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慕安把她推到了浴室,找好衣服放進去,囑咐:「好好洗澡。」
「恩!」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林慕安放心的關上門,去廚房倒了杯水,回來,浴室毫無動靜。
他蹙眉,上前敲了敲門:「木棉?!」
沒人應他。
再敲了敲,還是毫無動靜,林慕安沉吟兩秒,手下一擰,門把輕鬆轉動,門沒鎖,他緩緩推開,試探叫道:「木棉?!」
視線慢慢開闊,淺藍色瓷磚地板正中間,躺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滿頭烏黑長髮蓋住了她的臉,發尾凌亂的散落在地上。
林慕安輕輕嘆了口氣,蹲下撥開了那頭長髮,一張白皙清秀的臉露了出來,睫毛乖巧的搭在上面,鼻翼微微翕動,呼吸平緩。
他認命的在浴缸放滿水,滴入精油,然後把人抱起,脫衣服,白色泡沫頓時蓋住了大半具身子,唯有那雙纖細誘人的鎖骨露在外頭。
木棉仰躺在浴缸邊緣,白皙的脖頸微微揚起,面容恬靜,睡的無比香甜。
明亮的燈光下,那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如月光般皎潔瑩潤。
林慕安打開花灑,慢慢替她洗著頭。
打濕,擠上洗髮露,然後輕輕揉出泡沫,動作被刻意放得無比輕柔,直到滿頭泡沫被沖乾淨,木棉都沒有醒來的痕跡。
林慕安拿著毛巾擦乾濕漉漉的頭髮,然後在手心抹上洗面奶,幫她洗著臉。
最後弄完之後,把她用浴巾包起,放到了床上,在臉上拍好水乳,他拿出了吹風機。
木棉頭髮濃密烏黑,這兩年又被留長了一些,夜裡不吹乾明天肯定會頭疼。
吹風機轟隆聲響起的那一刻,木棉立刻蹙起了眉頭,暈乎乎的把身子捲成一團,往旁邊移著,林慕安加快了動作,幾分鐘後,空氣終於再次安靜下來。
她舒展了眉頭,緩緩睡去,林慕安看著自己這一身水漬,搖搖頭,起身洗澡。
翌日,木棉醒來,全然忘記了昨晚的事情,只看到林慕安寫滿濃濃睡意的那張臉,她下床洗漱,看到浴室的那一刻,腦海隱約出現一些記憶。
捲起頭髮準備刷牙洗臉,指間的髮絲蓬鬆柔軟,明顯是昨夜洗過的模樣,木棉回憶了幾秒未果,搖搖頭把牙刷塞進了嘴裡。
林慕安起床之後,木棉正把早餐端出來,她頭髮半挽,穿著淺藍色圍裙,臉上帶著淺笑,氣質溫和又居家。
林慕安站在那裡愣了一下,隨後抓了抓頭髮,開口。
「你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
「我昨晚幹了什麼嗎?」木棉睜大了眼睛,頓住動作,腦海不可控制的想起了他當年時的模樣。
「你什麼都沒幹。」都是我幹了了。
「哦,那就好」,木棉長鬆一口氣,如果像他一樣,那就完了。
天氣最熱的時候,暑假來臨了,木棉徹底閒賦在家,S市的夏天,平均溫度三十,艷陽高照,烈日當空,人一出去,就如同立刻置身火爐一般,燒得人頭昏腦漲
幹什麼都沒有心思,只想尋個陰涼地,度過這難熬的時光。
白天基本不敢出門,只有夜裡太陽下山溫度降下來時才敢出去轉轉。
在這樣的天氣里,木棉再次感謝發明出了空調的人。
涼爽的客廳,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捧著半個大紅西瓜,一邊吹著空調一邊看電視,時不時討論兩句劇情,日子過得是悠閒又滋潤。
林慕安最近心情格外的好,木棉和他作息基本一致,每天一同起床吃飯玩耍睡覺,簡直美得想上天。
多麼希望這個暑假長一點,再長一點。
只可惜,好景不長,在過了一段悠閒地日子之後,木棉接到了趙萱的電話。
「我們過兩天休假,打算過來看看你。」
「啊,不用了,還是我們過來吧。」木棉有些惶恐
「沒事,我和你爸爸也早想去S市玩一下了。」
她語氣不容置喙,木棉只能妥協,當天便拉著林慕安開始大掃除,忙活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兩人忙完癱在沙發上時,木棉才發現他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沉默的有些異樣。
「你怎麼啦?」她輕輕握上了他的手,詢問。
林慕安沒有回答,只側過頭來看著她,兩人靜靜的對視,須臾,他湊過來親她。
柔軟的唇貼上分開,接著又貼了上來,一下一下,最後終於停在了上面,林慕安含著她的唇,輕輕的吮吸著。
「你在害怕嗎?」待他鬆開,木棉方有所察覺,抬眸凝視著他,輕問。
林慕安依舊沒有回答,只是抓著她的手扣了進來,緊緊地相握。
許久,他才低低的應了一聲,「恩。」
「別怕」,木棉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他們都不是不講理的人,好好說一定沒問題的。」
「可是你媽媽她不喜歡我。」林慕安垂著頭,輕輕的說,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受傷。
「怎麼會呢?當初你們見面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木棉蹙眉,有些心疼的看著他。
林慕安沒有再開口,只是神色黯淡了下去。
................
