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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驚人的棉布銀價

2024-09-03 10:33:57 作者: 科創板
  黑島海寇由於需要經常出海的緣故,島上的屋舍修建的很是簡陋,只是隨意的搭建了一些帳篷。

  像他們這種長年累月在海上討生活的海寇,基本上是住在船艙里。

  下了船全都是拿著銀子,跑到沿海的比較富庶的地方大手大腳的扔銀子,直到把銀子用完。

  王由楨跟著大船東來到石屋裡,外面修建的不怎麼樣,裡面卻是相當的豪奢。

  官帽椅、茶几、屏風……全是清一色的紫檀做的用具。

  喝水用的茶具,全是上等的官窯瓷器。

  破破爛爛的石屋牆壁上,還掛著各種各樣的字畫,雖然擺放的雜亂無章,但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大船東對石屋裡面的擺件,十分的自得,雅不雅致另說,但絕對是有面子。

  大船東等海寇做的是買賣有很多,紗錠買賣、棉布買賣、糧食買賣等等。

  只要賺銀子,來者不拒。

  做的最大的買賣就是搶劫了,石屋裡的擺件大多數是搶來的。

  大船東不清楚王由楨這一趟來要做什麼買賣,看在王二龍的面子上主動問了一句:「王先生這是要做什麼買賣。」

  王由楨沒有直接說廉價的棉布買賣,先探探底:「聽說大船東和鹽倉村的槽口有著棉布買賣。」

  大船東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件事:「不錯,咱們雖說是在刀口上舔血。」

  「但不可能每個月都搶得到商船,兄弟們每天的花銷又比較大。」

  「基本上是一邊做著搶劫的買賣,一邊做著販洋買賣。」

  王由楨確認了黑島海寇和漕口之間的買賣,再次問了一句:「不知道漕口和各位英雄好漢買賣的棉布銀價是多少。」

  大船東聽到這裡,大概猜出王由楨的意思了,他這是要做棉布買賣。

  大船東能夠坐上整個黑島二把手的位置,不單單是因為他比其他任何海寇都要殘忍,更重要的是做買賣也是一把好手。

  大船東本來想把棉布的銀價往下壓一壓,看了一眼撫髯站在旁邊的王二龍,難得的照實說出了銀價:「棉布的銀價不高。」

  「三錢銀子一匹。」

  王由楨聽到這個銀價,略微點了點頭,這個銀價不算高了。

  前往黑島以前,王由楨對漕口和黑島海寇的棉布買賣作出了一個預估。

  最低得是三錢銀子一匹。

  黑島海寇不是正經的商人,敢和海寇做買賣的本來就不多,銀價自然要略微上漲一些。

  另外還有官府的壓力,漕口萬一被官府查出來和黑島海寇做買賣,少不了要去牢房走一趟。

  這麼一來,棉布的銀價上漲一些,這才能對的起這個牢獄之災。

  王由楨沒有想到漕口這麼有魄力,竟然只賣三錢銀子一匹。

  大船東做的是販洋買賣,不像符煙山的響馬那樣,吃下的貨物有一個定額。

  黑島海寇基本上是有多少吃下多少。

  畢竟,黑島海寇手裡的棉布不僅是可以賣給山東布政司附近的布莊,還能賣到江南,甚至是賣到南洋。

  這麼一來,黑島海寇的商路就寬了,遠遠超過了符煙山響馬。


  王由楨想要搭上黑島海寇這條線,另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一點。

  黑島海寇能夠大宗的吃下棉布。

  工業機械最大的優點是量產化和廉價化。

  制約工業化發展的最大枷鎖,就是市場。

  只要是能夠搭上黑島海寇這條線,王由楨就有了一個讓鹽丁吃飽飯的大市場。

  王由楨在心裡謹慎的盤算了一番,算清楚這裡面的明帳暗底,直接了當的說道:「在下與和蘭東印度公司搭上了線。」

  「現在為和蘭東印度公司的一名船長買賣棉布,他給王家的銀利不是月錢,而是股紅。」

  說起股紅這兩個字,大船東也是知道的。

  不僅僅是因為大明已經有了股紅的買賣手段,另外海寇接觸的西方風氣比較多。

  紅毛鬼早在萬曆年間就成立了股份制公司和股票交易市場。

  不過西方的票號成立的時間比較短,大明早就有了票號,紅毛鬼在萬曆年間才成立了銀行。

  大船東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王由楨的意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王由楨很平靜的說了一句話:「兩錢五分銀子一匹。」

  大船東聽到這個低到令人髮指的銀價,先是皺了眉頭,然後有些不悅的說道:「王先生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耍我們這些海寇?」

  大船東聽到二錢五分銀子的銀價,不僅沒有激動和狂喜,反倒是出現了一股子怒氣。

  原因就在於,大船東絕對不相信有這麼低的棉布銀價。

  絕對是王由楨在耍他們玩。

  這時,一名脾氣暴躁的船東突然站了起來:「你個小崽子不要覺著有王二龍在這裡,就可以把我們這些海寇耍著玩了。」

  「實話告訴你,老子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

  「現在好聲好氣的和你說話,那是因為敬重王二龍是條漢子,敬重王二龍把黑島給打穿了。」

  這句話還沒說完,王二龍微眯的丹鳳眼看了過去。

  正處在暴怒里的船東,瞧見王二龍這個動作,頓時偃旗息鼓了。

  兇狠的瞪了一眼王由楨,又坐回了那張紫檀官帽椅,臉上的火氣沒有半點的消減。

  其他所有船東心裡的想法,都和這名脾氣比較暴躁的船東一樣,王由楨這是在耍他們。

  二錢五分銀子,已經壓在大明所有作坊織出的棉布的成本線上了。

  王由楨知道說出這句話以後,黑島的船東肯定是這個反應。

  在這個沒有工業機械的小農經濟時代,棉布的成本價永遠不會低於二錢五分銀子。

  不管是大明也好,還是西方的和蘭東印度公司,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等等,棉布的成本線基本上都在二錢五分銀子左右。

  對於王由楨來說,就算把銀價壓在了二錢五分銀子,還是賺的,甚至是比官僚鄉紳的三錢銀子還要賺得多。

  足足賺了一錢銀子。

  王由楨也沒想著打破黑島海寇這麼多年形成的人生觀,認真的說了一句:「真的只賣二錢五分銀子一匹。」

  「不過,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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