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安頓時僵住,難以置信的抬頭盯著她,細細打量分辨著,木棉平靜的與他對視,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時候,林慕安不自然的抓了抓頭髮,坐了起來。
「我…」
「可是…我還沒有正式見過你爸媽。」
他垂著頭,微微咬著下唇,聲音溫吞,睫毛輕輕顫抖。
木棉眨了眨眼睛,盯著他,開口。
「所以呢?」
「我不能。」林慕安小聲的說。
木棉瞬間忍不住笑了,點點頭一臉認真:「那好吧。」
數不清的失落頓時滾滾而來,林慕安看著她張了張嘴,又泄氣般閉上,眉宇間都是鬱鬱寡歡。
最後懨懨的穿上鞋,去了衛生間。
木棉重新躺了回去,在沙發上打了個滾,然後趴在抱枕上吃吃的笑著,眼前都是方才的那張臉。
委屈巴巴可憐見的。
有些事情不說還好,一說起,念頭仿佛就是壓抑不住了一般。
木棉一整天都覺得林慕安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
辛虧夜裡的時候還比較安分。
第二天雪停了,天卻還是陰沉沉的,地面有些潮濕,依舊凍得要命,外面一片冷冷清清的,看起來有幾分蕭瑟。
今天是除夕,雖然只有兩個人在家過年,但也覺得十分美滿。
比起以往那些熱鬧卻分離的時刻,現在真是幸福快樂的多。
兩人在溫暖的被窩裡賴了一早上,中午起床吃過飯,包成了一團球出門了。
出了小區門口,街上倒是有三兩行人,木棉踮腳幫他臉上圍巾遮得愈發嚴實,走到超市門口時,已經堪稱是人潮擁擠了。
即使天氣嚴寒,買年貨的大媽阿姨依舊多得令人髮指,木棉拉著林慕安小心翼翼的從人群中穿過,推著車默默挑著人少的地方走。
超市裡頭觸目所及都是一片紅色,商品比以往都要豐富,琳琅滿目的貨架,別致的造型擺設,終於讓人感受到了幾分年味。
隔了幾年沒來,裡面不少商品都換了位置,有很多地方也都重新裝修更改了,超市人很多,空氣有些渾濁。
木棉快速的挑選好所需用品,拉著林慕安結帳出門。
外面寒風凜冽,卻瞬間讓人神清氣爽。
回到家時間還早,木棉拌了肉餡準備包餃子,客廳里放著電視,林慕安摘掉了身上的累贅,穿著件寬鬆的毛衣盤腿坐在沙發上。
木棉端著盆走了過去。
「包餃子」,她把手裡的東西往他面前一放,林慕安立刻乖乖的坐直,然後趿拉著拖鞋去洗手。
原木砧板上,撒著薄薄的麵粉,旁邊放著一堆餃皮,機器做出來的,有些干,木棉還準備了一小碗水。
給他演示了一遍後,林慕安學著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包出了一個,然後獻寶似的湊到了她面前。
「棉棉,好看嗎?」
木棉打量了一眼,不動聲色的開口:「自己包的自己吃。」
「……」
林慕安委屈的垂下了眸子,默默的把手裡那個『被嫌棄』的餃子放到砧板上,然後拿起了下一塊餃子皮。
他的動作僵硬而生澀,眼見下一個成品即將出來,木棉看不過去了。
「這裡,往裡掐一下,然後合攏。」
「對,就是這樣。」
木棉握住他的手,捏著他的指尖,幾乎是手把手的教他包好了第二個餃子。
「你看,這就好了」,她端詳著剛出爐的成品,滿意的收回了手。
林慕安動作頓了幾秒,接著眨了眨眼睛,抿抿唇,「我還是不會,你再教我包一個。」
木棉又如法炮製的教他包了下一個。
「懂了吧!」
「還是有點不太會…」他無辜的睜著眼睛。
木棉認命的繼續教,在幫林慕安包了一圈餃子出來之後,她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你故意的吧?」木棉睨他。
「沒有!」林慕安信誓旦旦的開口。
「是嗎?那你這麼蠢,還是不要做這種高難度的事情了,退下吧」,木棉作勢要把東西搬回廚房,林慕安立刻慫了。
「我會了!棉棉,相信我」,他一臉誠懇的發誓,然後立刻動作麻溜的包了一個堪稱標緻的餃子。
木棉:「……」
接下來他還算安分,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兩人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包著餃子,偶爾閒聊幾句,時間過得飛快,解決完那一堆餃子皮時,已經接近傍晚。