兩人的飛機是早上十點抵達,林慕安不方便出門,木棉獨自一人去的機場,她解釋的時候兩人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了,一路上,木棉都在旁側敲擊的為他說著好話。
進門,林慕安站在那裡乖巧的招呼問候,兩人點點頭,接著打量參觀著四周,木棉和林慕安垂著手恭敬的跟在身後,像是兩個犯錯的孩子。
一落座,他們就直接發問。
「你們打算結婚嗎?」
木棉愣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林慕安已經立刻回答了,吐字清晰,擲地有聲。
「是。」
空氣安靜了幾秒,趙萱的聲音驟然響起。
「結婚不僅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也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說完,她話風一轉,盯著林慕安,開口:「據我所知,你現在沒有工作,也沒有父母是嗎?」
「媽!」木棉立刻不滿的出聲,蹙眉瞪著她:「人的出生是沒有辦法選擇的,你怎麼能這麼直接的揭人家傷疤呢?!」
「沒關係的。」林慕安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隨後直視著趙萱的目光,回答:「是。」
「但是——」說完,他立刻補充。
「我有收入,而且存款也可以支撐我們以後的生活,所以這點你們不用擔心。」
「關於父母,我想棉棉說得對,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生。」
話音落地,整個房間安靜無聲,林慕安坐在那裡迎接著兩人的審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仿佛對峙般,誰都沒有先開口,趙萱的目光落到了他們交握的手上,許久,輕嘆了一口氣。
「罷了,隨便你們了。」
她抬眸盯著木棉,語氣有些發涼。
「反正從小到大,我也沒怎麼管過你,自己選擇的路,好好走下去就行了,總歸,是過得下去的。」
「我和你爸爸就去機場了,研究所還有一大堆項目等著我們。」
見兩人起身欲說話,她立刻開口,語氣不容拒絕:「不用送了,又不是找不到路。」
木棉張了張唇:「我還是送送您吧…」
木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擺擺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他們在電話里都十分冷淡,可能是對木棉的先斬後奏感到心寒,也對她最終的選擇感到失望。
雖然是鬆口了,但也無聲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
木棉也就失落了一下下,反正山高水遠,在電話里儘量態度好一些就是了,日子還是自己過自己的。
只要他們不分開,其他的都不是什麼大事。
但林慕安明顯有些放在了心上,木棉總是不經意間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模樣。
想了想,剛好還有一個月的暑假,不如出去旅遊順便散散心。
在家做了幾天攻略,最後還是鎖定了布拉格這座復古又文藝的城市。
時間充足再加上難得出去一趟。
於是,兩人從克拉科夫一直到布拉格再轉維也納,把那條線路上有名的城市和景點都玩了一圈,回來時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在家休息幾天剛好開學。
出去玩了幾天林慕安明顯心情緩和不少,幾乎和之前的狀態一模一樣,木棉見狀也放下了心。
研一主要是上課,相比本科內容要更加深入,但大體作息還是相差不大,兩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種模式。
木棉白天上課,林慕安在家。
晚上的時候,就靜靜的待在一起,吃飯,一起看會電視,上上網,睡覺。
只是很久沒有在房間四處看到他的畫稿了。
不知不覺,時間悄悄流逝,酷熱逝去,氣候一天天涼了起來,到了要穿毛衣的季節時,木棉突然在客廳茶几上發現了一本漫畫。
她沒有想到林慕安還會買這種東西,瞬間提起了興趣,木棉饒有興致的翻開,裡面人物畫的都很有美感,而且極具特色。
講的是一個異次元世界的故事,劇情非常吸引人,至少木棉看完幾頁之後就非常有興趣的繼續往下翻了。
只是越往後越覺得這個畫風隱約給她一種熟悉感。
看完最後,木棉合上手裡的冊子,目光落到了那個筆名上面。
那兩個小字在大氣磅礴的封面上並不是很起眼,這也就造成了木棉一開始並未注意到,現在發現之後,心中的猜測則立刻落到了實處。
