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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祠堂

2024-09-03 10:09:32 作者: 青田共羽
  墨止長嘯未絕,其聲直透山林,但此刻他卻只感到體內氣息浩蕩奔騰,諸脈氣勁,轉瞬之間盡歸於一,好似百川歸流,滌盪四體,煞是舒爽,而那體內緩緩騰起的暖意,更是與外界冰寒之氣相抗,好似春暖花開,雪融草長,透出一股勃勃生機,他此刻周身俱攏在舒適之中,但心下卻是無比嘆服:「孟谷主這是在以自身上乘功夫,助我再行經絡,想來這轉瞬之間,功力又有進步。【,無錯章節閱讀】」

  不久之後,墨止胸中氣息才緩緩休止,孟元秋鬆開手掌,上下打量了一番墨止,不禁笑道:「你這孩子,我始終不曾看錯,是個大材,但世間習武之人,好似過江之鯽,便是大材,我這幾十年間也見了不少,你可知,我為何對你偏偏傾注心血?」

  說著,孟元秋自顧自地負手朝著谷內行去,墨止連忙跟上,說道:「孟谷主是因我曾在暗雲莊中,救了雪晴妹子。」

  孟元秋點了點頭。道:「這倒不錯,除此之外呢?」

  墨止微微皺眉,問道:「莫非還有他因不成?倒恕晚輩愚鈍。」

  孟元秋笑道:「若單單是你救了我家姑娘,我大可贈你一兩丸續命之藥,也算對你有個交待,但流芳崖、刃風谷、無易三秋訣,皆是我谷內不傳之秘,我又為何單單帶你前去?」

  墨止心下一動,不禁也自問起來:「是啊,如此說來,孟谷主確是待我不同尋常。」

  見墨止始終不曾開口,孟元秋淡淡說道:「我且問你,你知不知,晴兒待你之心?」

  他這話一出口,墨止登時心中一凜,其實孟雪晴冰雪秀致,和順可愛,確是他生平不曾見過的溫婉女子,入谷之前,孟雪晴早已與自己表明了心跡,只不過當時,墨止自忖命在旦夕,未敢多言,但此刻他性命早已無礙,此刻這般事由點了出來,他倒猛然間不知如何回答。

  孟元秋回首略略瞥了一眼,又在問道:「我再問你,你對晴兒,可是一般心思麼?」

  墨止被他接連兩問,饒是他往日裡詞色鋒利,但此刻卻好似連中兩記悶拳一般,情愛之事,於他而言,實是極少想到,但驟然之間想到孟雪晴一顰一笑,卻是著實心動,想起那日兩人被困深山,孟雪晴自以為便要死去,倚靠在自己肩頭那般滿足的笑意,卻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想到此刻,墨止便道:「我對雪晴妹子,便如妹子待我一般,全然赤誠真心,此事萬萬無假,在下當年願捨命相救,便是今日,便是往後,我都願捨命守候,絕無二話。」

  孟元秋聽了,頭也不回,竟也不知什麼表情,仍是緩步向前,許久未曾再言,而墨止說完那一番話,也是臉色略略泛紅,只覺得心下也是一派尷尬,更不敢再起話頭,只是默默跟著孟元秋上前,兩人便是這般無語無話,不多時,便見了一樁香木靜舍,立在一堵山壁之前。

  墨止回頭望去,只見這風雪暫歇,身後白茫茫地好似錦繡一般,也不知走出了多少山路,忽然聽到孟元秋說道:「此處,便是我孟家祠堂。」

  孟元秋往日裡落拓大度,但此番開口,語氣之中,卻全然一派肅穆,墨止嚇了一跳,連忙束手行禮,只見這此地三面皆是山壁,風雪不侵,靜舍之中,燃著暗黃色的燭火,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自屋中緩緩飄出,依稀可見門內立著數不盡的排位,想來當皆是孟家先祖名諱。

  孟元秋說道:「你既然對晴兒也是一般心思,那你便在此立誓,此生不可負她,我家姑娘生來待人誠懇,對你更是沒有二心,自你入谷以來,她便天天吵鬧著要我救你性命,她自己雖羞於啟齒,但我這做父親的豈會看不出來?我設法救你,除了我自己惜才之心,便是看在我家女兒份上,這一點,你可明白?」


  墨止點了點頭,說道:「谷主大恩,墨止絕不敢忘。」

  孟雪晴「嘖」了一聲,滿臉嫌棄,說道:「誰要你對我立誓?我要你發誓不可辜負我家晴兒。」

  墨止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腦海之中,卻忽然想到那一縷嫩柳鵝黃的倩影,只見著一柄青劍,映竹碧綠,佳人立於竹林深處,似嗔似怒地看著自己,耳畔似也傳來那銀鈴兒般的話語。

  「臭小子,莫非你已忘了我嗎?」

  墨止心念之間,忽然想到葉小鸞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心神一震,額上頃刻間已生出汗珠來,孟元秋何等眼光,登時喝道:「小子,莫非你心中還存有他意,不願立誓不成?」

