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get繞後了!"解說甲聲音揪緊:「泰坦和錘石回頭要保AD,泰坦Q空了!輔助只有一件鋼鐵烈陽之匣,它給AD了!能不能保下AD……啊!AD被秒了!」
「男刀突破重圍秒了AD!」女解說尖著嗓子:「奧恩開大留住三人,泰坦裝備太差了,他連兩秒都沒有抗住!T**不能再接團了,他們必須儘快從這波團戰抽身……」
聲音戛然而止。
女解說愣住。
「顧神沒有走!他回頭了!」解說乙聲嘶力竭:「一打五!顧神連斬三人!他還在輸出!他還站著!」
「Forget的大招好了!」女解說回過神,語氣悲慟幾欲哽咽:「顧神倒了……倒在了男刀的大招里。」
「有一種壯舉叫殊死一搏!有一種神話叫顧仇!」
顯示屏里顯出『團滅』的字樣,右下角是投降的投票。僅僅兩秒,集到四張同意投降票,而未作出選擇的柳朝海的意見顯然已經不重要了。
投降機制里,十五分鐘後的投降投票,四人贊同投票則意味投降生效。
顧仇凝著屏幕正中央升起的『失敗』,看了半響才摘下耳機,他連外設都沒有收拾,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阿七沒忍住撲在了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顯然是在哭。
不止是阿七,競技台下,粉絲哭倒了一大片。T**建隊以來就標榜為『神之戰隊』,仿佛T**三個字母就代表著不敗神話。
可現在,T**敗了。
三連冠被終結了,不,是T**放棄了自己的王朝。
俞驚忘看著顧仇的背影,心裡莫名難過起來。隊友喜極而泣圍了上來,他們互相擁抱,不約而同地說著:
「贏了!我們贏了!我們是冠軍!」
解說的聲音凝滯了十幾秒才重新響了起來:「我猜到了T**的結局,但……」
但沒想到是以主動投降的方式。
「恭喜FW拿下世界總冠軍!」解說調整了情緒,導播把鏡頭切給了FW,女解說不由道:「我從Forget的眼中看到了『英雄相惜』……」
「我們打敗了……顧神?」隊友仍舊不可置信。
「第一局Hatred一次沒死,第二局Hatred超神,第三局Hatred三殺。」俞驚忘收回視線:「Hatred沒敗。」
隊友並沒有聽見俞驚忘這聲,激動擁抱後才發現有什麼不對。
張望川沒在。
只有朱堅帶著一臉假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
「去捧起你們的獎盃吧。」朱堅笑著說:「冠軍們。」
「張哥呢?」隊友問:「這個時候張哥去哪了?」
俞驚忘抬頭看向朱堅。
朱堅打開手裡的文件,翻到一封『辭呈』,在眾人眼前晃了一遭:「很不巧,三分鐘前他給了我這封辭職信就走了。」
俞驚忘一愣。
朱堅催促:「快去頒獎台,觀眾都等著呢。別因為微不足道的人掃了興,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老闆給大家都準備了獎勵。」
說完上前拍了拍俞驚忘的後背,悄聲道:「特別是你俞驚忘,老闆很滿意你的表現。」
***
回酒店的車上,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T**經理嚴升臉色怪異,他不時回頭看顧仇。顧仇懶散地靠著座椅,棒球帽帽檐被拉下來,蓋住大半張臉,只依稀看見線條凌厲的下頜角。
嚴升想開口說什麼,但都忍了下來。
這時,手機響了一下。
嚴升低頭一看:
【Q】:
是顧仇發來的消息。
【嚴升】:臥槽,這都能發現我在看你?
【Q】:1
【嚴升】:我查了柳朝海全家的銀行帳戶,沒有異常款項。
【Q】:有一種交易叫『現金交易』。
【嚴升】:如果真是這樣,查起來就太難了。我本來是想把他換下來的,可再怎麼說他是隊長,而且他向我保證,第三局會好好打。
【Q】:作用不大。
【嚴升】:他們狀態都不對,我讓他們暫時不要上網了。你作為偶像,安慰一下唄。
【Q】:我狀態就好了?
【嚴升】:……
【嚴升】:那,你沒事吧?
