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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這是親爹嗎

2024-09-03 09:04:27 作者: 張六陽
  弘治皇帝現在不僅生氣,也覺懊惱無比。

  在接到王德輝被打的消息,連錦衣衛探查的半個時辰都等不及,便直接懷疑到了謝至身上。

  若只是心中猜疑也還就罷了,竟還喊來了謝遷。

  這明顯就是到東宮與謝至興師問罪的啊!

  這可該如何收場啊?

  弘治皇帝沉著臉一言不發,謝遷倒是主動出聲,道:「陛下,閣中還有幾份公文要做處理,臣便先行告退了。」

  謝遷並非那種咄咄逼人之人,此事既然已證明與謝至無關,那他便沒必要留在此處讓一向寬仁的弘治皇帝因判斷失誤而難堪了。

  謝遷主動告退,弘治皇帝倒是阻攔了下來,竟還當面承認了錯誤,道:「謝卿不必著急回去,朕聽聞王卿被賊人所傷,未經查證,便懷疑在了謝伴讀身上,實乃罪過啊。」

  謝至是知曉弘治皇帝帶著他老爹前來,是懷疑到了他頭上,但怎麼也未想到弘治皇帝竟能當著他們父子當面認錯。

  謝遷對弘治皇帝的此番道歉倒是並未有太多詫異,淡然的很,回道:「犬子生性頑劣,也不是無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有這麼給自己兒子身上潑髒水的嗎?

  謝至翻了了白眼,也懶得在為自己做多餘的辯解了。

  他是這個事件之中差點被冤枉的當事人,弘治皇帝雖也放下身段做了道歉,但那是對他老爹的,又不是對他的。

  他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就在此時,朱厚照便雙膝一彎,跪倒在地,態度極為的誠懇,道:「父皇,張永乃是兒臣東宮的內伺,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兒臣有御下不嚴之錯,請父皇責罰。」

  弘治看著跪在地上的自己兒子,突然想到謝家小子可能做出欺師滅祖之事,他那兒子也不是沒可能,板起臉,沉聲問道:「御下不嚴之錯稍後再說,你就說張永所為之事可是你所吩咐?」

  朱厚照也不傻,他當然知曉這個事情是不能隨便承認的。

  朱厚照攤手,可憐兮兮的道:「兒臣冤枉啊,兒臣對張永從未有過任何吩咐,兒臣也不知曉張永為何要如此,等張永來了,兒臣定也要問個所以然來的。」

  正說著,一個內伺窸窸窣窣的行在弘治皇帝面前,跪下見禮,道:「奴婢死罪,辜負陛下重託,願承擔一切罪責,但,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為,殿下並不知情,請陛下莫要責罰於殿下。」

  這內伺才剛請罪,朱厚照便有些義憤填膺了,厲聲問道:「張永,王師傅與你有何怨,你為何要對王師傅下手?」

  這個問題也是所有人都好奇的,眾人屏息凝神等著張永的回答。

  張永卻是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回道:「奴婢與王師傅不曾有任何仇怨,奴婢看殿下深夜還在背書,不想殿下如此辛苦,便自作主張為難了一下王少詹事,奴婢也深知此事罪責頗大,奴婢願一力承擔。」

  張永承認了,朱厚照卻是開始為張永求情了,道:「父皇,看在張永所為也是為兒臣考量份上,求父皇對張永能從輕發落!」

  朱厚照今日的所有舉動,都透露著一種詭異,若說此事他絲毫不知情,那可能性真是太小了。

  「陛下...」

  謝至才出聲,謝遷便搶在前面,道:「陛下,張公公所行也算是一片忠心了,是當從輕發落,至於殿下,並不知曉張公公所為,也無需做懲處了。」

  他老爹是何意,是怕他說出不利朱厚照之言來?

