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114)
拜別天子,公孫仇才走了沒幾步,差點又被一個人影撞到飛起。
「哎喲誰呀!走路這麼不長眼睛!」
老頭氣呼呼地罵著衝撞了他的人,卻忘了自己方才滿腦子都是與方士聯手驅鬼的要事,注意力壓根也不在腳下。
「我。」
清冷微啞的少年音一出來,公孫仇就猛地瞪大了眼睛,「你……」
小秦王不是在漠北嗎?
陛下知道他來這裡了嗎?
公孫仇的問題都寫在臉上,蕭錦安卻沒心思回答,他只是問,「晏兒怎麼樣了?你怎麼這麼沒用,竟然讓晏兒生了病。」
他來時心急如焚,此刻卻已經知道錦晏並沒什麼大礙。
公孫仇一聽這話,仿佛受了莫大的羞辱一樣,「殿下是在質疑我的醫術嗎?」
蕭錦安:「晏兒生病了。」
醫術再高,還不是沒把人照顧好?
公孫仇氣得漲紅了臉。
病人不好好聽話,怎麼能怪醫者的醫術不佳呢?
「晏兒還沒好,你又要去哪裡?」
蕭錦安問。
公孫仇不情不願地說:「捉鬼。」
又很快補充了一句,「西域外邦來的那些『鬼』。」
想到路途見聞,蕭錦安眼眸微眯,露出一抹冰冷的殺氣,「那就先給他們一個教訓,遲早,我會率大軍踏平那裡,將那些人都抓回來給晏兒種土豆!」
公孫仇:「……」
光是種土豆哪夠啊,還得種麥子,種水稻,種棉花,種——呃,養羊羔!
小公主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也不知西域的人口夠不夠多。
真是愁人。
不過這些還輪不到他操心,他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兩說呢,還是先著手眼下好了。
……
蕭羈的到來,已經讓錦晏很是意外了,沒想到蕭錦安竟然也會突然出現。
「哥哥。」
蕭錦安快步跑來,阻止了要起身的錦晏,擔心道:「你別動,好好養病,別受涼了。」
說罷,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想起什麼,不由露出心虛之色。
「阿父。」
蕭羈沒開口,喉嚨里卻發出一聲不悅的冷哼。
蕭錦安說:「我不是逃兵,我給趙將軍留了書信的。」
蕭羈道:「可我得到的消息是你私自出營,不知所蹤,這是幾百雙眼睛所看到的,做不了假。」
聽到這話,蕭錦安也不辯駁,他站起身,正對著蕭羈行了軍禮,又認真說道:「觸犯了軍令,我願意接受軍法處置,只求大將軍再寬限我一些時日,等我回到軍中後再執行處罰。」
只要妹妹平安無事,他就是受再多處罰都值得。
錦晏早已了解了來龍去脈,她想說什麼,卻突然咳了起來。
這一咳,差點把她的五臟六腑都顛倒了過來,最後還是侍女端來了一碗鎮咳的藥,整碗藥灌下去,才稍稍止住了咳嗽。
本想好好教訓一下兒子的蕭羈,此刻全然沒了心思,只心疼地看著錦晏。
蕭錦安亦是如此。
良久,外頭傳來一道清潤的聲音,「晏兒,你看誰來了……」
是蕭去疾。
帝後不放心女兒一個人在北地,而太子和皇后要監國輔政走不開,便只能讓蕭去疾一同去往北地,明面上好像是當兄長的照顧年幼的妹妹,可實際上,平日裡卻是當妹妹的一直在照顧監督哥哥。
蕭去疾話音未落,便看到了分別逾月的阿父和幼弟,他面露欣喜,「拜見阿父。」又看向蕭錦安,「安,你是同阿父一起回來的嗎?」
蕭錦安:「……」
怎麼不問問阿父是怎麼來的?
難道就因為阿父是一國之主,是軍中的最高統帥,而他只是個小秦王小將軍,看著好欺負嗎?
蕭去疾之後,又一道溫雅的聲音響起,「拜見舅父,見過小秦王。」
鐘行的身影緩緩出現,行禮過後,兩人便一同上前,蕭去疾熟練地抬起錦晏的手腕給她把脈,鐘行則面露心疼,「看這小臉,都瘦了一圈。」
心疼歸心疼,他卻沒說什麼不如趕緊回長安去之類的話,他知道錦晏不會想在此刻離開北地。
他從長安來,便同錦晏他們說了許多長安發生的事情,錦晏聽得出神,一旁卻有人不樂意了,一聲冷哼,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在場的幾人都聽清楚,卻心領神會。
鐘行話鋒一轉,輕笑道:「這些事一時半會說不完,反正我要在北地留一些時日,你先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再慢慢講給你聽。」
再說下去,舅父該對他起殺心了。
殺心?
鐘行哪裡知道,在他盯著錦晏講故事的那些時候,蕭羈不知道多少次將手按在了腰間,他該慶幸懸在那裡的寶劍在進門前就被蕭羈交給了親衛。
「好了,都出去,別打擾晏兒休息。」
蕭羈發話,不容置疑,三兄弟只能老老實實往外走,彼此間卻一直沒斷了眼神交流。
舅父怎麼變得如此霸道了?
阿父向來如此。
向來如此便對嗎?
三人眼神交匯,又飛快地移開。
這一刻,三人心裡卻冒出了同樣一個念頭——又想造反了!
待那三人離開,殿裡徹底安靜下來後,蕭羈忍不住笑罵了一句,「小兔崽子,敢造老子的反!」
一點兒秘密都藏不住,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就這還想著造反呢,造個屁的反!
才說完,就聽到一聲很輕的笑,他低頭看去,對上了錦晏那張寫滿了促狹的笑臉,對著女兒,他語氣溫柔,「晏兒在笑什麼?」
「阿父,要是哥哥們真的聯合起來造反怎麼辦?」錦晏問。
這樣的對話,在前朝皇室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沒人敢在一個生性多疑的皇帝面前說這樣的話,除非他九族都不想要了。
可這是蕭氏皇族。
女兒問了,蕭羈便認真地想了一想,「那就給他們一個機會。」
錦晏眼珠子轉了轉,狡黠的笑著,「然後呢?」
蕭羈抬眸,一副睥睨天下的氣勢,「讓他們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知道他們自己有幾斤幾兩,知道朕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翻越的高山。」
「他們知道的。」
錦晏說。
蕭羈一怔,復又寵溺地看向錦晏,「但晏兒不一樣。」
錦晏歪了歪頭,「哪兒不一樣?」
蕭羈伸手用食指在她眉心點了一下,力道很輕,卻也讓錦晏才支起的半個腦袋重新回到了枕頭上。
錦晏來不及表達抗議,就聽他說:「晏兒要是造反,阿父就做晏兒的大將軍,率領這些個小兔崽子,將這天下九州都捧到晏兒的面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