木棉開始收拾食材做飯,雖然只有兩個人,但雞鴨魚肉也不能少,她把餃子放到了冰箱冷凍,林慕安看見了立刻跑了過來。
「今晚不吃餃子呀!」
「你見過誰家除夕吃餃子的?!」木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我好想嘗嘗味道!」
「第一次親手包餃子…」
他眼巴巴的看著,木棉頓時心軟,拿出一個小碗給他裝了幾個,「可以了吧,就嘗一下,今晚有很多菜的。」
「嗯嗯嗯」,林慕安欣喜的忙不迭地的點頭。
兩人在廚房忙忙碌碌,外面天一點點黑了下來,橘色的燈光亮起,食物的香味漸漸傳了出來,外面響起了炮竹和煙花聲。
嘭的巨響,像是在耳邊炸開,兩人紛紛抬頭,窗外,漆黑的天空中五顏六色肆意綻放,絢爛耀眼,照亮了他們的半邊臉頰。
木棉忍不住側頭,恰好對上了那雙熟悉的眸子,煙火映紅的兩張臉,笑意璀璨。
飯菜上桌,豐盛無比,雞鴨魚肉一應俱全,經過木棉的手直叫人食指大動,她端詳了幾眼,只覺得少了些什麼。
思考幾秒,猛地一拍頭,木棉騰騰騰跑進了木銘的書房,在柜子里翻出了一隻支紅酒,雙眼放光的拿了出去。
「你看!」她獻寶似的放到了林慕安面前搖了搖。
「這個時候必須要來點紅酒呀!」
林慕安抿著唇笑,立刻起身去洗杯子。
紅色液體緩緩注入透明的高腳玻璃杯,沿著杯壁融入底端,拿在手裡輕輕搖晃幾下,唇畔泛起笑意。
碰杯。
「除夕快樂。」
客廳的電視在放著春晚,主持人字正圓腔的聲音透了出來,紅酒的味道很好,木棉輕輕啜著不知不覺也喝掉了好幾杯。
她看著對面林慕安有些微紅的臉,制止了他第三次想要去倒酒的手。
「酒量不好的人,最多只能喝兩杯。」
「那好吧」,他乖乖的收回了手,安靜的吃著飯。
紅酒的酒精度數不高,但木棉起身時依舊感覺有些頭暈,她笑了笑,吩咐林慕安洗碗,自己拿了衣服去浴室。
其實她的酒量,比起林慕安也不遑多讓。
熱水一蒸騰,整個人瞬間清醒,只是覺得比往日疲軟幾分,她抱著枕頭趴在沙發上看著春晚,一動都不想動。
林慕安洗完澡出來陪她一起看著,沙發不大不小,剛好容兩人躺在上面,木棉側著身子,林慕安從背後攬著她。
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溫熱的身軀緊貼著她,源源熱度不斷傳來,舒服得讓人只想睡覺。
木棉眼睛緩慢張合,懶意洋洋,腦海混混沌沌,昏沉間,卻感覺腳越來越涼,她動了動身子,彎起了膝蓋,自發的靠往熱源。
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隱約說著什麼,接著身子騰空而起,木棉瞬間清醒。
「怎麼了?」她伸手攬住了林慕安的脖子。
「好像空調壞了。」林慕安抱著她往臥室走去,步伐穩健,臉上一片沉靜。
「啊…」木棉小小的驚呼一聲,擔憂的望著他:「那怎麼辦?」
「你先睡,我打物業電話試試。」
林慕安把木棉放到了床上,接著從柜子里再拿出了一床厚棉被,仔細幫她蓋上之後,才開始打電話。
一陣交涉,最後卻被告知維修工人都放假了,最快也要明天。
室內溫度已經降得差不多了,僅著一件毛衣不足以抗寒,林慕安把手放在唇邊哈了口氣,起身關掉了外面的燈和電視。
被窩裡被木棉的體溫烘得有些暖,一鑽進去就驅散了全身寒意,林慕安把她身子攬了過來,抱在了懷裡。
破天荒的,木棉立刻轉過了身,緊緊地抱住了他,頭還在他胸前不住蹭著,嘴裡嘟囔著好冷好冷。
伴隨著呢喃,林慕安的腿間被塞進了一雙小腳。
冰涼冰涼的,隔著薄薄的布料汲取著他的溫度。
與此同時,一雙手鑽進了他的被子裡,越過了那層布料,肆無忌憚的汲取著他溫度。
林慕安身子頓時僵住,又不忍心推開她,任憑著木棉在他身上取暖。
與往常不同的是,此刻身前的人,每分每秒,都在挑戰著他的意志力。
木棉洗完澡,沒有穿貼身衣物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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