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凍醒了祝炎,茫然睜開雙眼,祝炎驚呆了!
「我是誰?」
「我在哪裡?」
此時的他,正躺在一塊冰冷的粗糙岩石上,手腳呈大字被死死綁著,昏沉的落日映照在天邊,一群頭髮蓬鬆、雜亂,或穿著樹皮樹葉,或裹著破爛獸皮的原始人正圍著他手舞足蹈,吐著長長的白氣,扭著古怪的動作,唱著古怪的歌謠。閱讀
「炎,你疏忽職守,致聚落火種熄滅,累及族人無火取暖,今以你祭天,求天地寬恕,庇護族人熬過玄冥,你別怪我!」
就在祝炎整個人都處於發懵的狀態時,一個已經很老的老人,拄著骷髏骨杖,顫巍巍地走到身旁。
這老人披著破舊的獸皮,稀疏的頭髮上綁著乾枯的樹節,渾濁的老眼已經只能看到眼白,用悲痛而蒼涼的音調,說著祝炎聽不懂的晦澀話語。
「老頭,你想幹什麼?識相的就快快放了我,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這是犯法的!」見來了主事人,祝炎慌張中,故作怒目圓睜,厲聲喝道。
可老人似乎沒聽懂,直接抽出一柄泛黑的、骨頭打磨的匕首,猛地揚起。
眼看老人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下來,祝炎瞳孔猛地收縮。
這一刻,他的心臟陡然像是停止了跳動,渾身冒起雞皮疙瘩,腦海轟得一聲炸開,瞬間有無數的畫面掠過。
漫天的妖魔、部落潰敗,支離破碎的血雨、黑夜中亡命的奔逃……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黑瘦的少年突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老人面前,死死抱住了老人的大腿。
「巫,求您繞過炎吧,他不是故意的……」
但那少年,立刻被另一個青年一拳打飛了出去,那青年額頭青筋爆射,嘶聲竭里地怒吼,「刃,你還為他求情做什麼,做什麼!沒了火種,這該死的玄冥季,我們整個聚落的老少,怎麼活,怎麼活……」
像是時空發生了轉移,又像是記憶出了偏差,隨著腦海中那些畫面掠過,祝炎竟然,聽懂了他們晦澀的話語,同時,也明白了該死的事實。
來不及多想,那為他求情的黑瘦少年已經被拖走,所有人再次跳起了古怪的舞蹈,唱起了悲涼的歌謠,這歌謠,竟然是祭祀天地鬼神的祭歌!
迎著老人即將落下的骨匕,祝炎再次怒目圓睜,猛地咆哮,「慢著,我能重新點燃火種!」
這晦澀的語言,祝炎是第一次聽,也是第一次說,但隨著那突然浮現的畫面,卻像是已經很熟悉了一樣。
泛黑的骨匕,生生停在了祝炎胸口三寸之上,老頭乾瘦如同枯松一樣的手臂,微微顫抖。
「巫,我能重新點燃火種,我能給聚落帶來溫暖!」
祝炎咬牙嘶吼,額頭青筋都露了出來,吼道,「相信我,以我曾經的族人之名!」
巫泛白的眼眸看了過來,如同死亡之眸,祝炎打了個寒顫,但仍然死死地與之對視。
終於,老人緩緩收了骨匕,眼眸中多了一絲異樣的滄桑,緩緩地道,「炎,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否則……」
否則什麼,祝炎心知肚明。
片刻後,祝炎被鬆了綁,大口喘著粗氣。
可面對那些仍然圍著他,痛恨中又帶著絲絲希冀與不信的族人,祝炎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站得筆直,昂首挺胸。
相信我,我說行就行,不行也得行。
暗地裡,祝炎已經快要哭了。
真不知道是月行一善福星高照,還是冷水喝多了塞了牙,祝炎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遇到這樣狗屁倒灶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忽然就來到了這蒙昧的蠻荒世界。
本來,來也就來了,就祝炎原本的生活條件也不挑。
可坑的是,他的前身,那個也叫炎的傢伙,在昨晚輪值守護聚落的火種時,竟然睡著了,頭一歪撞倒了火盤,聚落僅存的火種就這麼滅了,而他自身,竟然,撞死了。
本來他死了也就算了,可誰知道,祝炎好死不死地來當了背鍋俠,被憤怒的族人綁了送去祭天,簡直是,毫無道理可言。
但現在占了炎的身體,祝炎只能竭力自救,不然難道等著再次被祭天?
「炎,你真的能重新點燃火種?」
被押回到寒氣森森的聚落洞窟,叫刃的少年跟了上來,壓低了聲音。
「要不,你找機會跑吧,現在是玄冥季,大雪封山,去別的聚落求火的路都阻塞了,你能用什麼來點火?」
這刃,和曾經的炎是狩獵時的搭檔,兩人都是被巫半路撿回來的孤兒,這次為了他,也被胖揍了一頓。
祝炎苦笑,道,「你都說了,大雪封山,我能逃到哪裡去,再說,只要我真的能點燃火種,就不會有事的,刃,去想辦法弄點吃的來,我被快餓死了!」
刃有些奇怪的看著祝炎,搖搖頭走了。
祝炎滿腦黑線,這傢伙,什麼眼神,以為自己神經病呢?
唯一的火種被炎滅了,居住的洞窟黑漆漆的,還四處漏風。
啃了一小塊刃弄來的比石頭還硬的風乾獸肉,祝炎摟了摟身上葉子已經不多的樹葉草裙,儘量蜷縮著身子,卻久久無法入眠。
聽了一夜的寒風,終於等到了天亮。
當洞窟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時,祝炎拖著疲憊起身,叫醒了旁邊的刃。
「刃,去找幾個手腳麻利的夥計來幫忙,今天,我讓你們看看,就算是大雪封山,也是有辦法點燃火種的!」
刃揉了揉眼睛,迷糊中才記起,祝炎還等著被祭天呢。
萬一,他點火失敗的話……
很快,幾個平時一起打獵的少年人被刃喊了過來,分別是枳、茅、洪、梟、風,祝炎昨夜已經完全接受了炎的記憶,對他們還算熟悉。
沒理會少年們目光中的警惕和不信,祝炎誠懇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感謝你們來搭把手,等弄出了火,我請你們吃烤肉!」
隨即,祝炎帶著他們,直接出了洞窟。
雖然渾身在晨間的寒冷中打著顫,但看到天邊的赤陽已經升起,祝炎暗自鬆了口氣,帶著眾人來到聚落取水的地方。
這是一條溪澗,溪水已經凝結成冰,都可以看到裡面被冰封的小魚。
「來吧,把這裡砸開,我需要大冰塊,越大越好。」撿了塊尖銳的石頭,祝炎圈了一個大概的範圍,親自動手,砸冰取塊。
「炎,你沒搞錯吧,冰能點火?」同來的風不解。
祝炎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是道,「聽我的准沒錯,你們也不想繼續喝冷水吃凍肉吧?」
「聽炎的,大家一起動手!」刃瞪了風一眼,開始砸冰。
其他人見狀,也只能跟著砸。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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