賀良信任他,也就不會有此一問了。
若想讓人改變對他的看法,還得是依靠他的實際行動,從潛移默化之中慢慢來了。
馬車一路顛簸,很快便在謝府門前停了下來。
車才剛停穩,謝至便急吼吼的邊跑,邊喊道:「娘,兒子回來了,香月,本少爺回來了...」
謝至穿來雖有幾日的時間了,但整個謝家混熟的也就只有那區區幾人,能喊的也只有這兩人了。
謝至喊了幾聲,香月嬌小的身軀便出現在了他面前,笑意盈盈的喊道:「少爺,你終於回來了,今日在東宮還算順利吧?」
謝至扶額,笑嘻嘻忠透著幾分無奈道:「是擔心本少爺,還是覺著本少爺去了就一定就會惹事?」
香月頓了一下,才薄唇輕啟,笑著道:「少爺說哪裡話,少爺從未進過宮,香月也是擔心少爺出了岔子!」
香月這小丫頭反應還很靈敏的嘛!
別以為她如此說,就不知曉她心中作何想法了。
「至兒回來了?」
老遠謝至便聽到了他老娘的聲音,即刻便沖聲音傳來的方向,恭敬行禮喊道:「娘親!」
謝夫人疾步走至謝至身邊,問道:「今日一切都安好吧?」
謝至無奈至極,扯起一道大大的笑容,回道:「娘親放心吧,今日一切皆都安好。」
說著,門口傳來了幾個家丁的聲音,「老爺回來了。」
謝至扭頭,謝遷便已一身緋色官服進了門,衝著謝遷行禮後,直接回道:「兒子今日在東宮一切皆都安好,王先生講授了《出師表》,兒子在王先生要求之下,一字不差背誦了下來,王先生又為兒子安排背誦《後出師表》,即刻兒子便前往書房背誦,若無法背誦,兒子便準備挑燈夜戰了...還有,兒子於太子殿下相處也頗為融洽,出宮之時,殿下還吩咐劉公公相送,不過,兒子認識出宮的路,也就謝絕了。」
與其等著謝遷再來詢問一遍,還不如謝至直接先行與他解釋個明白。
謝遷的臉色對謝至的這番敘述不曾有絲毫改變,淡然道:「既如此,那便去背吧,飯菜讓香月送到你書房去,賀良,你去大少爺那裡去拿《出師表》去。」
難道說,明朝的所有文人都是一個德性嗎?
一個王德輝,一個謝遷,好歹換個臉色啊,整天板著一副面孔,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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