  墨止定了定心神,心下念道:「小鸞當年一見,滿心復仇,所要殺者,卻是沐川叔,這一折我是絕不可使她得手,如此一來,便如當年她所言者,再見之時,便是敵手,如此,又豈能攜手終老?何況如今她身入啟暝宗當了門下弟子,啟暝宗與我身背血仇,這段情緣,當也斷了」

  想到此處,墨止心下又起一陣苦澀,但口中仍道:「谷主見責,晚輩並非三心二意之人,只是想到出谷之後,諸事繁雜,一時之間,心下苦悶罷了,要我立誓,又有何難?雪晴妹子與我患難相隨,生死之際不離不棄,人生可得如此知己,夫復何求?墨止今生必不負孟家妹子,若有違此誓,只教我孤苦暴死罷了!」

  孟元秋聽了,這才略略點頭,道:「晴兒自幼喪母,雖日日看著開懷,偶爾還貪嘴一些,但心中苦悶,我也只能略窺一二,原本似我家姑娘,不需你如此立誓,好似強買強賣一般,但她羞於開口,也只好由我這老父親當個惡人,逼你立誓了。」

  墨止笑道:「孟谷主說笑了,您與晴兒妹子父女神情,晚輩看了也欽羨得很。」

  孟元秋說道:「你既然來此立誓,我也不會教你白來,你如今要出谷遠走京師,手上沒有一件趁手兵刃可是不成,飲冰劍失落百年,如今雖是被你尋回,但百年無人照料,嵌於狼脊之上,鮮血侵染,劍心有損,實是不利出谷,如今帶你來此,此地除了是我孟家祠堂之外,仍是一間劍室。」

  說罷,孟元秋返身便走入祠堂之中,不多時,便帶著一柄長劍又走了出來,墨止只見這那長劍三尺兩寸,金格赤鞘,煞是惹眼,他自從入谷以來,只覺得寒葉谷事事簡樸素色,卻不知原來此地還藏著如今艷麗的一柄寶劍。

  只見著孟元秋陡然間飛身半空,手中長劍霍然而出,日光傾斜之下,劍身折射出萬道銳芒,好似金鱗迸發,又似雄軍列陣,鋒銳之氣,莫可當之,在孟元秋手中揮舞若飛,恍惚間隱有龍吟震鳴,墨止目光被那般耀目光澤所阻,只見著孟元秋劍法華美燦爛,但卻並非孟家劍法的「飛劍」之道那般夭驕瀟灑,渾然是另一般妙詣展現,想來便是寒葉谷另一門絕學所在。

  孟元秋這一套劍法一共一十二路,不多時便已使練完畢,墨止看得入神,待得孟元秋收劍在鞘,這才大呼過癮,不由得說道:「孟谷主方才這一套劍法可是處處朝著奪人兵刃法兒去的?」

  孟元秋忽然眼中一亮,道:「你此前可曾見過正卿使練這套劍法?」

  墨止搖了搖頭,道:「不曾。」

  孟元秋心中暗想:「這一套玉簫劍法,專是我苦思冥想而得的功夫,旨在以劍可劍,以劍卸武的法門,他卻只看一眼便瞧出其中關竅所在,確是人才,當初正卿可是練了十日,方才想透這一點」

  他想到此處,不由得點頭微笑,又將這一套玉簫劍法種種變化奧妙,逐一說明,繼而口傳心法,待得墨止全然記下,也已過了個把時辰,這才算傳授完畢。

  孟元秋望了望日頭,說道:「你也算記得快的,只是這套劍法要旨並非在『攻』,實則是以攻代守之道,究其本質,在於一個『卸』字,你日後使練這套劍法,心中可萬萬不可有傷人筋骨的念頭,否則便違背了這劍法本質,如此傷人傷己,切記切記。」

  墨止點了點頭,拱手行禮,道:「孟谷主再傳神技,晚輩心下感念,還請谷主承我此禮。」

  孟元秋卻是忽然將他扶住,說道:「罷了罷了,我又沒將我孟家劍法和內功心法傳授,算不得什麼大事,你習武啟蒙在沈沐川,後續踏上武道卻在雍少余處,你日後該行禮的,卻是他們兩人,你今日承諾不負晴兒,於我已是足夠。」

  說到此處,孟元秋忽然眉頭一緊,問道:「你此去出谷,可要先秉明御玄宗中諸位長老么?」

  墨止聽他如此發問,也不禁眉頭緊皺,說道:「說到此處,晚輩倒有一點始終盤桓心間,今日前輩提及御玄宗,晚輩也如實說出,還望前輩與我一道分析清楚。」

  他頓了頓,說道:「晚輩懷疑,御玄宗之中,便有啟暝宗的暗樁留存,而且地位武功均是不低,怕是至少都已有了長老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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