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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42)

2024-08-20 03:07:50 作者: 陰陽殿
  第758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42)

  沉寂了數月的北地王府忽然熱鬧了起來,惹得街坊四鄰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北地王府是發生什麼大喜事嗎?

  難不成,陛下開恩,終於准許這位征戰了一輩子的老將軍回到自己的封地與家人團聚了?

  但只要對時局稍微了解一些的人,就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陛下年事已高,諸皇子又撐不起大業,以陛下對北地王的忌憚,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北地王活著離開長安。

  而此時的北地王,都抱著小孫女回到屋中了,才從錦晏的話語裡發現自己漏了一個人。

  蕭去疾。

  曾經因身弱而一直被他偏愛的孫子。

  北地王去而復返,卻始終沒放下懷中的錦晏,當他們爺孫到門口時,鐘行正抱著氣息奄奄的蕭去疾要進門。

  眼神對視之間,北地王不由大喜,「阿行也來了?」

  原來不止漏了一個,而是漏了兩個。

  鐘行嘴角微微一抽,露出頗為無奈的神色,「您只看得到小孫女,哪裡能看到我與去疾呢!」

  北地王自知理虧,咳了一下,笑著道:「老了老了,眼睛也不中用了…去疾呢,快將他送進去。」

  又吩咐道:「來人,去請大夫來。」

  然而,北地王府的侍衛死的死抓的抓,還能守在北地王身邊的也就一個只會做菜的廚子。

  看著廚子艱難跑動的身影,鐘行和錦晏的神色都微微一變。

  怪不得這兩月再也沒有消息傳入北地,原來是大父身邊無人可用了。

  鐘行沉默著,將蕭去疾從馬車上抱了下來,看著蕭去疾慘白的臉色,北地王眼裡閃過一抹沉痛。

  他咬著牙關,沉默好久,才輕聲詢問錦晏,「小晏兒啊,路上走了多久,是不是很累?」

  錦晏如實回答,又說不累。

  看著錦晏清瘦的臉頰,北地王知道她不過是在寬慰自己。

  一月半的行程,舟車勞頓,風吹雨淋,換做是他,也會覺得疲累不堪,更遑論兩個本就體弱多病藥不離口的孩子。

  難怪陛下將他身邊的人都處死了,徹底隔絕了他與外界的聯繫,原來是覺得他這個「質子」老了,不中用了,怕他死了以後無法再挾制蕭羈,便對孩子動了心思。

  陛下啊陛下。

  這兩個孩子,是他蕭睢的親孫兒不假,可也是陛下的親外孫啊,身上亦流著陛下的血,陛下如何忍心的?

  沒多久,在等待大夫的時間裡,北地王又得知了長安街頭發生的事情。

  宮中使者必然是時刻都在向皇宮傳信,陛下明知道兩個孩子都生著病,卻還要讓他們入宮覲見,當真是太狠心了。

  鐘行又誇讚了錦晏幾句,說她臨危不亂,心思縝密,既回絕了入宮覲見的旨意,又不會得罪天子。

  北地王聽著,也是一臉的驕傲,可那張滿是驕傲得意的面容之後,卻是無法言語的心寒和悲涼。

  又過了一刻鐘,廚子請的大夫剛進門,就有人通報,陛下派御醫來了。

  鐘行臉上划過一抹諷刺的神色,北地王卻面無表情,只是讓御醫趕快替蕭去疾診治。

  御醫是帶著使命來的,回頭還要向天子交差,自然不敢有半分疏忽。

  一番診斷後,他開了一個方子,並且留下徒弟在王府煎藥,自己則回宮復命去了。

  他一走,鐘行便拿著藥方去找民間大夫了。

  北地王見狀,無奈搖了搖頭。

  他這個外孫,自小就比旁人多一個心眼,對皇室更是仇深似海,可天子想殺人,多的是兵不血刃的辦法,哪裡就需要給一個病弱的質子下毒呢?

  沒一會兒,鐘行回來了。

  此時,在北地王懷中昏昏欲睡的錦晏說道:「表兄,藥方是對的。」

  北地王不由驚訝,「晏還懂得醫術?」

  鐘行笑了下,與有榮焉地說道:「您是不知道,晏在醫學上的天賦,可是連公孫仇都羨慕的。」

  北地王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

  聯想到錦晏做出來的紙,印刷術,犁,還有許許多多的有利於民生的東西,北地王心裡也有了一個猜測。

  蕭羈怕不是有什麼事瞞著他!

  將錦晏安置好,讓侍女在旁守著她睡覺後,北地王將鐘行叫到了書房,讓鐘行將近來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告訴他。

  半晌後,北地王臉色大怒道:「你說什麼?糧庫被燒了?」

  鐘行頷首,「我們行至城外時,看到城內燃起了滾滾濃煙,那方向正是糧庫所在的位置。」

  而且他猜測,不疑和安絕不會不出城相送,可在他故意拖延了時間後,依舊沒等到兩人,必然是城中出了大事。

  北地王氣憤不已,一拳砸到了案幾之上。

  「大父,我們一路走來,還看到許多詭異的景象。」

  鐘行一邊說,一邊打量北地王。

  北地王臉上慍怒未散,冷冷道:「你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想說什麼便說,這般作態不像話。」

  鐘行咳了下,說道:「從北地到長安,所過之處,田地要麼荒蕪一片,要麼在田間勞作者,多為年邁體弱瘦骨嶙峋的老者和面黃肌瘦的婦孺,甚少見到年輕力壯的男子。」

  而究其根本,是壯年男子都被徵召服役,去為天子修築宮室和陵寢了。

  可長安城內,遍地華麗高大的宮室,每座宮室都有成千上萬的房間,天子縱然一日換一間,也是住不完的。

  北地王沒說話。

  鐘行繼續道:「路途休息時,我問過幾個老農,說他兒子從年初被徵召服役,至今都未歸家,而從去年開始,官府又以各種名目征了幾次稅,如今新糧尚未飽滿,可家中已經沒有存糧了,他的妻子和長孫,便是被餓死了。」

  這樣的情形,在北地是根本不存在的。

  可在北地之外,天子腳下的長安,卻有那麼多田地荒蕪,有那麼多的百姓挨餓受凍,悽慘而死。

  在鐘行再次開口說起沿途聽聞的幾樁彌天冤案時,北地王忍無可忍,冷斥道:「庶子,你拐彎抹角說這麼多,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小子自幼便一身反骨,他在想什麼,最明顯不過了。

  鐘行嘿嘿一笑,又收起笑容,露出冰冷刺骨的神色,他一字一頓道:「知道又如何?您又不會幫我造反……」

  在北地王抄起一旁的手杖前,鐘行拔腿就跑,到了門口,卻又停下。

  北地王以為他要認錯,便暫時放下了手杖。

  誰料鐘行卻道:「大父,您在長安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勢力吧?不如您寫一個名單給我……」

  北地王勃然大怒,一邊追一邊罵:

  「庶子找死!」

  「反了天了!」

  「來人,給我攔下那庶子。」

  「今日我非要把他的腿打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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