林木。
——你看你名字里有兩個木,我名字里也有兩個木,我們註定就是要在一起的。
腦海情不自禁的浮現出了這句話。
木棉手指緩緩摩挲著那兩個字,忍不住輕輕勾起嘴角。
浴室的水聲停住了,細碎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然後步伐頓住。
林慕安盯著她手裡的那本書,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棉棉…」
「恩?」木棉抬頭,饒有趣味的盯著他。
「你看啦?」他小心翼翼的試探。
「恩。」木棉點了點頭。
林慕安頓時覺得有些羞恥,雙唇翕動欲組織著措辭。
這是出版社寄給他的樣板,晚上取了快遞上來之後便忍不住一口氣看完了,之後去洗澡時就隨手扔在了茶几上,沒想到今天木棉這麼早回來。
「這個…是…是我買的!」他點點頭,微笑:「對,我無聊買來看的,你看完覺得怎麼樣,好看嗎?」
他說完,眼神期盼的看著她。
木棉強忍著笑意,一臉認真地頷首誇讚:「好看!劇情十分吸引人,而且畫面人物特別有美感,尤其是——」
「這個作者的筆名,剛好是我們兩個的姓氏呢!」她一本正經的說完,林慕安立刻扶住了額頭,認命的開口。
「好吧,你早就猜到了對不對。」
話音剛落,木棉立刻板起了臉,滿臉嚴肅的質問。
「你怎麼回事呢?!瞞著我就算了還騙我?!」
「看來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我錯了,對不起」,林慕安認真的道歉,這種事情他現在做來是十分拿手,駕輕就熟,念頭剛起話就從唇邊脫口而出,真摯又誠懇。
木棉雖然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但確是十分受用,她『恩』了一聲,繼續盤問:「那你從頭到尾給我交代清楚。」
「就是無聊畫了一些東西放到網上,然後被編輯看到出版了」,他三言兩語的略過,木棉稍作思考,繼續發問。
「什麼時候的事?」
他這次頓了一下,悄悄抬眸打量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開口:「半年前…」
木棉頓時呵呵冷笑了兩聲:「心寒。」
「棉棉.....」他立刻哭著一張臉湊了過來,開始抱著她求饒。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好意思,你別生我氣,心口疼...」
木棉又冷笑兩聲,拿出例行拒絕他的話:「撒嬌,耍賴,裝可憐,統統都沒有用!」
幾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林慕安睜大眼睛羞憤的瞪著她。
木棉還在冷冷的往外蹦著詞,一字一句直往人心口戳刀子,本能的,身體先大腦一刻做出了反應,林慕安拿抱枕去堵她的嘴。
木棉猝不及防奮死掙扎,卻還是被他推翻在沙發,最終放棄抵抗,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林慕安雙頰薄紅,手裡還拿著枕頭不放,惡狠狠的威脅:「不准再說了!」
「好好好。」,木棉舉手投降,「那你先放開我。」
他這才察覺到兩人姿勢的…羞恥。
木棉仰躺在沙發上,林慕安壓著她,這種姿勢,真是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不和諧的運動。
身體某處突然就起了反應。
他立刻翻身下去,隨後把沙發上的人攔腰抱起,木棉驚叫一聲,下一刻被放到了熟悉的床上,林慕安站在床邊開始脫衣服。
寬鬆的圓領T恤一下從腰上拉到頭頂,然後在領口處一甩,頓時露出白皙的肌膚和那健壯的肌肉,帶著濃濃的侵略性。
條件反射,木棉立刻翻身滾到了床邊,卻在下一秒又被人捉住腳踝拖了過去,被壓在了林慕安身下。
「別跑。」
他聲音低沉,手上極快的開始扒她的衣服,木棉佯裝掙扎了兩下無果之後,開始放棄掙扎躺平。
不多時,臥室里響起了一陣陣不可名狀的響動和絮語。
月亮害羞的藏到了雲里,星星在天空中一眨一眨,夜風吹過外邊的樹木,樹葉紛紛簌簌作響,過了許久,房裡的動靜漸漸平息了下來。
木棉倚在林慕安的懷裡,眼睛明亮又閃爍,盈著一汪水光,在燈下點點發亮,臉上還帶著未退的紅暈,眼角濕潤微紅,像是點著一抹薄薄的胭脂。
林慕安時不時低頭,一下下親著她,愛不釋手。
他最喜歡木棉承歡過後的模樣,帶著絲絲媚意,又帶饜足後的慵懶,往日清麗秀氣的臉在此刻無比艷麗,著說不清的誘人。
若不是她身體嬌氣,林慕安真想......再來一回。
可之前的教訓歷歷在目,他實在是沒有這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