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撫司。
羅乾輪值時,碰巧聽到內閣有人聊起千晚被派到關塞一事,硬憋了一肚子的問話,這會兒剛回到鎮撫司,便神色焦急的走進後廳,瞧見正在跟方陵議事的千晚,急忙問道,「大人,你要去關塞?」
方陵原本在分析案子,這會兒也驚疑的看向千晚,「大人?」
千晚拿著胡馮生案的卷宗,掃了羅乾一眼,語調沉靜,「你從哪聽說的。」
被大人這眼神盯著還真有點慫……
羅乾撓了撓頭,聲音莫名就低了幾度,「那啥,我剛聽內閣劉大人說的,不太保真……」
方陵瞪他一眼,「沒確定的消息就大嗓門嚷嚷,你這要是查案不得辦砸?」
「這不是怕咱大人受委屈啊!」羅乾無力的辯解,小聲埋怨道,「誰知道劉大人是個不靠譜的大喇叭……」
千晚把卷宗鋪在案桌上,邊整理線索,冷聲說道,「他沒說錯,我明日便啟程。」
兩人神色一震,羅乾捏了把汗,「大人,關塞形勢險峻,你我都知那邊險境重重,為何皇上不派援兵,反而點您過去……」
單槍匹馬的上戰場,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救人。」
什麼人值得錦衣衛權臣跑這一趟?
想起當初跟韓沅將軍一同去關塞的三皇子,兩人變了臉色,皆不吭聲了。
「難怪……」方陵重重的呼了口氣,上前一步說道,「大人,讓屬下與您同去!」
「方陵你咋搶我詞兒?」羅乾嘖了一聲,轉頭看向千晚,正色道,「屬下也請隨大人前去!」
千晚看了他倆一眼,搖了搖頭,「方陵隨我去,羅乾留下,繼續跟進胡馮生一案。」
「不是,我……」
羅乾還想爭取,千晚直接打斷了他,「他們刻意支開我,肯定會有動作,你留在皇城,密切監視這個人,看看能不能找到胡馮生的夫人。」
羅乾湊過去,看清那個名字,瞳孔就是一縮。
「是他?」
「需要證據。」千晚食指抵住唇瓣,皺眉道,「這個人隱藏的太深,我之前一直在想,胡馮生開了商行、鹽鋪,都涉及掠財,情理之中,但……玉器行是用來做什麼的?」
如果僅是轉移視線,那實在沒必要搞玉器。
她看過帳簿,幾乎月月虧錢,全靠著鹽鋪的盈餘來填。
砸了重金卻收效甚微,不關掉反而開了這麼多年,實在怪異。
可她隱隱有種直覺,原主之後偵查的閬玉案,或許就是出自這些不起眼的玉器行……
原命簿里,閬玉案用的是藩國進貢的珍稀美玉,卻被人養了蠶蠱,藏在玉釵里,藉由此控制了一大批重臣官員的家眷。
若是沒猜錯,鹽鋪、商行都是轉移視線的幌子,不過利用人性的貪婪,製造混亂、饑荒的局面,也可趁機斂財。
但胡馮生背後之人,真正想要的,絕不止是這些錢,而或許是……想把控整個朝堂。
這個人不會是斐相,更不會是長公主。
應該是游離在這兩黨之間,看著弱勢卻將一切都算計在內的……第三人。
千晚緩緩眯起眼眸,在案宗上圈起一個人名,「你在皇城的任務,便是引他露出馬腳。」
最好是能在姑奶奶不在的這些時日,將朝堂攪得更亂些。
千晚惡劣的勾起唇角,畢竟斐相給她送了這麼份大禮不是?
羅乾凝重的點了點頭,抱拳道,「是,大人。」
「齊大人,有位宮裡來的公公找您。」
「在哪?」
「那位公公不肯進來,在門口等著。」
千晚微抿起唇,把卷宗幾下收起扔給羅乾,「你放好,我去一趟。」
瞧見自家大人輕快的步伐,羅乾揶揄的挑了挑眉,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方陵,「我賭五個銅板,盲猜是小魏公公,你來不來?」
方陵翻了個白眼,大人讓這麼個沒正形的貨色留皇城真不是攪局嗎,「我去收拾行李。」
羅乾拽住他,那張慣常嬉笑的臉突然換上擔憂的神色,「方陵,你……唔唔唔!」
他醞釀了一堆話,結果被方陵無情的一巴掌堵住,「得了,肉麻話少說,我會保護好大人的。」
羅乾看著方陵的背影,伸手摸了一下嘴唇,有些無奈的咂咂嘴。
「你大爺的,老子是想讓你照顧好自己,別把命折騰沒了!!」
說完,他悶悶的哼了一聲,失落的眼神有些無辜,「這人看著挺機靈的,怎麼淨猜些沒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