  天地良心啊,謝至開口也是為朱厚照那廝求情的。

  不說他現在只是懷疑朱厚照提前知曉此事,即便是掌握了確切的證據,他也絕不會傻乎乎的把朱厚照給拖下水的。

  別看他現在是高官子弟,是內閣大學士之子,但在人皇家面前不過就是一螻蟻罷了。

  他敢保證,若是真這麼做了,不說往後在東宮混不下去,就連弘治皇帝也容不下他了。

  謝遷一番話自之後,弘治皇帝倒是笑呵呵的道:「謝伴讀啊,朕看你也有話要說,有何言儘管說來?朕給你做主。」

  虛偽,若是拿出不利朱厚照的證據,還會給他做主嗎?

  謝至笑嘻嘻的拱手道:「陛下,草民知曉自己位卑言輕,但敬佩張公公之忠心,也想為張公公求個情,順帶著也為殿下求個。」

  謝至敢保證,他這話出口之後,鬆口氣的人很多。


  「既然謝卿父子皆為張永求情,這樣吧,張永責仗三十,至於太子嘛,管束下屬不嚴,罰跪兩個時辰,謝伴讀,就由你來監督。」

  監督太子受罰?這可是兩邊都不討好的事情。

  謝至即刻拒絕道:「陛下,昨日草民才給王先生遞交了束脩,今日王先生受傷,臣想著去看看他,還望陛下能夠應允。」

  謝至如此正當的理由,弘治皇帝根本就沒理由拒絕。

  卻是沒成想,弘治皇帝還未開口,謝遷便否認了,道:「還未到散學之時,哪都不准去,想去看王少詹事也得等散學。」

  謝遷厲聲呵斥了謝至,又與弘治皇帝拱手道:「陛下,犬子實在頑劣,若此時溜出去還不知又要惹出何事來!」

  謝遷都已經這麼說了,弘治皇帝自然是要買面子的,客氣的道:「那謝伴讀便委屈一下了?」

  謝至心中把他那老爹吐槽了千萬遍,卻也不能上演一場父子大戰的戲碼吧,只能扯起一道笑容,道:「不委屈,不委屈,王先生既然沒大事,草民晚些時候去看他也是一樣的。」

  謝至話音才落,謝遷便厲聲呵斥道:「跪下!」

  謝至茫然,眼神才落在了謝遷身上,便又得來了如此一聲,道:「跪下!」

  跪就跪嘛,何必如此?

  謝至才跪下,謝遷道:「爾乃太子伴讀,當與太子共進退,既太子既要跪兩個時辰,你便也跪上兩個時辰吧!」

  與太子共進退,是比監督太子受罰要好些,可他又沒犯錯,為何要受罰?

  謝至心下委屈,也深知辯駁不過他那老爹,也就只能認命了。

  謝遷教子,弘治皇帝雖為皇帝,卻也不好插話,只好喊道:「牟指揮使,準備好了便開始吧。」

  很快,隨著棍棒入肉以及鬼哭狼嚎的聲音便充斥在所有人的耳膜之中。

  在歷朝歷代,責仗乃是頗為稀疏的一種刑罰了。

  謝至怎麼也沒想到,他穿越到刑罰並不重的弘治朝沒幾日時間竟也親眼見識了如此一事。

  謝至作為穿越者震撼不小,朱厚照他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土之人,竟也有些被嚇傻。

  打了張永後,弘治皇帝便道:「帶下去治傷,往後有誰若再行此教唆太子不向好之人,朕決不輕饒。」

  清理乾淨了現場,弘治皇帝便又吩咐牟斌,道:「留下一人看著,時辰不到不准起來。」

  牟斌聽命的只是弘治皇帝一人,既然弘治皇帝有吩咐,他沒經任何遲疑,便拱手回道:「遵旨。」

  謝遷接著也道:「請牟指揮使也一併盯著,他若不服管束,儘管使出錦衣衛該有的本事來,傷殘老夫皆不歸罪。」

  尼瑪,這還是親的嗎?

  讓錦衣衛看著也就罷了,竟還讓其拿出該有的本事?

  弘治皇帝不否認,牟斌也就只能應承了,道:「謝閣老,儘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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