【Q】:有事,但不需要你安慰。
【嚴升】:行吧,我有錯我認了。你需要誰的安慰,我跪著都給你求來。
顧仇沒有回覆了,嚴升朝他看了一眼,顧仇正看著手機屏幕,屏幕上顯示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還帶著明顯是顧仇自己設置的通訊錄聯繫人的來電頭像——微博圖標。
但顯示的卻是一串號碼數字。
「誰啊。」嚴升隨口問了一句。
「俞驚忘。」
嚴升悚然色變,車裡的人隨著顧仇這句都看了過來。
「不會是打來嘲諷你的?」嚴升想到顧仇和俞驚忘之間的矛盾:「不想接就不接唄。」
「你剛剛不是說要把人給我求來?」顧仇淡淡道:「6、5、4……」
嚴升猛地一嗆。
旁邊的阿七淚眼婆娑地問:「顧神,你為什麼要倒數?」
顧仇沒有解釋,慢慢數著:「3、2、1。」
正要接起,那頭切斷了電話。
顧仇:「……」
顧仇毫無心理負擔地撥了回去,卻一直是忙音。
嚴升看了看窗外:「這個點,FW應該聚餐才開始。」
這話落下來,車裡的氛圍又冷了幾個度。FW奪冠有多歡天喜地,T**就有多悲傷。
哪知聽了這話,顧仇臉色突然一沉,渾身的氣定神閒終於有些瓦解,他解開安全帶:「停車。」
嚴升驚訝:「你不會想加入他們吧?你對俞驚忘的態度,FW沒群毆你就是好事,還會讓你……」
顧仇木著臉看他。
嚴升確定顧仇沒開玩笑這才閉了嘴,讓司機停車。
大巴車停在了異國他鄉的街頭,顧仇下車。
嚴升忙起身站在車門口:「明天早上八點回國的飛機,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顧仇沒興趣和嚴升貧嘴,不耐煩道:「知道了。」
他又給俞驚忘回撥了幾個電話,聽筒一直是『嘟嘟嘟』聲卻始終無人接通。
眸色一黯,顧仇忍著心裡的厭惡給顧石打了一個電話。
「他人呢?」一張嘴就是質問。
「誰?」
「俞驚忘。」
像是終於想起來這號人物,顧石笑了笑:「FW奪冠,我讓朱堅帶著孩子們找了個好地方慶功。」
「地址。」
「求人這種態度?」
顧仇在風裡吹了幾分鐘,理智慢慢回籠。
「哥。」顧仇淡淡道:「給你講個笑話。」
「世界總決賽冠軍出爐後,外圍最大的莊家會賠十個億。」顧仇面無表情問對方:「好笑吧?」
「……」
嘟——
被掛了電話的顧仇又給俞驚忘打去電話。
這回俞驚忘接了。
顧仇:「誰?」
他和俞驚忘並沒有互換電話號碼,於是裝成詢問的樣子。
俞驚忘也沒有意外,壓低嗓子道:「抱歉……打錯了……」
電話那頭很安靜,顧仇從聽筒聽見有人喊了一聲『Docteur』(醫生)。
顧仇裝不下去了,語氣里隱隱有些嚴肅:「你在醫院?」
「啊,我……」
「俞驚忘!」
俞驚忘驚了一下,連忙想捂住手機話筒,剛抬起手,疼痛順著骨頭縫傳遍周身。
金髮碧眼的護士在一旁大聲道:「Nebougezpas!Votremainestgravementblessée。(別亂動!你的手傷得很重)」
雖然不知道護士在說什麼,但俞驚忘知道顧仇是聽得懂法語的,他想直接掛電話。
「打錯了,抱歉……」俞驚忘匆匆收了線。
他用左手揉了揉眼睛,這才看向自己的右手。
血肉模糊。
那是用石頭狠狠砸下造成的傷勢,就算吃了止痛藥,也能感覺到痛感。
「我還能打電競嗎?」俞驚忘張了張嘴。
護士聽不懂中文,歪著腦袋看著他:「Vousavezbesoind'uneopération(你需要手術)」
「沒什麼。」俞驚忘抿了抿唇。
護士和俞驚忘各說各的,發現牛頭不對馬嘴後用英文問:「Doyouhavecartevitale?(你有醫保卡嗎?)」
俞驚忘茫然地看著護士。
發現俞驚忘也聽不懂英語後,護士明顯著急起來:「Oùestalléelapersonnequivousaenvoyéàl'hpital(送你來醫院的那個人呢)?」
「Dites-moilescoordonnéesdevotrefamille(把你的家人的聯繫方式留給我)。」
看著護士越來越著急的模樣,俞驚忘給張望川打了一個電話,可張望川並沒有接。
他掛了電話,護士似乎沒了耐心,嘟囔了幾句轉身走了。他低下頭凝著眼前的虛空,耳畔的喧囂越來越小,眼圈卻慢慢紅了。
過往的人腳步匆匆,讓孤零零的俞驚忘生出被世界遺棄的錯覺。不過好在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被拋棄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安靜的手機再次響起,把沉寂在自己世界的俞驚忘拉扯了出來。
俞驚忘低頭一看,來電——『Hatred』。
竟然是顧仇又打過來了。
俞驚忘猝不及防,手機「啪」地落在了地上,但來電並沒有因為手機摔地而停止。
他愣了兩秒,連忙彎腰去撿手機。
受傷的右手在這一刻成了累贅,俞驚忘深感自己變成了一個廢物,連撿手機這麼簡單的動作都顯得無比困難。
用腳尖把手機勾近了些,他側身,左手手指慢慢向前伸。
還差一些……
差一點點……
手指觸碰到了。
撿到了!
俞驚忘拾起手機,不等他開始正視該不該接起這通電話,來電斷了。
「呼。」俞驚忘呼了口氣,說不上來心裡的情緒。
他擦了擦手機上沾到的灰塵,這才發現屏幕碎了,一小塊『蜘蛛網』在屏幕正中央安了家。
禍不單行不過如此,俞驚忘嘆了一口氣。
天已經完全黑透,醫院的光線卻很明亮,走廊盡頭的窗戶有輕輕的風飄了進來。
俞驚忘以前聽別人說過,風會帶走一切不好的情緒。
所以他起身想離開醫院吹吹風。
忽然——
有人在背後喊了起來。
「Oùallez-vous(你要去哪裡)?」
聽出是女護士的音色,俞驚忘回頭。
卻愣住。
女護士旁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敷衍戴在腦袋上棒球帽並沒有完全壓垮遮住烏黑的頭髮。他就站在白亮的燈光下,身上藍白色的隊服襯得這人更加冷冽,宛若站在光芒中的神祗。
來自神的目光掠過人來人往,準確無誤地釘在俞驚忘身上。
「俞驚忘。」顧神冷冷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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